第306章
第306章承德县因为皇上的到来，变得分外热闹。晚上还严格执行着宵禁政策，但天蒙蒙亮时，那些勤奋的客商们就早早开始在街市上行走了。为了能多挣点钱，我建议婉贞爹做一做早点的生意。其实也简单，就把前一日没有卖完的食物进行处理，比如大米饭熬粥，馒头回笼，酱牛肉切片，还有我独家设计腌制的辣白菜以及酱鸡蛋面片。成本不高，但流水账目数目很可观。
我一直觉得早起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比如皇上四更便起身批示奏折，比如侍从要更早去守卫秩序，比如客商要在天明时分出发……但大家还都没有吃饭，都是饿着肚子干活，这在我这个吃货眼里，是绝对看不过去的。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没有电灯的时代都靠着太阳和老天吃饭，闻鸡起舞之类的事情是常有的。但能够拥有健康的身体，是古今所有人的追求。
据我的观察，在承德县也没有什么做早点的生意，有一些早点小摊子，但基本上卖的是大饼烧饼，内容并不丰富。我勾画了一下，如果我们的早点生意可以成功的话，还可以陆续加入馄饨包子煎饼之类的食物，扩大经营品种。
不过，做餐饮生意非常累神，不仅需要很多人手，又需要自己人亲力亲为。我和婉贞爹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我们利用三班倒的形式，婉贞爹娘我和婉贞，我们四个人轮班倒早中晚，金老板和兆同作为机动力量补充。林大厨统领后厨，再安排几个可靠的厨师盯住早中晚的各个时间段。当然，还要扩充人手。这方面，婉贞在行，她招了五六个半大小子，都是属于腿快嘴勤爱干活的。当然，我制定的薪资标准也非常有诱惑力。很快，鸿运酒楼的优厚的员工待遇的声誉就建立起来，很多人都想来这里工作。
一日，我值早点班，忙完后才去睡觉。一般来说，早点班，是夜半起身准备食材，大约到晌午等各色人等吃饱喝足后再去睡觉。这时，自然有盯中午班的人来继续值守。
一直睡到晚饭开始了，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但应该是酒楼前堂的喧闹声吵醒了我，我翻身坐起，缓了缓神的功夫就听到隔壁的兆同拄拐出来的声音，我一步就窜了出去。他陪我上的早点班，所以这个时候也刚刚惊醒。“前面出事了？”
“听着不像打架的，难道是有人结婚？但没预订啊？”幸好天气不错，我的单衣单裤还说得过去。我拉着兆同刚走到后院的中间，婉贞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见我一脸的笑容，“珠儿你醒啦？有件天大的好事呢！”
“姐，咋了？”
“皇上要召见你和爹爹入宫面圣！”
啊！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我有点慌了，看了看兆同，他立刻贴我更紧了。
“前堂十皇子正在传旨呢，说是之前有小太监买了咱们的咖喱牛肉送进宫去，皇上非常喜欢吃。所以要召见咱们问问这样的好吃的是怎么做的。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哦哦。”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气，兆同的表情也明显缓和了很多。不过，我可不能去，一去就露馅了。“姐，你让林大厨去吧，他知道怎么做。我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身份，万一被识破了，弄个欺君之罪之类的就不好了，是吧是吧。”
“也对。”婉贞也谨慎起来，拉着我就往我屋里走，“这种事情有好就有坏，都说不清楚，天大的恩宠也有可能变成祸事。你先进屋去，我跟林大厨说一下去，让他换换衣服准备一下。”
“姐，少言多磕头是对的，不过你让爹有机会的话就求一副皇上的墨宝，写咱们鸿运楼或者咖喱牛肉几个字就成，这可就是咱们家的传家宝，金字招牌了！”
“对对对，我跟爹说去。不过这也是要看机会的。”急脾气的婉贞还没等我进屋就直接找林大厨去了，我拉着兆同回了我的屋子。
“什么都别问，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我回屋坐下喝了口凉水，兆同也找了个凳子做了下来。我俩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
十皇子也算是我的熟人，不能让他看到我在这里，否则什么都露相了。他认识兆同，万一琢磨出什么，对谁都不好。我和兆同都想到了这一点，就坐在屋里，甚至把门锁了起来。前院必然是一派热闹，食客都开始起哄，婉贞爹和林大厨换了件干净衣服，就随着十皇子去赴旨去了。估计一时半晌也回不来，婉贞和婉贞娘就敲我的门。
