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重要证据
只见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把单手剑的距离，一人进一人退。棕熊的斧子护着前胸不停挥舞，青年的剑也使得滴水不漏，可两把武器死活就是碰不到一块，就好像两个人在自娱自乐一般。青年突然停住后退的步伐，面露狰狞之色，嘴里还发出“汪”的一声怪叫，抬剑直刺棕熊的眼睛。棕熊吓了一跳，慌忙间举斧格挡，结果再次挡了个空，模样十分狼狈。这一下就连围观的群众都被逗得笑出了声，杰森身边的罗斯人更是不遗余力地哈哈大笑，彼得洛夫斯基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还不忘模仿青年的声音又“汪”了一声。
棕熊恼羞成怒，突然抛下青年不理，回身去抓墙角那个少女的衣领。这个下三滥的动作让周围人都鼓噪起来，米娅叫了声“无耻”，已经将腰间短刀握在手里，却被杰森笑眯眯地拦住。
只见少女衣领被抓，脸上一朵红晕闪过，却没有发出惊叫，反而柳眉倒竖地扑进棕熊怀里，抬起膝盖狠狠踢在对方的胯下。
观众齐声发出“喔”的惊叹，随后便兴奋地叫起好来，只见棕熊闷哼一声，捂着裤裆软软倒了下去。少女朝地上狠啐一口，说句“流氓”，随后乐颠颠地跑到了青年的身边。
青年看样子累得不轻，却优雅地朝四周鞠了一躬，随后调皮地伸着舌头看向剩下的混混。
混混们这下犯了难，想要去扶棕熊却不敢靠近青年，想要立即开溜又觉得不够义气。正在犹豫间，只见青年突然又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嘴里发出“喵”的一声，同时举剑作势要刺，对面那混混吓得丢下短剑就跑，其余人看到有人带头，于是也跟着一哄而散。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围观群众中有人喊了一声:“当兵的来啦！”周围人听到这话后纷纷散去。出尽了风头的兄妹二人却不当回事，仍旧站在原地，自顾自地谈笑着。
来的是几个威尼斯的佣兵，他们戴着与十字军风格迥异的锅型头盔，手里拿着长矛。领头的军官拨开人群，看见地上躺着的棕熊后，先是皱了皱眉，随即朝兄妹二人问道:“没伤到你们吧？”
“差一点。”青年平静地说，脸上因为剧烈运动而渗出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擦去，“这个家伙想欺负我妹妹。”
佣兵点点头说:“二位先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青年说了声“多谢”，拉着少女悠然离开。佣兵们不理会躺在地上的棕熊，而是驱赶起了周围的平民:“没事了，没事了，别看了，都赶紧走！”
那军官指着杰森等人命令道:“你们几个，赶紧把地上这人抬走！”
彼得洛夫斯基当即翻起白眼反问道：“凭啥叫我们抬，要抬你自己抬！”
军官喝道：“别跟我说这罗斯人不是你们一伙的，我不管你们平时干什么勾当，只要别在这里挡路就行！”
那青年和少女这时已经走到了街角，回头远远对军官说了一句：“他们不是一伙的。”军官这才不再咄咄逼人，伸脚轻轻碰了碰表情痛苦的棕熊，听到他的呻吟之后，招呼几个部下扬长而去。
棕熊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足足躺了有一刻钟，期间人来人往，都在询问这人是怎么回事。有目睹全过程的好事者就站在一旁不厌其烦地向路人讲述。一群街头混混怎么围攻人家两个帅哥靓女啦，帅哥怎么戏耍得他们晕头转向啦，这人怎么恼羞成怒要去抓人家小姑娘的衣服啦，最后怎么被人家一脚踢到要害啦，说得是口沫飞溅，一旁的听众也听得的心旷神怡。
杰森就站在棕熊旁边静静等待，等到他能挣扎着爬起来，便伸手帮忙扶住，同时问道：“你要去哪，我们送你。”
棕熊这时早就没了死要面子的想法，用酸涩的声音说道：“带我回磨坊……”
水力磨坊里，四个仓库管理员一人裹了一条毯子，正躲在小屋里瑟瑟发抖。大家把棕熊放在他们身旁，五个萎靡的家伙你望我我望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杰森直到这个时候才温声问道：“我们之前有一批谷物被你拿走存在这里，能说说现在去哪了吗？”
“被我们老大低价卖掉了。”棕熊除了如实交待之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说罢便闭上眼睛，做好了不管杰森怎么发怒都不予理睬的打算。
