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啪-

一掌无力的巴掌硬是掴在弥彦的脸上，弥彦并不感到疼痛，只是眼前的人流下泪让他的心揪痛起来。「像你这样的人……岂会明白？……怎么可能会明白……我的痛苦？……」动怒只会让明姬身体更加难受，但她却止不住泪水，也控制不了情绪……也许是因为少了一半，让她再也无法随心所欲？

弥彦这才晓悟，身为巫女，她禁锢了太多……无论如何，惹她哭泣、悲伤跟生气是事实，弥彦轻拂她的头，手指尖慢慢滑过她的头发：「好长好长的头发……好长……真的好美……」她没反应，只是盯着地上眼角仍不断流下泪。

「是尊严吧？你最放不下的事情……如果说，高天原你待不下去了，就与我回京城里吧……那里不会有人因为你的过去而瞧不起你……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做的人……可以不必再压抑自己生活下去了！」

这句安慰的话，竟然在明姬受伤的心里回荡许久。

「可以别再当别人期许之下的人，做真正的你！明姬！」

双眼对视的时候，明姬才发现自己一直看错弥彦的为人，她正透过他清澈的双眸凝视着自己，仿佛弥彦早就发现真正的她，还想让她看见自我的存在。

片刻沉默后，明姬情绪冷静许多：「走吧。」她说。

「跟我回城中？」

「你不是正要去高天原办事吗？」

「喔，对了……差点忘了……那办完事我们立刻就走！」他竟然有些期待明姬到城里，她无疑会是城中最漂亮的女人，但他所期望的是……

「我是不会离开高天原的……你一句话点醒了我……我将作为治疗师活下去……用我还残留的能力为这世间尽一份力到最后……」幸好失去一半后，「治愈」的能力还在，明姬转念后，人变得较有活力。

「喔，喔……好，那你还想成为巫女吗？」虽然和期望的不同，但至少她不会再自怨自艾了。

「这并非我能决择的，若大巫女夺去我的身份，我是不会留恋的。因为我要靠另一种方式生存下去，一个普通常人的方式……」听见这话弥彦也宽慰许多。

带着有些迷茫的眼神，明姬往前凑近了弥彦些：「异乡来道的客人，请接受我的不请之请……」

弥彦暗寸道失去一半的明姬，个性跟说话方式好像有点转变？但他不讨厌变得稍微直率的她。

「高天原的姑娘请说。」

「请别让我……死在这种地方……请你带我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她倒向弥彦的怀中，毫无防备，真真正正睡在他怀里。

弥彦用手轻拂怀中人的发丝：原来她累垮啦？难怪好像变一个人。

再度温柔地将她背在肩上，趁夕阳尚未下山，他走向明姬方才指引的方向，离高天原就只差一步了！

——

此子建比良鸟命者：出云国造，无邪志国造，上菟上国造，下菟上国造，伊自牟国造，津岛县直，远江国造之祖也。天津日子根命者：凡川内国造，额田部汤座连，茨木国造，倭田中直，山代国造，马来田国造，道尻岐闭国造，周方国造，倭淹知造，高市县祖，蒲生稻寸，三枝部造之祖也……--古事记

不敢置信的地方！原来神使们是住在如此普通的村庄？！

以王家的名义出使传说中的高天原之村……本来以为他们会住在更与众不同的地方。

「听说有十二支氏族居住在高天原，各族均有属其的神官与巫女统领……这儿好像是最大的？因为十二支氏族的巫女之长居住在此……」耳边不断传来下人打听回报的消息，男人脑中也边盘算着。

「确定巫女之长身在此地吗？」

下人肯定点头道：「但，没有许可的话……怕是见不着本人。」

「已经通报我们手上有王亲授的旨令吗？」

「是……但那个『市子』只说会替我们传报，恐怕决定权还是在大巫女手中。」

「知道了。」

无视于我所带来的士兵还有皇令，该说是她们困在山中太久？还是真有本事看轻王权？

男人与其下属被安排至一间收舍地整齐且空间尚可的木屋歇息，不过房内除了基本的摆设就无其他特别之处。

「还以为会是一间贴满符咒的地方呢。」男人的忠仆－宫时，正打理着主人的行囊。士兵也因为旅程的劳顿，坐下后立刻就打起盹。

男人不想只是等待，他离开房中，想勘察一番。

接近傍晚之时，村中的人如往常在一天劳动后各自返家，村人之间明明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又充满和谐的气氛，不知为何连这里的空气呼吸着都能让人感到平静？这不是个简单的化外之地。

男人突然想起，多年之前自己曾听闻朋友谈起「高天原」之村的景象。

「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啊，看似一片平和，生活久了，你会与他们一样，开始敬天畏天，并以此为生活重心活下去……」

想到这位朋友，男人眼中浮现出怀念，那是他相信的朋友之一，对方视自己为唯一主人……还替自己献出宝贵的性命。

「到处乱看可不是友善的举动，村人们会认为你们这些外人在监视他们。」突然从背后传来的人声，男人警觉地向后看去。

从脸来看是一位年迈的女人，黑色的长发几乎及地，身着暗色的装束，微驼着背，手持刻有异样花纹的拐杖，正经地看着他。从她的扮相看来，应该也是位高权重的人，身后还跟有二个童仆。

「还望见谅，我并非敌人，是高天原的待客之道与城中的认知不同，我只是更想了解各位……之后应对时才不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来自山外的你，应该晓得……这儿并不是一个多欢迎外地人的地方。」

「怕是我真的见识到了……请您见谅！非必要，我实在也不愿意打扰各位的生活……此行真的是奉王之令，还望能面见大巫女大人，请求高天原之助。」

老妪拄着拐杖走近男人，稍稍打量一番：「看来你说的是事实。」

虽不知对方怎判定的，但男人微松口气道：「当然」

老妪又说：「那……位在城中的人，怕同是察觉天地异象，才寻求协助的吧？老身也为此感到困扰啊。」

男人有些不明白老人所指何事，见机不可失，直道：「要是能合作的话，对双方都有利……」

「走吧，异地之人，至老身的修行的岩窟，面对神灵，将城中之王的心愿说出来」

男人被话震惊住：「敢问您是？」

老人缓缓回头，眼神锐利盯着他，严肃答道：「老身亲自派市子下山迎接，就是前几日已收到神喻，你们之中，将会有人改变这进退不得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