“珠儿，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婉贞娘是个直脾气，大嗓门把我和兆同吓了一跳。
“娘，您小点声。我和兆同哥正数钱呢，前院那么多人，您别这么大声。”兆同起身去开门，我也赶紧抱出钱箱子，装装样子。
“哦哦哦，数什么钱啊？”婉贞娘压低了声音，进门坐到了我的炕头上，婉贞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兆同站在门口，紧张地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跟着。
“娘，爹进宫的事情是天大的喜事，一会得了皇上的赏赐，我们是不是要准备街坊邻居和咱们的食客准备庆祝一下啊？您说是不是？”我临时扯了个话题，“所以我和兆同哥数数咱们现在有多少银钱，算一算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买点新鲜的食材之类的。”
“还是我儿想得周全，为娘的光顾着高兴了。”婉贞娘拍着大腿喊了一嗓子，又把我吓得够呛。婉贞都看不过去了，埋怨道：“娘，您小点声。”
婉贞娘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笑着低声说：“这是大事情，娘这是高兴啊。来来，娘跟你们一起合计一下一会怎么庆祝。”
“把老李也得叫过来，他知道咱们后厨还有多少食材，不成的话，我们就赶紧买去。”婉贞立刻拉门出去喊人。等人到齐了，大家合计了一下，婉贞爹和李大厨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后回来，那个时候虽然还没有宵禁，但晚饭时间基本上都已经过了，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汤食，开几大罐好酒。另外，还要做一些我们的招牌咖喱系列菜。第二日，还可以搞一个八折酬宾活动，连续三天赠送一个免费菜“咖喱土豆”。
“金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回来，咱们的咖喱存货已经不多了。估计，勉强能到明天。”老李叔是后厨的物料总管，他很清楚目前我们厨房还有多少食材。
“姐，金大哥走了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
“那应该快回来了。”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金展鹏走之前我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快去快回，他也跟我保证快马加鞭。
“娘，您先去前院招呼一下客人，这回子得到消息的人更多了。爹是个实心汉子，结识的朋友多，估计都会赶过来的，咱们要多准备一些吃食。还有，老李叔，麻烦您去隔壁陈大娘家看看还有没有大饼之类的，有多少要多少，估计咱们现在做也来不及了，就直接把他们家的包圆了，价钱还可以多给一点。婉贞姐，麻烦你找4个伙计套车先去隔壁街的司马酒坊装十坛好酒，我这里有一百两现银，把酒钱付了。咱们不能因为自己家的喜事亏了邻居们，这次都不能赊账。兆同哥把钱箱子保管好，这几天咱们店里必然人来人往，人多手杂，凡事都要多长个心眼，多看着点。”我安排好大家的工作，又开始担心婉贞爹的情况。皇上虽然不是严厉的人，但是毕竟也是进了皇宫大内，天子的威严还是在的，不知道婉贞爹能不能应付。“娘，套个车，派两个老成一点的伙计去避暑山庄外等等吧。人是十皇子接进去的，回来估计得咱们自己回来，有个车以防万一。”
婉贞娘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倒是婉贞说了一句：“我这弟弟真是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安排好了一切。”我嘿嘿干笑了几声，没有接话，让他们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大家都出去干活了，兆同抱着钱箱子看着我，欲言又止。“兆同，走一步算一步吧，你若被认出来了，就回到四爷身边去。我可是不能被他们认出来，我可都是皇榜上死了的人，要是忽然冒了出来，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事端呢。”
兆同点点头，表示同意。“我都听你的，先过了今天这一段再说。”
“你去门口看着，我得换身衣服，再化化妆，千万别让人家看出我的面貌。”一会人多起来，我也没时间弄了，正好趁现在收拾一下。万一不成，我把银票什么的都随身带好，被人发现就赶紧跑路。
