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紫衣天师·以琴会友共消春机,参天先知十五之约
第88章紫衣天师·以琴会友共消春机,参天先知十五之约第九十三章:紫衣天师·以琴会友共消春机,参天先知十五之约
已是三月十五近春分,枯枝露春芽,野草透春机。
自那日东门古香在皇帝寝宫聆听【烊铜调】之后,许是尝到了幻境中的甜美,这些日子,她每隔三两日便过来央求她弹奏那几曲,每至琴声高潮跌宕之时,古香也是满颜的欢喜幸福。想必是以曲会友吧,渐而相看情深,再无敌意,每次来都带些有趣的玩意给秋央解闷,还一再的替她那忙碌无暇的皇兄东门初白告解:并非皇兄忽视冷淡于你,只是他阴寒之毒未解而又亲理朝政,委实辛苦非常。
秋央自是理解,每晚东门初白都在深夜潜到她的房间,而她也会默契的留一半床位给他。每当背后传来一堵暖暖的身体裹着自己,既踏实又舒心,只不过几眨眼的功夫,便能听到他规律而深沉的熟睡声。
“夏姐姐,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这饭后春困委实让人乏的很,咱们也算是赏赏春光,不负这大好的艳阳高照,可好!”东门古香撒娇,一声“夏姐姐”算是同秋央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再无寻衅闹事了。
“怎么,今日不吵着要听我给你弹一曲了呢?”秋央笑道。
“今日可见真人,何必再去听曲?!”古香一脸得意娇羞的笑。
“什么真人假人的?”秋央不解,追问道。
“哎呀……没什么啦……快走,咱们这就出去逛逛。”东门古香小脸一阵阵泛红,浑身不自在的撒着娇,拉着秋央就往外走。
踏出太子殿的宫门,往常都会见到水中凤将军在门外巡视,由于初见皇帝东门一孤之前,水中凤曾暗中提点过,故而秋央每每出门会格外留意他,若逢目光相视,也会点都打个招呼。今天不见他在巡视队伍中,可能是高了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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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紧凑的小碎步,显然不是闲逛的节奏。
秋央被架着来到一座小楼处,只见“参天监”三个大字敕造的金扁悬于正门前。是了,师傅去世当日,师姐曾告诉过她,这个参天监藏书无数,说是知晓天下事也不为过。师傅之死一直没有突破的线索,想必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何不借着东门古香这阵东风查上一查。
“古香,你带我到此为何?”
“来玩玩啊,这参天监的主人每月十五才得一见,不来多亏。你有何难解之事,他都能帮你解决。”
早闻宫里人说过,这参天监的主人紫天师每月十五才得接见外客,但闻其声不见其人,甚是神秘。早年间,当皇帝东门一孤还为将领的时候,这紫衣天师助其打过胜仗,才得以在这凡尘朝纲的皇宫中有此等殊权。
但见楼面不大,六边高耸,尖而如云。
踏进这座独立小楼,内设玄机极多,一眼望去都是窗窗门门的,如同蜂巢一般。古香带着秋央兜兜转转来到一间房,门牌上写着“丙甲”二字,她不住转头望了望周身的房门,方知晓,参天监的房间是按着天干地支编号的,如此便更易控制机关了。
这里的宫人很客气,见到古香都笑呵呵的问“又来了”、“这次来的如此早”,想必是这个丫头月月今日都不会缺席。
两杯清淡的茉莉茶端到了秋央和古香面前。随即又一个宫人递上两个锦囊道:“早闻太子殿下带回一个美人,想必这位温婉脱俗的女娇娥就是夏秋央夏小姐罢。参天监有幸得小姐光临,若有事请教天师,将所求写于纸上,塞进锦囊即可。”
秋央望了望东门古香和这位女宫人,笑道:“多谢女官。”
又来了几个宫人端上来了笔墨宣纸,便欠身退下了。
“夏姐姐,你且在纸条上写出你想知道的事情,装入锦囊,就像这样……”东门古香只在纸上写了一个“你”字,便藏藏掩掩的折起来,塞进锦囊,一手深入茶桌下,用力一按,桌面上边出现一个碗口大的洞,顺手将锦囊扔了进去,两手一拍,甚是洒脱:“你看,有意思吧,一会答案就从这个洞里送出来,幸运的话他还会跟你说上几句话。”
秋央盯着那个洞,伸眼望去,漆黑一片,愣了愣,不及多问,便引来东门古香一阵嘲笑:“夏姐姐是不是被这机关惊呆了?这是紫衣天师亲自设计的。你可还记得我们这个房间的门牌号码吗?”
