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火器争锋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双方都把火器作为主要攻击方式的战役，注定会被无数后世史学家浓墨重彩反复提及，但是当时的战斗中，人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对于火力的集中使用，必然会造成很大的伤亡，战斗的血腥惨烈程度以最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交战双方的面前。
持续轰鸣的火炮在双方的阵列当中砸出一个又一个残破的缺口，一道道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每一个落点附近都血肉狼藉。
战斗刚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力，被炮火“犁”出来的新土还在冒着腾腾的热气，边缘地带的斑斑血迹嫣红艳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为了让杀伤力变得更大，需要每一个火枪手都结成十分紧凑的队形。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已经端起了火枪，却不能闪避，明明知道下一次枪声响起自己就会倒下，还是保持队列，还需要有条不紊的进行装填，这对于交战双方的每一个个体都是生死大考。
作为炮兵的“总指挥”，当李田男亲眼看到前面的两个红色三角小旗倒下去的时候，眼珠子都红了：这意味着两个班的学生因为伤亡惨重而不得不退出作战序列。
两个班的同学啊，足足一百多人，已经被彻底打残了。
这是自开战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成建制的巨大伤亡。
如果可以的话，李田男恨不得直接就把火炮推到最前方，把每一个对手全都炸上天。但他却没有那么做，依旧按部就班的指挥着，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次又一次轰击。
交战时间虽然短暂，但火力密度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按照规定，每一门小型火炮在发射四次之后，就应该让火炮自然冷却一下，要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出现因为炮声太过于滚烫而出现炸膛的危险状况。
“庚字炮阵，暂停。”
“不能停啊，李师兄，绝对不能停。”司炮手苦苦哀求：“我们还能再开两炮，保证不会炸膛，我保证不会……”
李田男当然知道前方的同学们到底有多么需要炮火的支援，但他还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司炮手：“必须暂停，这是命令！”
“庚字矩阵，八炮全部停火。”李田男大声的命令着：“立刻前推四十步。”
为了尽可能的缩短炮击间隔，学生们纷纷推动两轮小炮迅速就位，丝毫也不在意炮身的可怕高温，宁可让自己的双手被直接烫伤，也要在第一时间完成“清膛”“校对”等等前置准备工作。
在焦躁的等待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在等待的过程中，王茂阳他们这些新生已经冲了上来。
作为医学院当中的“新时代”，王茂阳他们这些学生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疯狂的挥动着短兵铁锹，挖出一个又一个“炮坑”，把一个又一个又粗又短的“轰天炮”安放完毕。
发射“轰天雷”的“轰天炮”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攻坚，却被临时调上来作为野战之用。因为这东西很难确定具体的落点，不能如同小型火炮那样做到精准发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把仰角调整到最大角度，以期达到最远射程……
“砰”
“砰砰”
一个又一个重达三十斤的火药包被发射到了高空，直接越过前方的火枪兵，落入到敌人的后方位置上……
漫长的冷却时间终于结束，已经前推了几十步的“庚字炮阵”再次轰鸣起来……
自己身边的那个同学刚刚倒下，王冬生就毫不犹豫的加入到队列当中，填补了这个空位。
他面无表情的端起火枪，扣动扳机完成了一次发射，然后将枪口朝天，进行下一次的装填，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标准，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生死瞬间的激烈战斗。
虽然作为“突出部”的王冬生他们伤亡很大，但钱狗剩却没有任何要支援过来的意思，他知道那些小师弟们一定会硬挺下去……
明明知道伤亡数字前所未有，但钱狗剩却没有丝毫愤怒或者是焦躁，更不可能做出“全军压上”的举动，他始终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发出的每一声铜哨都是那么的沉稳，透着一种工匠般的严谨和秩序。
按照王冬生他们这些激进派制定的作战方案，钱狗剩他们这些枪兵始终在侧翼，他们最主要的使命就是顶住成虎臣从的冲击，将成虎臣的精锐战兵和正面的火器新兵隔离开来。
成虎臣显然比文纵云要精明的多，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士兵顶着炮火和密集的排枪硬冲，那基本等于是在送死。
成虎臣的战术十分巧妙且又谨慎，不停的利用骑兵灵活的机动性进行“拉扯”，不断的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小规模冲击，试图通过“拉扯”把钱狗剩他们“调开”，让对手的侧翼暴露出来，或者是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间隙”。
纵深穿插是成虎臣的拿手好戏，学生们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绝不会让他第二次使用这个极具威胁的战术，而是让保守的钱狗剩以非常保守的方式死死防住侧翼，根本就不给成虎臣任何机会。
双方的侧翼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正面的主攻方向上则在使用几乎相同的战士正在激烈厮杀。
交战双方都对彼此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都是尽可能的集中火力，试图尽快把对手的战线撕开一个口子。
这就让战斗变得更加惨烈。
双方都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彼此全都是对方的射程之内，每一次枪声响起，前排的士兵都会成排的倒下去，没有任何悬念可言，也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可能。
其实，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血腥程度却超乎了双方的预估，伤亡数字在直线飙升。
战斗进行到了这种程度，古典冷兵器时代的“悍勇”和“血气”都不重要了，因为再怎么悍不畏死的士兵也挡不住火枪的射击。
战术的精妙程度，士卒个体的勇武，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细节末节，现在比拼就的是团体的配合，还有顽强的战斗意志。
谁的战斗意志更强，谁就更加坚韧，就可以承受更大的伤亡。
战斗意志和坚韧顽强的精神，将决定最终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