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 回忆师Ⅰ谜题 - 燕书瞳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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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几乎整个晚上,冰语都在惴惴担忧阿蛮的人身安全问题,逢慈特意派高翔保护在阿蛮的职工宿舍,但女孩还是很不放心,为此失眠了整整一夜。天还没亮,冰语就跑到忆眼的房门口,用力敲打,像是打在了老板的身上,以致忆眼诈尸般从床上弹坐而起,他揉了揉眼睛,便跑过来开门。

因瞧见是自己的小助手,忆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这是在干吗?这天还没亮呢!就跑来找我的麻烦!”

冰语却是不请自进:“我是想问你——那个胡海兰到底想要干吗?”

“什么想干吗?”忆眼再次蒙头睡回到床上。

天英站在窗台处,也正搭一搭脑袋地睡觉,跟主人同款的昏昏欲睡。

“哎!”冰语见老板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把扯开被面,气呼呼地不满:“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阿蛮的人身安全?昨天晚上,胡海兰可是拿了把凶器,潜进阿蛮的房间;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的话,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忆眼拉盖回被子:“逢慈不是派高翔去照顾阿蛮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冰语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你说——那个胡海兰接下来想要干吗?”

“这不是很明显嘛!”忆眼理所当然地坐起身道:“为她儿子报仇!”

冰语对那位厂长夫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那她怎么就能一口咬定阿蛮就是凶手?”

“至少,厂区里的谣言并没有误传。”忆眼已经清醒了大半,其面目冷峻地分析道:“况且,根据尸检报告的结论,死者是被除尘室传送带上的金属棒穿颅致死。另外,依据压模车间工人们的口供,当时除尘室只有孙灵和乔阿蛮在一起,所以也才会有人向警方反应——阿蛮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这些都可间接证明阿蛮就是杀死了孙灵的那个凶手。”

“你不要总是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冰语一脸不爱听的任性:“但阿蛮根本就不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杀了人。”

忆眼叹气地回答:“但你跟一个失去了理智、痛失独子的母亲说这些有用吗?”

“的确!眼下,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伤及到无辜!”冰语回想起昨天晚上,胡海兰一身黑色绒面的丧服,拿着把手柄木质的钳工刮刀,特别是那副深恶痛绝的憎恨,其浑身就感到不寒而栗。“不行!我要给逢队打电话。”

冰语望向露台,可见一轮初生的太阳正照耀俞江,天色已经大亮。

与此同时,逢慈带着胡海兰来到了市公安局的法医鉴定中心,推开房门,可见解剖台上一袭白单,隐约地廓出了一个人形。胡海兰的脚下一趔趄,逢慈连忙搀扶住女人,则是被对方使力推开,胡海兰便步履踉跄地面朝解剖台扑去。

逢慈正要跟随入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屏幕显示是冰语的来电。逢慈快步走到一旁,接听了女孩的电话。同一时间,解剖室内传出胡海兰悲怆欲绝的痛哭,倒也显得这个母亲多少有些可怜。

“小语,你放心!”逢慈一边抬头望向解剖室,一边安抚着女孩的担忧道:“胡海兰,她不仅要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还到我们市局认领了儿子的遗体,急着办理后事,应该没时间伤害乔阿蛮。再者说了,高翔和小贵不是保护在他身边吗?……”

然而,冰语并没有被这位刑警队长的安慰说服,而是催着老板赶来了俞城电子科技集团。

高翔和小贵换上防护服,两人陪护阿蛮在压模车间的除尘室,由于见阿蛮正兴高采烈地使用风枪,高翔实在闹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玩的,就将身体靠在传送带旁,一边张大嘴地打着哈欠,一边正观察四周行尸走肉般的厂区工人,委实感到无聊透顶。

忆眼和冰语的出现令高翔惊讶不已:“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换你们的班啊!”冰语一脸笑语盈盈的神采飞扬。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高翔直恨不得跪谢两人的前来救场:“我这一晚上快要无聊死了。”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忆眼叹了口气,拿小助手毫无办法:“今天晚上,有我们陪护在阿蛮的身边。”

“可以吗?”小贵一副无法相信的惊喜:“真的可以吗?”

忆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抱怨道:“反正,我这一晚上肯定又睡不消停。”

“那真是谢谢两位了!”高翔直恨不得脚底抹油开溜:“我就知道我们队长最信任忆先生您了!”

