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明修栈道贺龙挥师攻秦岭

暗渡陈仓刘邓大军走巫山但在解放军强大攻势下，蒋介石深感回天无力。十二月十三日深夜，在万般无奈之下，将指挥权交给胡宗南，乘“美龄”号飞机离开成都，离开大陆，飞抵台湾。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到大陆。

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任弼时等中共中央领导进驻北平之后，在指挥全国解放战争的同时，着手筹建新中国。九月二十一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会议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隆重举行。由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地区、人民解放军、各少数民族、国外华侨及其他爱国人士的代表，共六百六十二人参加。九月二十七日，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一致通过巜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组织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都定于北平，自即日起，改名北平为北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纪年采用公元，今年为一九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未正式制定前，以义勇军进行曲为国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为五星红旗，象征中国革命人民的大团结。

九月三十日，政协全体会议选出毛泽东等政协委员。选举毛泽东为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朱德、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张澜、高岗为副主席。周恩来、陈毅等五十六人为中央人民政府委员。

中华人民共和国就要诞生了，毛泽东认为这是自一八四〇年鸦片战争以来，无数仁人志士前赴后继，流血奋斗换来的人民政权。大会闭幕后，毛泽东和政协全体代表一起来到天安门广场，为人民英雄纪念碑举行隆重的奠基典礼。毛泽东满怀激情地朗声宣读了由他撰写的碑文。

十月一日下午二时，新当选的中央人民政府五十六名委员举行第一次会议。毛泽东主席，朱德、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张澜、高岗副主席宣布就职。会议选举林伯渠为秘书长，任命周恩来为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毛泽东为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德、刘少奇、周恩来、彭德怀、程潜为副主席。贺龙等为委员，朱德为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沈钧儒为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罗荣桓为最高人民检察长。随即，委员们驱车来到天安门城楼举行开国大典礼。

公元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下午三时，中央人民政府秘书长林伯渠宣布典礼开始。毛泽东主席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在国歌声中，毛泽东亲自按动电钮，鲜艳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五十四门礼炮齐放二十八响。朱德总司令身着戎装，在华北军区司令员兼京津卫戍司令聂荣臻陪同下，乘敞篷汽车检阅一万六千四百名人民解放军官兵组成的三军部队。之后，朱德重新登上天安门，发布巜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命令》，号召人民解放军乘胜肃清国民党反动军队残余，解放一切未解放的国土！

开国大典后，人民解放军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和部署，向国民党军发起猛烈进攻。此时国民党军还有一百多万，主要盘踞在大西南地区。西南地区包括四川、贵州、云南、西康、西藏五省。面积约二百三十多万平方公里，人口七千万。地形复杂，北有大巴山脉横亘川陕边界，东有巫山山脉、武陵山脉纵贯川、鄂、湘、黔边境。浩瀚的长江自万县劈开巫山，形成西起奉节，东至宜昌长达二百公里的峡谷地带。是川鄂交通的咽喉，地形十分险峻。西面是号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与印度、尼泊尔、不丹等国接壤。南面有云贵高原，与缅甸、老挝、越南等国毗邻。西南地区山高路险，交通不便，自古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蒋介石在华东和华南相继失守之后，企图利用大西南奇特的地形苟延残喘。为阻止人民解放军入川，国民党将川陕边区胡宗南集团十四个军十六万人，布防于秦岭、汉中、川北一带，对北面作重点防守；以国民党西南军政长官张群集团二十三个军约三十万人，布防巴东一带。其中宋希濂集团八个军约十万人控制巴东、恩施、咸丰之线，作为西南防守的前沿阵地。孙震兵团三个军四万人，控制巫山、巫溪及万县、忠县之线，屏障川东北。其余兵力散布于川、滇、黔各地。

毛泽东根据西南地理特征及国民党军力避与人民解放军决战的情况，决定采取“大迂回动作，插至敌后，先完成包围，然后再回打之方针”。部署第二野战军主力待第四野战军解放广西之后，以大迂回动作，从东南直出贵州，进至叙府、泸州、重庆之线，切断胡宗南集团及川境诸敌退往云南的道路。部署贺龙统第十八兵团积极吸引、抑留胡宗南集团于秦岭地区，待第二野战军切断川敌退往康、滇的道路后，迅速占领川北及成都地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聚歼大西南的国民党军于成都地区。

十月十三日，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中共中央西南局。邓小平任第一书记，刘伯承任第二书记，贺龙任第三书记。贺龙任西南军区司令员，邓小平任政委，刘伯承任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十月十四日，经毛泽东、朱德同意，贺龙决定率周士第第十八兵团三个军，由陕入川作战。为抑留胡宗南集团于秦岭地区，贺龙指挥第十八兵团第六十军和第六十一军各一个师，向防守川陕公路正面的秦岭要隘之敌攻击，造成解放军欲经川陕公路南下之势。胡宗南和幕僚分析，认为解放军决不会舍近求远，经两湖地区远道入川，必然由西边取魏伐蜀的路线。一路从兰州南下，经武都出碧口，一路沿川陕公路南下，两路合成一口尖刀，直插川西。蒋介石对此分析判断也深信不疑，于是作出了“拒共军于川境以外，以陇南、陕南为决战的部署。”