我的化妆很简单，用布条将胸口扎紧，换上最普通也是最安全的店小二的服装，虽然不是半剃头，但店里的衣服有配帽子，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突兀。然后再围了一条素色围巾在喉结处，再粘上一些胡子。暮色混暗下，不靠近我的人也认不出我的本来样貌。兆同也按照我的样子给自己化了妆，毕竟一个四爷的贴身侍卫忽然出现在承德鸿运酒楼当店小二，看起来背后一定有问题啊。
经过兆同再三确认无误后，我们两才放心走到前院。酒楼里此时早已经沸反盈天了，喧闹声一声比一声高。来往四面八方的客商和今天沐休的士兵都聚到了这里，毕竟婉贞爹的人缘不错，大家都觉得这是天大的喜事，都前来表示祝贺，就等着婉贞爹赶紧回来了。
我数了数目前大约有二百人，预计还将有不少人会和婉贞爹一起回来。那么，伙计肯定也不够用了。这天都黑了，去那里找帮手呢？婉贞娘估计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冲我喊了一声就出了酒楼的门。不一会，就看她带了二十多个伙计回来了，是附近飘香酒楼的人。
“娘，您这咋把对头的伙计都叫来了？”我低声问道。
“啥对头不对头的，都是邻里邻居的，人家都是对咱实心实意的好。”
得，我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一会，飘香酒楼的刘老板居然还带了五六个大厨过来帮忙，俨然就是我们的好朋友。我明明记得昨天他还拿着铲子想找我拼命呢，说我抢了他家的生意。
我缩着身子藏在了兆同背后，没想到刘老板一眼就看到了我，大声喊着：“大侄子，别怕，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找你打架的。”
兆同护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刘老板往前走了几步。“刘老板，别太近，我二弟胆子小。”
“哈哈哈，他胆子要是小，鸿运酒楼怎么可能做成今天这个模样。”刘老板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婉贞娘也跟了过来，说道：“珠儿，别这么小家子气，说起来人家刘老板也是咱们的远房亲戚呢，论辈分也是你要喊他叔叔。其实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哪里有隔夜仇恨。我昨天就和你刘叔商量过了，两家酒楼可以在一起经营，这样咱们的地方也扩大了，收入估计还会更高呢。你刘叔的飘香酒楼也有自己的招牌菜，密不外传。这次，他都愿意和咱们合作，你得谢谢人家。”
婉贞娘真厉害！我不得不佩服，心胸宽阔，眼光长远，居然懂得自己不能独大一方，要搞经营连锁。我从兆同背后磨叽了一下才走了出来，给刘老板鞠了个躬，表示自己是小辈，“刘叔，那个啥，以前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哈。”
“这孩子，有啥过不过的，以后大家更是一家人了。干活干活了！”这刘掌柜也是痛快人，看着婉贞娘冲我频频点头，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兆同紧贴着我站好，他估计也是担心现在人多出事。
很快，婉贞也带着酒回来了。她居然把酒坊的伙计也带了回来，也是酒坊的老板主动愿意来帮忙。哎，我们的人品是有多好啊！
大致收拾了一下，我们这才定下心来等婉贞爹归来。婉贞爹的大名叫陆凌柱，在旗。不过我没仔细问过，因为总想着或许就是萍水相逢的人，何必知道那么多呢。太过相近的人，若有一天分离了，少一些记忆会减少一分想念。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就看伙计驾这马车飞奔回来了。我们一起涌了过去，婉贞爹和林大厨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满脸通红，手脚都是颤抖的。我和兆同特意看了看他们马车后面没有十皇子的身影才放心地走了过去。哎，不就是见了皇上么，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么。我在心底小小的鄙视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了关心的姿态，扶着他们回了酒店的正堂。
婉贞爹陆凌柱喝了口婉贞娘递过来的茶，才缓过劲来。拉着我的手说：“儿子，这次咱们要光宗耀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