谁知杰森只说了一声“谢谢”，便从小屋里退了出去。彼得洛夫斯基不甘地问：“难道就这样算了？”
“还不是时候。”杰森无所谓地笑道，“走，去看看咱们的另一项业务！”
威尼斯的商人行会位于这片租界的中心地带。也许是为了弥补在自己的水城家乡难以修路的遗憾，威尼斯人在这座建筑的四面都用可以并行四匹马车的宽阔道路连接，门口有大批佣兵站岗，俨然就是市政厅的模样。
杰森一行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去，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熟人，利奥。这位矮胖的商人亲切地拉住杰森的手，忙不迭地吩咐旁边的助手用茶叶款待众人。
“不必麻烦了。”杰森笑道，“我就是来看看，我们的毛皮销路怎么样？”
利奥兴高采烈地说:“非常可喜，是的。两天时间已经卖出了三成，下面我打算加价一成出售，看看市场反应。”
“您看着办吧。”杰森说。他离开蒙古前，用手头多余的银币在港口低价收购了一批积压的毛皮，寄售在威尼斯商行。如今钦察汗国与君士坦丁堡交恶，来自北方的货物大大减少，这些皮草刚好解决了城中富人对奢侈品的需求。
利奥又说:“可惜时间晚了些，眼看就要开春了，否则我还可以再囤积一阵子，那样的话我保证被勾起攀比心理的贵妇人们绝对会像饿狼一样，将她们的金币一股脑全部掏出来。”
杰森笑眯眯地说:“明年我会早一些操办这件事情的。”利奥当初将他们被抢劫的钱袋如数奉还，解了自己燃眉之急，可见是个值得信任之人，所以杰森才会投桃报李，将这些时下十分紧俏的货物尽数交给对方打理。
弗雷泽看到墙边堆放了十几大捆毛皮，当即悄悄问杰森:“你从蒙古带来这么多？能赚多少钱？”
杰森偷偷比了两个手指。
“两成？”弗雷泽问道。
“两倍！”杰森说，“至少有六百德涅尔银币！”
“六百！”弗雷泽惊了，“你这生意才叫大手笔，我之前那些买卖跟你一比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了……”
杰森说:“得了吧弗雷泽，这种事一年最多一次。将来这笔钱全部交给你管理，你现在就考虑考虑怎么投资吧。”
大家又来到后院，那里有一间大型马厩。弗雷泽知道商行一般会饲养一些驮马用来运输货物，但却发现仆人牵出来的这几匹全都是一等一的战马。尤其是其中一匹纯白色的突厥马，更是肩宽腿直，威风凛凛。
“来吧弗雷泽，骑我这白马，风光一把！”杰森笑道，自己和米娅则一同骑上另一匹枣红马。
弗雷泽兴奋不已，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白马说道:“你现在可真是爱出风头！”
米娅咯咯笑道:“这句话我已经对他说过不下十遍了。”
一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坐骑，只剩佛卡斯兄弟讪讪地站在原地。杰森对他们说:“二位，有个任务交给你们如何？”
佛卡斯兄弟这时候早就看出来杰森才是真正的金主，连忙点头答应。
“你们帮我查清楚刚才那对兄妹的来历，然后密切关注他们的动态。”杰森说，“我有预感，他们对咱们很重要。”
米娅在背后锤了杰森一拳，笑问:“你的预感出过错吗？”
“从未，小姑娘，从未出错。”
两人自顾自笑了起来，一旁的弗雷泽却听得一头雾水。看着米娅笑颜如花，心中感慨姑娘在自己身边都从没有过这般开心，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想起奥利维亚来。
一群人马沿街而行，连原本趾高气昂的佣兵都自觉地给他们让路，谁都知道能骑得起这种白色战马的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弗雷泽心中大呼过瘾，腰杆挺得笔直，坦然接受路边行人嫉妒的目光。这半年来因为害怕圣殿骑士团的追捕，他就没敢离开过酒馆周围二里的范围，如今骑在马上，他突然有些明白杰森的张扬是出于什么原因了。
谁愿意一辈子活得像只蝼蚁。
……
艾维斯和艾薇娅手挽着手回到家里，管家从屋里急匆匆地赶出来，一脸埋怨地说道:“少爷，小姐，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夫人刚才发了好大的火，暂时被我劝住了，你们快去认个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