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表里不一
程云景诧异地看着眼前神色莫名的顾沫，心里面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想……”顾沫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楚，“我想回来……”
程云景顿时笑了出来，神情轻松地说道：“那就回来啊。”
然而顾沫的表情并没有如他预想那般那么如释重负，反而难过地快要哭出来了：“没办法，我做不到……”
“怎么了？”程云景的表情不禁认真了起来，伸手扶上顾沫的肩膀，看向顾沫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温柔地问道，“难不成有什么人想要阻止你吗？”
“不能说……”顾沫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说出去的话，就会破坏规则了。”
程云景闻言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规则？”却见面前的顾沫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地板一言不发，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神态变得异常呆滞。
程云景试探着伸出手来，在她的眼前轻轻晃了晃，却被顾沫一手给拉住了，拽着他的手拖到了膝盖上，不让他再胡闹。
他只好轻轻咳了两声，从前那些无法与顾沫心灵相通的感觉再次浮现了出来，让他不由得烦躁起来。
顾沫抬起头来看着程云景，清澈如水的眼睛里面倒映着他此时惶恐不安的神情：“你看吧，果然会这样呢。”
顾沫意味不明的话语并没有将此时的气氛推向最高点，或许她的表达太过于抽象深奥，恍若将一块小石头扔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根本无法激起多大的水花来。
屋内紧张焦灼的气氛莫名其妙地回转了下来，逐渐恢复了平静。犹如明明已经烧到九十九度的热水，只差一度就要沸腾了，温度居然开始毫无预兆地极速下降，直接回到了四十多度。
“你才刚出院没多久，要多注意休息。”程云景想伸手摸顾沫的脸，却又在半空的时候收回去了，目光也变得有些躲闪起来，“快去睡午觉吧，听话。”
顾沫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跟程云景之间出现了明显的隔阂，这种隔阂造成的距离感甚至要比顾沁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强烈得多。与之同时，伴随着出现的是种种令人不安的情绪。
也许将一切都交给顾沁管理会比较合适，毕竟她都离开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失去参加游戏的资格了。事实上，她现在连游戏规则是什么都不太清楚。
可是，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明明在顾沁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自己就可以将事情处理得很好，为什么现在却需要借助另一个人格的力量来帮助自己生活下去？对了，她都忘了，现在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顾沫疲倦地躺在了床上，身边松软的被子让人昏昏欲睡，可是她的大脑却止不住的亢奋，怎么也不愿意睡过去。如果她现在睡过去的话，很快就会被顾沁夺走身体的控制权吧。
顾沫这么想着，不禁无助地朝着靠在一旁沙发上玩游戏的程云景说道：“你过来嘛，离我近点。”不然我突然离开的话，你都不会知道。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啊？”程云景微微惊诧地笑了起来，望着恍若小动物般专注地看着自己的顾沫，漂亮的桃花眼里随即闪过微妙的光芒，站起身走到了顾沫的面前，目光里面微微带着挑衅，语气暧昧地说道，“想让我陪着你的话，要给我报酬的哦。”
“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啊……”顾沫简直难以想象这种在几年前就已经出现过一次的对话，居然可以丝毫不差地再次上演出来。更令人可气的是，她居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程云景似乎看出了顾沫的内心所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这个人向来是实战派，一切都从实际出发。”
“你知道吗，我瞬间就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那么想你了。”顾沫掖了一下被子，然后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接着玩手机吧，我困了。”
“其实没有什么报酬也可以啦……”程云景看见顾沫真的快睡着了以后，立马惊慌了起来，“不要这么对我啊，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顾沫依旧一言不发地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似的。
“哎？你再这样我可要恶作剧咯。”程云景忽然笑了起来，低头亲上了顾沫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顾沫的眉毛不由得皱了一下，接着转过身去用被子挡住了脸。
“起来啦。”程云景依旧不依不饶地催促着她，“再胡闹的话，我就不会手下留情咯。”
没有办法的顾沫只好坐了起来，极其崩溃地看着程云景：“你跟我说实话，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你了，不然的话你为什么总是要折磨我啊？！”
顾沫万分愤怒的表情使得程云景不禁愣住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我没有想要折磨你……”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辩解太过苍白，程云景逐渐沉默了下来，神色复杂地望着顾沫，恍若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顾沫被程云景仿佛在打量着陌生人的眼神弄得有些受伤，却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冷淡地问道：“怎么了，我看上去跟往常不太一样吗？”
“没有，你就跟以前一模一样，一如既往地不太讨人喜欢。”程云景果断地否决道，“我就是，稍微有点疑惑……”
程云景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他支支吾吾地，却在最后对她说道：“算了，也没什么。”
顾沫不禁被程云景忽然改变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但也不好多问，只好躺到床上继续睡觉了。
过了好久，在顾沫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听见了程云景轻轻低喃着：“在你的眼里，爱情是什么样子呢？”
顾沁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灵忽然重新恢复了平静，大脑内部仿佛永不停歇的亢奋逐渐被平和的音乐取代，她也渐渐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炎热的夏天里，手机和冰镇西瓜最配了。可是身为高中的学生党们，莫逸他们完全没有这项待遇，只能在闷热的教室里上着晚自习。
不耐烦的莫逸不由得拿起笔碰了碰身旁的陆煦，小声地对他说道：“我们逃课吧。”
“不要。”陆煦头也不抬地回道，“快考试了，好好学习吧，你再胡闹的话班长要过来了。”
“哦。”莫逸不太高兴地应了声，两三分钟以后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呀，你不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吗？”
陆煦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勉强地掩饰住了声音里的笑意：“是啊，班长让你好好学习。”
“……哼。”莫逸的眼神看向了右前方跟身旁的女孩子聊得正欢的蒋行博，向陆煦示意道，“那他公然破坏晚自习的纪律，你怎么不管他啊？”
陆煦闻言不禁诧异地看了莫逸一眼：“为了跟我作对，你都愿意自降智商了吗，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还需要问？”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莫逸恨恨地说道，刚想要接着开口却被陆煦拿起面包塞进了嘴里。
“上课呢，别说话。”陆煦头也不抬地演算着数学题，干净修长的手拿着笔的样子格外好看，他仿佛天生就活在阳光下似的，什么黑暗肮脏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如果有人能透过他温柔阳光的外表，看到他恶劣的本性，肯定会因为他的表里不一而感到惊讶吧。
莫逸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前面的蒋行博那边看去，只见他们打闹得越来越过分，声音大得连他这里都听得清楚，甚至有好几次差点打到了周围的同学。
莫逸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想要站起来让对方小声点，却发现身旁的陆煦走了过去，用手敲了敲蒋行博的桌子，对方看见他以后尴尬地笑了笑，但好像并没有想要就此罢休似的。
陆煦冷静地看着蒋行博，突然无声地说了一句话，蒋行博随即脸色大变，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去向老师承认错误吧。”陆煦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在蒋行博的眼睛里却如同恶魔一般。
蒋行博狠狠地咬着牙，看向陆煦的眼神里满是阴毒，冷笑了一下后抬脚往门外走去，在路过陆煦的时候突然说道：“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