贺龙下令部队进攻既象真打，又攻而不破。进攻部队连攻几次都设有突破国民党军的防线，胡宗南十分高兴。向蒋介石报告说：“共军多次猛攻秦岭，无一处突破。”并吹嘘说：“他的三个兵团守秦岭万无一失。”蒋介石闻言也很高兴，任命胡宗南为川陕甘边绥靖公署主任，裴昌会为副主任。胡宗南感激涕零，立即派兵布阵。令李文第五兵团四万多人防守秦岭川陕公路地区，令李振第十八兵团四万多人，防守李文部以西地区，裴昌会第七兵团六个师沿陕边的白龙江、米仓山、大巴山布防，构成第二道防线，摆出坚守的架势。贺龙见已达成抑留胡宗南集团于秦岭的战略目标，指挥部队转入休整和山地作战的训练，养精蓄锐，待机而发。

第二野战军完成渡江战役，配合第三野战军解放南京、上海之后，第三和第五兵团一直在浙赣线集结，随时准备协同第三野战军粉碎美国的侵略和准备进军西南。第四兵团配合第四野战军歼灭白崇禧和余汉谋集团，解放两广后，又马不停蹄地由广西向云南兜击。

八月下旬，刘伯承、邓小平开始部署作战。为迷惑国民党军，刘伯承令第三兵团由浦口车运经徐州、郑州到武汉，再徒步至常德、江陵、枝江地区集结就补。第五兵团由上饶车运到樟树，再徒步经长沙至邵阳、武冈。十月间，第五兵团配合四野进行衡宝战役，尔后继续西进。四野在衡宝战役结束后，也根据毛泽东和朱德的命令派出部分兵力参加川黔作战。

十一月一日，刘伯承、邓小平决定发起川黔作战。命令第三兵团主力和四野第四十七军为左集团，直出彭水，黔江地区；命令四野第五十军、第四十二军及湖北军区部队组成右集团，左右两集团协同作战，会歼宋希濂集团于彭水以东地区。命令第五兵团及第三兵团第十军实行大迂回，直入贵州，夺取贵阳、遵义、宜宾、纳溪，切断重庆之敌逃往云南的退路。

贵州省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之说。奇山、怪水、幽洞、险路。盘踞贵州的国民党军第十九兵团司令何绍周企图利用贵州的山岳陡峭，河川湍急的险要地形，排兵布阵，阻挡解放军入黔。黔东湘西交界处的镇远县城西面的镇雄关，是连接黔东湘西的重要门户，也是第五兵团进击贵阳的必经之路。这镇雄关的两侧各有一座斜插入云的千米险嶂，名曰“鹅翅膀”，紧紧卡着湘黔公路的隘口。湘黔公路东西走向从这里穿过，在不到二公里的路段上连拐十六个急弯，还要经过在河谷上架起的三座险桥。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何绍周派有重兵在此据守。十一月八日上午，第十六军军长尹先炳和政委王辉球到镇远城西前沿阵地勘察，认为从正面强攻不仅伤亡巨大，而且敌人溃逃时会破坏桥梁，后续主力部队无法通过。决定奇袭鹅翅膀，智取镇南关。当天夜晚，一三八团二营五连在连长任富月的带领下，向鹅翅膀右侧高地迂回。在当地老猎人指引下，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羊肠小路攀爬四个多小时，终于登上鹅翅膀。迅速包围国民党军驻防部队营房，将睡梦中的国民党军全部俘虏，占领了镇雄关，打开了进军贵阳的大门。国民党黔东防线纵深部队得知镇雄关要隘失守，纷纷弃阵而逃。十五日，第五兵团解放了贵阳和思南地区。

黔江是川鄂交界处的一个县城，城西一条公路连接彭水、武隆，直通重庆。是东部进入四川的必经之路，素有“川湘咽喉”之称。宋希濂部署第十四兵团在此据守。可国民党军士气低落，一触即溃，第三兵团没有经过激烈战斗就突破了国民党军防线，跨过武陵山，十一月十二日占领黔江，十六日占领彭水，歼灭宋希濂集团之十四兵团，生俘兵团司令钟彬。

蒋介石如梦初醒，方知解放军佯攻秦岭，主力是由湘鄂进攻黔、川，急忙从台湾飞到重庆坐镇指挥。此时国民政府代总统李宗仁因上蒋介石在幕后掣肘，无法掌控局面，“引退”而去，蒋介石自行复辟。他赶到重庆后，急调胡宗南集团由秦岭、大巴山一线南撤入川，并将第一军车运重庆。命令宋希濂集团残部撤向南川及其以东地区设防，迟滞共军前进，掩护胡宗南南撤。令孙震第十六兵团由万县后撤，拱卫“京畿”重庆，并视情况向云南或成都撤退。

刘伯承、邓小平闻讯后迅速调整作战部署，命令第五兵团除第十七军在贵州外，全部插向川南，控制敍永、赤水、宜宾、泸州一带，斩断重庆之敌退向云南之路；命令第三兵团主力和第四十七军在龚滩、彭水等地强渡乌江，以钳制攻势向川南合击。

