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老旧的风铃

北厢房坐落于张宅的北侧，厢房外的小径由青石铺就，石板的缝隙间钻出的顽强的野草迎风摇摆。

厢房后面是一小片竹林，风乍起，挺拔修长的翠竹纷纷摇曳生姿，竹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

厢房旁不远处则是下人的房间。

“吱呀”一声，张洵打开了厢房的门，那门看着有些年头，关得并不十分严实。推门进去，一股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厢房并不大，角落里堆积着一些废弃的杂物，一些没用的床板、木柜等，全部蒙着一层薄薄的灰。

占据房间最大的物件是一张简陋的木床，木床上随意地挂着一个风铃。

那风铃色泽暗沉，由青铜打造而成。铃铛外形拙朴，表面已经布满了斑驳的锈迹。风铃的铃舌又长又粗，犹如一把沉重的小锤。

梁珩将目光一一扫过这间房子的各个角落，他走到房间的最里面——一扇窗前面。

这是这间屋子唯一的窗户。

梁珩推开窗户，发现并不困难，窗外就是小竹林，竹林紧挨着院墙。一阵凉风扑面，吹得他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多时，那风铃的铃舌困难地摆动起沉重的身躯，砸在了铃铛内壁上，在梁珩的身后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叮——”

梁珩猛地回头，看着那风铃，蹙起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张洵的眼睛瞪大了，结结巴巴地，声音都尖锐了几分：“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声音！”

可转念一想，他又嘀咕道：“不对，无缘无故的，风铃也不会发出声啊……”

梁珩没有回答他，兀自跨出房间，在房间外围走走停停，寻找可疑的地方。

来到屋后，梁珩看着这片小竹林，竹林靠墙而生，一般没人来这里。他一边拨开竹子，一边往里走，来到了窗户后面。

“张兄，你看。”

梁珩手指向窗户的边沿，那里被人戳了一个微小的孔，几不可见。一根银线穿过孔洞，再绕过一根最粗壮的竹子，在竹子上留下了很多划痕，那根银线一直延伸至远处……

“我想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梁珩看着张洵说。

“梁公子，那接下来怎么办？”张洵问。

梁珩回道：“这个人肯定是府中之人，放出消息去，就说我们知道了这声音的玄机。”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再撒一些茯苓粉在屋后。”

“好，听梁公子的。”

张洵感觉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心里有了些底气。

这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一大早。

下人们全都被叫到了廊下，他们低着头站成一排，神色紧张地等着老爷到来。

不多时，张洵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他表情严肃，视线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

停住后，他缓缓开口，正色道：“大家不是一直好奇夜里的声音吗？如今，我已知晓其中的奥秘！”他说的不疾不徐，观察着每个人的脸色。

“嘶——”

下人们倒吸一口凉气，议论纷纷，表情各异。

一旁的梁珩静静地审视着他们，开口道：“虽然此事令人匪夷所思，但并不是鬼祟作怪，而是人所为。”

“啊？！”

众人惊呼。

梁珩开口继续说道：“现在还请所有人将脚抬起。”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一一抬起一只脚，梁珩逐一观察他们的鞋底。

轮到登西时，他的动作明显放慢了很多，梁珩小心翼翼地从登西的鞋底挖下一块泥，递给张洵。

而此时的登西已经冷汗涔涔，眼神有些惊慌。

作为药材行家，张洵很快就分辨出，那块黑土中掺杂的白色齑粉，分明就是他昨天撒的茯苓粉！

张洵眼睛死死盯着登西，冷冷呵斥：“登西，你还有何话可说？”

登西脸色顿时煞白，双腿发软，但嘴上还不承认：“老爷，冤枉啊，不是我……”

“冤枉？你脚下的茯苓粉就是铁证！”张洵怒道。

梁珩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缓缓解释道：“想必大家都知晓，近日来，一到夜里就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众人点点头，这奇怪的声音搞得府里上下人心惶惶。

梁珩继续道：“秘密就藏在北厢房，是里面的风铃发出的响动。”

“可是我们去查看过，并没有人进出过北厢房啊。”一个下人有些不信。

“对啊，风铃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敲响吧。”另一个人也呼应道。

“说的没错，风铃自己不会敲响。”梁珩回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追问。

“是风。”梁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