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采珠勿惊龙.2，鲲鹏之变》（31）

长白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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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最终出来时，很明显，已经远远超过了梁丕开始时说的24小时，都整整六天了！所以可以肯定的是，梁丕认错了路，但最终还能绕出来，简直不可思议。从第二天开始，因为不知道需要走多久，所以老弗为了给我们几个节约食物，开始不再吃干粮，硬忍着饿。剩下的三人，也几乎只喝水，实在没办法时才吃口压缩饼干。我们四个人跌跌撞撞下了山，遇到人后一问，竟然到了东北的伊通满族自治县里，而我们出来的山，叫伊通火山群，由十六座火山绵延构成。

梁丕听完当地人说了这是哪儿后，讪讪地笑了，摇着头说：“他妈的，按照第二种螺旋通道走的，怎么从第三种树冠形枝丫通道里出来了。”

当他后来知道苏家辉按照他的方法正确走出来了，而且是在24小时之内时，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

我们找了一辆车，司机靠着车门问我们要去哪儿。

我说：“去长春机场。”因为伊通距离长春很近。

司机仿佛很吃惊，说：“你们不知道整个东北的飞机都停运了吗？都停六天了。”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梁丕问：“为什么啊？”

司机仿佛难以置信一样，说：“这么大的新闻，恐怕全世界也就你们不知道了。长白山天池火山喷发，紧接着从火山里飞出来一条带翅膀的大黑龙和无数小龙。火山喷了足有大半天，等喷完，那些岩浆全冷成石头之后，又从火山口里不断跑出些怪物，有些长得像浑身带刺的犀牛，有的像是长脖子的巨蟒，还有别的。哎哟，真是吓死人了。”

我问：“这什么时候的事？”

“六天前。机场当天就都关闭了，那些小飞龙净往飞机上撞。现在整个长白山区域全都戒严封锁了，部队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严防死守。”

见我们不说话了，那司机又压低嗓子，说：“听人说那些东西可厉害了，刀枪不入，子弹打都打不死，犀牛似的那些龙，能把坦克撞翻。”然后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能顶多久呢，我亲戚住通化，说他在通化都撞见那些恐龙了。”

这些人不知道短矛龙等地龙的底细，所以称呼起来比较混乱，人们私底下谈论时，用的最多的是恐龙这个词，不过当时我没有心情去纠正。

<2>

六天前，长白山天池附近。这天的游客们正为自己运气够好，能见到天池真容，个个喜笑颜开。要知道，天池并不是每次上去都能见到的，因为大部分时候，它总掩映在云雾中。能撩开其面纱，一堵真容美景，殊非易事。

一对情侣正背对着天池，请另外一人给他们拍照。这时拿照相机那人，酝酿了许久，却非但没摁快门，反而放下了相机，往前走到了边缘处，指着天池说：“这水怎么了？”

游客们聚集议论起来，原本澄莹透彻的池水，忽然翻滚起来，程度之剧烈如同锅里的开水，并且从水中释放出浓烟；令人惊讶的不止于此，随着沸腾翻滚，天池里竟然开始激荡起波涛，就如海里的潮水，并且浪头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脚下的山坡竟又开始震动起来，终于有人惊慌失措地高喊起来：“火山要喷发了！火山要喷发了！”人们吓得四散，赶紧朝山下撤去。

可不等游客离开，天池里的水位便开始暴涨，速度惊人无比，堪比海啸袭来时，沙滩上的人们来不及撤离，就被海浪卷走。当水位涨至山顶，便如锅里的汤开了一般向外溢，游客们的尖叫声更甚，在山谷中此起彼伏，尖叫之中，不知多少人被从上泄下来的滚水直接冲落山崖。

这时，天崩地裂的摇晃中，猛然传来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天池的湖水被完全炸裂开来，巨量的火红岩浆从水下喷出，射入空中几十米高，接着蘑菇云腾起，浓烟直冲云霄数千米。

岩浆开始朝四周山坡溅射、漫溢，这末世般的场景持续约十几分钟后，满天池的湖水已经变为整整一天池的熔浆。在这炼狱之中，从天池里竟升腾出一条地狱魔龙，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带着满身淋漓的熔浆，飞了出来，最后停在附近的一座山峰上。

魔龙出现后不久，炽如潮涌的岩浆中，又纷纷钻出无数的锯齿翔龙，如同地狱火蝙蝠一样，满山遍谷围绕着魔龙飞行。当翔龙出尽后，一条金龙，带着五条蓝色蟠龙，冲出天池岩浆，游走一圈后，落到与魔龙相对的山顶。

但这一次，双方暂时没有交锋，似乎在地下有过争斗之后，互相之间都摸清了底细，知道谁都胜不了另一方，打下去没有意义。但六条海龙也并未离去，而是一直在对面的山谷中，静静盘绕或游走，似乎在等待什么。

<3>

我终于跟麦思贤联系上了，发现九渊实验室的专家组竟然已经到了东北，在白山市。与此同时，联合指挥部的大本营也驻扎在这里。

因为经历过青龙事件，所以这一次联指部从组成，到调度，到各机构的运行，都成熟许多。在六天时间里，已经疏散完游客，并且军警联合，将整个长白山区域封锁戒严。而参与这次行动的部队，为方便指挥，统一称为回溯部队，意为让世界恢复到这些地龙出现之前的状态。