“丙甲。”
“不错,这里的一共六十个间房,都是按着天干地支设立的。所有甲乙两字头的房间是为国家机要大事专设的房间,天师收到这些房间来的锦囊自然会紧要处理。丙丁二字头则是皇亲国戚之去处,戊己庚辛壬癸六个字分属吏礼兵刑户工六属官员的询事之去处。这个小黑洞可以把锦囊送到紫衣天师的身边,他回复之后,也会从这里传回来。”
“原来如此,紫衣天师确实是高人。”秋央半信半疑的在纸条上写了两行八字:
“赤炎珍珠”和“东君夫人”。东门古香自是对这一切流程习以为常,并非常识趣的将头扭到另一边,不看秋央在写什么。
小心翼翼将锦囊塞进黑洞中,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刚刚塞进去的两个锦囊便从洞口的一个托盘上升上来。古香拿走了自己的那一个,并挑挑眉毛示意秋央,天师回复,打开看看。
秋央半信半疑的打开锦囊,掏出一张紫色的纸条,笔记苍劲有力,顿挫抑扬,尽显得一股仙风道骨的洒脱,只“白云山紫云石”六个字,内心不禁“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当日自疏月观下山,师傅曾嘱咐过自己,当今天下有两个人是可以帮助自己了,一是每月十五会在白云山紫云石旁等我的人,还有一个是南海的南篱。这人提醒了自己好久未赴那紫云石之约了,可是,他是如何知晓自己身负这种约定的呢,难不成她真有通天晓地的本领。
然而,这个未曾谋面的紫衣天师,并没有正面回复她的问题,秋央心里越是信则不够信,疑则不足疑。
忽然,隐约感觉到了古香屏气的安静,便扭头看了看她,谁知这丫头满眼的泪花正在打转,秋央柔声问道:“古香,你怎么了?”
哗然间,古香如决堤一般,梨花带雨的啜泣起来,将手里的紫色纸团用力揉成一坨,使劲力气扔到地上,冲着黑洞大吼:“我心已定,你说的不算。”
秋央捡起地上的纸团,上面的字体刚刚让她过目不忘,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不可。”忽然间,黑洞里传出一句话,淡然中传出偷心的冰凉:“公主请回吧,我今日批文较多,晚上恐无暇奉陪。”
语毕,黑洞全然关闭,任凭古香再怎么按动桌底的机关也不再打开。
至此,秋央也明白了大致的意思,想必是古香公主心系紫衣天师,奈何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那黑洞传出的声音,时而贴合,时而切肤,时而恬淡,时而寒心,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欲抗而迎的感觉,想必是个高人。
秋央与古香一同出了参天监,古香一直精神不振,想必也是事与愿违吧,少女心思全然心系一个塔楼下的神秘怪人,恐是日后有苦头吃了。
古香一直赖在秋央的寝宫不走,喝了一壶冬月里窖藏腊梅酒,已是昏昏沉沉,一颗被冷落的心凋零如夜空中的圆月,寒彻心扉。
秋央并没有太多安慰的话,此情此景她也未曾经事,只叹息,一个“情”字着实伤人不轻。她将靠在自己怀中的古香叫醒,欲送她回宫安睡,谁想古香却是似睡未睡宁死也不肯再动地方。
看看时辰,不久东门初白便会来此,想来让古香亲睹东门初白与自己同塌而眠,着实难为情,便命侍女去东门初白处告知事情,请太子明晚再来。
半盏茶的功夫,宫女从东门初白处回报,太子交代:今日便于太子府内歇息,明日请姑娘备好小菜等太子来小聚。劳心古香照顾公主,太子明日自会亲自感谢。
秋央微微一笑,想是东门初白今日太过繁忙,顾不及与她闲谈相处,内心怕是亏了自己,自是了解女孩子心性的,每每在自己觉得寂寞受冷落的时候给她一些小惊喜和小情趣。
只是眼前这个公主醉了酒,泪眼朦胧的不肯安睡着实让秋央心疼,便落座于古琴旁边,轻轻奏了起来。但见古香脸上的倦意上来,便让侍女把她扶到自己的床榻上,随着指尖的乐声缓缓安抚着伤心的人儿。
太子府的案牍之上,东门初白隐约闻到秋央房间处的乐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放下手中的笔,动了动酸痛的手指手臂,向后一靠微闭上眼,默默念道:“【烊铜调】啊【烊铜调】……”
古香已渐入睡意,只是身体已堕入疲乏,而心神还趋势着她念叨:“紫衣,我欲与你在一起……紫衣,你走近些,让我看看你的脸……紫衣,你为何只每月十五才肯见我……”
一个“每月十五”让秋央猛然想起下午在参天监时紫衣天师给她的回复,难不成在白云山紫云石旁会有答复?!上次怕是自己去的晚了才不见那人赴约,此刻月上柳梢头,该是好时机。秋央停下波动的手指,见古香已沉沉入睡,便吩咐了侍女退下安睡,自己来照顾。
皇宫里的太子府内何来夜行衣给秋央随时替换,想来此刻去牵那披靡快马也是不现实,必定会惊动宫人以及东门初白。
此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
秋央便换上一套黑纱牡丹花刺金的裙子,黑夜里飞檐走壁,看上去并不扎眼。
【画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