十一月下旬，两路大军相继到达川南，向国民党军发起猛烈攻击。宋希濂集团进退失据，顷刻瓦解。解放军奋起追击，分割穿插，将宋希濂集团残部和罗广文集团一部三万余人聚歼于南川山地，乘胜解放了綦江、涪陵、江津诸城，突破了重庆最后一道防线。刘伯承决定乘胜夺取重庆。命令陈锡联指挥第十一、第十二军和四野第四十七军，不顾疲劳，宽正面地分路挺进，控制东至木洞、西至江津百余里的长江南岸，伺机渡江，令曾泽生第五十军以涪陵、丰都段北渡长江，向垫江推进，兜击重庆侧背。

各路大军接到命令后，迅速抢渡长江。跑在最前面的第十一军参谋长杨国宇率领三十一师，渡江后直奔重庆近郊的中驿飞机场，要活捉蒋介石。蒋介石闻讯大惊失色，同其子蒋经国于三十日凌晨慌忙爬上飞机逃往成都。重庆国民党守军也弃城而逃。

十一月三十日，重庆解放。十二月八日，刘伯承、邓小平率第二野战军领导机关进驻重庆。刘伯承电告贺龙，二野和四野一部已经渡江，第十军已到合江，第十六军即到泸州南岸，第十八兵团可加速前进，形成南北钳形攻势。贺龙立即指挥第十八兵团及第七军分路猛追胡宗南集团，令第六十一军从东进入汉中盆地。

在人民解放军南北两铬路大军强大攻势压力下，十二月九日，国民党西康省主席刘文辉、西南长官公署副长官邓锡侯、潘文化率所部分别在雅安、彭县等地宣布赵义。同一天，国民党云南省主席卢汉在昆明宣布起义。西康、云南两省和平解放。十二月十日，国民党军第十九兵团副司令土伯勋率领第四十八、第八十九军余部在贵州正安宣布起义。十二月十一日，第二十二兵团司令兼第七十二军军长郭汝槐率部在宜宾起义。十九日，宋希濂在逃跑中被俘。

贺龙率领第十八兵团和第七军沿着“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向南猛进。十四日解放广元，十七日占领著名古关隘剑门关，打开了越过巴山通向成都的门户。二十日进抵巴中、绵阳、江油一线，一路追歼逃敌八万余人，进逼成都。

蒋介石为挽救胡宗南集团，命令由重庆及其以北地区向西撤退之军，在正面迟滞解放军向成都挺进，同时命令胡宗南集团加速撤往成都地区。企图集中兵力抵御解放军攻势，或向西康、云南逃窜。但在解放军强大攻势下，蒋介石深感回天无力。十二月十三日深夜，在万般无奈之下，将指挥权交给胡宗南，乘“美龄”号飞机离开成都，离开大陆，飞抵台湾。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到大陆。一九七五年四月五日病逝台湾，终年八十九岁。

刘伯承决定将国民党残余兵力歼灭在成都地区，令第三兵团第十军，第五兵团第十六军自富顺、纳溪地区向西挺进，迅速占领乐山、青神、蒲江等地区；命令第三兵团第十一军和第十二军自铜梁、内江地区继续西进，攻占彭山、籍口铺、简阳地区；第十二军主力向邛崃、大邑迂回，截断敌取雅安南逃之路。

十二月二十日，第三兵团和第五兵团进到简阳、仁寿、新津、双流，与贺龙率领的第十八兵团将胡宗南集团及其他国民党军数十万人包围在成都及其附近。二十一日，董宗珩率国民党军第十六兵团在金堂地区宣布起义，成都地区的国民党军开始瓦解。胡宗南为稳定军心，于二十二日在新津召开军以上指挥官紧急会议，拚命鼓动部队顽抗到底。第二天，胡宗南却悄悄乘飞机逃往台湾。

蒋介石、胡宗南相继逃跑，成都地区几十万国民党军极度混乱。二十四日，胡宗南的亲信、国民党军第五兵团司令李文纠集七个军五万多人，由崇庆、新津地区向西南突围，被解放军击溃。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国民党军第十五兵团司令罗广文，第二十兵团司令陈克非，第七兵团司令裴昌会，第十八兵团司令李振，相继在彭县、德阳成都地区宣布起义。只有李文最顽固，组织七个军五万多人再次向邛崃、大邑一线展开猛攻，企图夺路逃命。

刘伯承、邓小平，贺龙决定组织一野和二野参战部队尽快歼灭李文兵团。向参战部队发出“打好大陆最后一仗”的响亮口号。解放军参战部队士气高涨，争先恐后白敌纵深猛插，将其分割围攻。战至二十七日，全歼国民党军李文兵团七个军五万余人，生俘兵团司令李文。

十二月三十日，人民解放军举行进入成都市隆重的入城式。贺龙、李井泉、周土第率第十八兵团一部经成都北门入城，受到成都市三十万人民夹道欢迎。

三天后，毛泽东发出了进军西藏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