而这次不断有地龙从已经无水大变样的天池钻出，情况远超上次的单独一条青龙，所以整个回溯部队最终增加至三个集团军的兵力，编为回溯1军到回溯3军，其中包含了导弹、空军、陆航等兵种，说是将整个戒严区域围得水泄不通并不为过。

联指部派军车将我们四人带到白山市，车子停在麦思贤的帐篷前，当时他正在看着什么资料。见我们进来，显得很激动，起身跟我拥抱了一下，说：“你总算回来了，这里太需要你了。”

之后他先将情况简要跟我介绍了一遍，最后将手里的那沓资料递过来，说：“这是‘戍者’让人送过来的。”

“‘戍者’？”我皱起眉头，“那个王八蛋，他人呢？”

“先别骂他，他给我们的资料很有价值，否则不知道需要走多少弯路。但这些东西是托陌生人送的，他自己可能暂时还不想现身。”

梁丕有点不以为然，说：“他都讲了些什么？”

麦思贤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烟斗，点上后说：“他说有人把不死珠采了，而原本不死珠是与一种叫作鲲鹏权杖的东西一起，将那条魔龙镇压在海底熔浆之中的，现在没法镇压了，所以魔龙逃了出来。而魔龙对面山谷里的那六条海龙，一直在地下看守不死珠，并镇守那条魔龙，所以也跟着出来了。”

“那它们怎么不打了？”弗朗索瓦问道。

“也许是两军对峙，都没把握，一方暂且按兵不动，固守待援吧。但魔龙那一方，它们似乎在巩固地盘，因为那些地龙在不断挖掘山洞。戍者说，魔龙想以长白山为基地，作为地龙入侵地表的大本营。”

我想了想，有些不解，问：“可乾朴说过，就是那个戍者，他在地下时亲口说的，说异珠能量网能够将这些地龙拦截在地下。总不可能不死珠一被采，整个能量网就全都破了吧？况且，既然有异珠能量网，还用得着让不死珠配合鲲鹏权杖来镇压魔龙吗？”

麦思贤将我放在桌上的那一堆资料翻到某一页，说：“关于这点，他这里写得很详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异珠能量网形成的能量结界，可以将地龙的绝大部分中低级种群，以及地下人，也就是暗能量的物质，拦截在地下。但魔龙是地龙中的高级种群，相当于海龙中的龙王，其暗能量级别非常高，单靠能量网没法拦住，所以才需要单独镇压。现在不死珠被采，本来能量网就大打折扣，使得普通地龙种群可在地表延续的时间大大增加，而魔龙，则彻底挣脱了。”他指着远处的山峰，“约坎萨，它可以在地表一直待下去。”

郭美琪问：“约坎萨？约坎萨是什么？”

“那条魔龙的名字。而这条金龙的名字，叫作元永，是龙祖肃元的后代之一。”

梁丕眨眨眼睛，说：“肃元、元永，那元永的后代，是不是该叫‘永某’了？”

“有可能吧，或许这是它们的某种命名规则。”麦思贤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那条青龙，它也有名字的，叫作飞廉。”

梁丕说：“这是什么辈分啊？”

麦思贤摊开双手，说：“谁知道呢？这里面没有将海龙的所有族谱写出来，只说了名字。我经常会在飞廉前面站很久，这么久了，虽然没做任何防腐处理，但依然栩栩如生，一点都不曾腐烂。你摸它的青鳞时，那股冰冷能透过掌心，直接到达你的心里。”

弗朗索瓦坐不住了，转了好久，终于开口问：“这位麦教授，我在地下待了很久，但从没有见过地下人。你刚才提到地下人，这个情况，确定吗？”

“至少乾朴是这么说的。也许，也许你并没有将整个地下世界探索完吧。”他吸了口气，“好了，咱们下面来谈谈这次的事情。约坎萨一直在天池，六天的时间，都没消失；但那些低级地龙，按照乾朴的这份资料，应该只能在地表待一定的时间，但之所以数量一直没变，甚至还在不断增多，是因为源源不断有新的出来，就像是换班一样，白班的回地下去了，夜班的来了更多。这也是暂时还能将它们控制在长白山范围内，没有扩散的原因。而对于约坎萨，联指部的一致意见是只能将其击退或消灭，没有别的办法，所以现在问题就是——如何打击？是使用军事武力，还是依靠神龙的力量，或者别的什么办法？”

我说：“那六条神龙的力量是一定需要借助的，常规武力只能对付低级地龙，约坎萨甚至能存活在熔浆中，恐怕一般武器是没用的，除非能击中它的眼睛。”

梁丕说：“乾朴那么厉害，他难道就没提什么建设性意见吗？我看他在地下，还用鲲鹏权杖刺了约坎萨一枪嘛。”

“他在最后说，鲲鹏会不能在世人面前显露，这是他们千百年来的规矩；这次给我们资料，已经是破例，冒了极大风险。如果魔龙不回地下，他们不会动手。”麦思贤将资料重新放回桌子上，“知道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日月相易、明暗轮回，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幽影才是永恒；万物刍狗、世人羔羊，正义与邪恶的界限，幽影方可裁决。我们是幽影裁决者，我们在幽影中永恒。”

梁丕拿起桌子上一包烟，叼上一根，说：“这x装大发了吧。缩头乌龟就是缩头乌龟，找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