阿蛮高兴地用风枪作画笔,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这让冰语露出羡慕的神态,也随对方的心境安定了下来。

“你干嘛对这个自闭症如此上心?”忆眼双臂抱胸地望向女孩。

“不知道!”冰语摇头:“我看到阿蛮就有种天然的亲切,好像他是我哥哥,让我忍不住想要亲近,并且保护他。”

忆眼笑道:“不是应该都是哥哥保护妹妹吗?”

“但阿蛮的情况特殊啊!”冰语露出宠溺的笑容:“我觉得我能保护他也挺好!”

整个白天相安无事,阿蛮完全没有白班、夜班或是休息睡觉的概念,而是全然沉浸在自己所想象的小世界里,只管悠然超脱地活得自在开心。

吃过晚饭后,忆眼和冰语将阿蛮送回到职工宿舍。阿蛮依然坐在窗户前画画,而冰语由于吃饱犯困,趁老板去了趟卫生间,平躺在宿舍的床上,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我的冰大小姐,你真要在这儿呆一晚上啊?”

忆眼走出卫生间,正挥舞着手上的水珠,眼见小助手已经睡着,其神色难免一愣,随而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先是坐在床边,凝视冰语的睡姿,女孩的嘴角竟是耷拉着一串亮晶晶的口水,忆眼脸上的表情既心疼又好笑,想来这小丫头为了保护阿蛮,居然连心爱的懒觉都不睡了,这份决心、坚定、毅力及善良倒也实属难得,他便不由自主地躺在小助手的身边。

虽然之前无数次潜入冰语房间的露台,但忆眼为人品端正直,从不流连女孩的闺房,两人的相处也是止乎于礼,没有太多亲昵的举动,最多也就是笑笑闹闹,并无过多的狎昵之举。所以忆眼没看过女孩的睡容,倒是他那爱宠天英,多次飞站在床当头,咕咕招呼小助手赶紧起床了。

当下,忆眼平躺在冰语的身边,目光凝视头顶的天花板,是在感受这片刻宁静而美好的氛围。不想,小助手一个利落的翻身,伸腿压在了老板的肚子,让忆眼差点将晚饭满口喷出,肠子都快要被挤出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这小丫头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忆眼正要挣扎起身,突然,职工宿舍楼下的车道上传来了“咚咚当当”的锣鼓声,也不怕深夜扰民。

冰语被那锣鼓喧天给震醒,便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眸,眼见老板躺在自己的身边,吓得连连尖叫:“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谁说这是你房间了!”尽管忆眼面现尴尬,却是装作根本没事,抚了抚肚子便坐立起身,并附带整理了一下被小助手揉乱了的衣服。

这样,冰语打量四周,特别是当看到坐在窗户前正在画画的阿蛮,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是在俞城电子科技集团厂区内的职工宿舍楼。

“怎么回事?楼下好吵!”冰语跑到窗户前,望见一个身穿黑色丧服的女人领头,在她身后跟随四名大汉,而那大汉之间一片反光,像是正抬着什么东西。女孩忙定睛一瞧,满脸错愕的惊恐,那四名大汉竟是抬着一口水晶棺。

“怎么回事?”

“是胡夫人,似乎正在闹事。”说话之间,冰语已经转身朝往楼下跑去,忆眼只得跟在小助手的身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赶来了车道。

这样,他们看清楚了水晶棺内躺着孙灵的遗体,遗体的身后正跟随一群丧葬礼仪等人员,这群人敲锣打鼓,闹腾得人心惶惶,女孩不明白这胡海兰究竟要作妖到何时。

就在此刻,夜空下起了漫天大雪,冰语吃惊地仔细一瞧,居然是一地的黄表纸。在路灯的照射下,那些铺地的黄表纸发出碎碎的粼光,就仿佛满地的泪水涟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痕,在夜风的吹拂下,于半空中打起了旋儿,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魅,衬着那水晶棺内的死者更加阴气森森。

由于,胡海兰为儿子守灵,因而换上了之前的那件黑色绒面的丧服,她像是一个可自由来往于人间和地狱的老巫婆,为整个厂区带来了一股乌云盖顶似的鬼祟之气。

突然,夜色划过了一道刺目的闪电,仿佛是将天空猛地撕裂开来,先是坠落下一两颗泪珠,随而便连接成了一大片,竟是下起了瓢泼大雨,由此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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