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缓兵之计
“我只是宣慰使，我的使命就是协调各部。”吴子山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兀尔哈阿巴嘎，你们部落之间的事情，自然应该按照部落的规矩办理，你没意见吧？”“我知道你们草原上的规矩，就是力强者胜，既然你兵强马壮，就应该听你的，我也不想坏了草原上的规矩。”
“但是，据我所知，草原上还有一条规矩。”吴子山依旧呵呵的笑着，他回头看了看塔拉温珠儿等人：“这些乌鲁人，不管是你们的仇人也好，俘虏也罢，总还是有个机会的。我想把他们赎回来……”
战败之后，可以花钱把人赎回来，这也是草原上的规矩。
“确实有这个规矩。”
“既然兀尔哈阿巴嘎同意了，咱们就商量一下价格吧。”
吴子山和兀尔哈已经把塔拉温珠儿和乌鲁部的人当成了“货物”，开始正式商议起了赎回自由之身的价码。
“每一个乌鲁男子，可以用三匹战马来交换，每一个女子用十只母羊来换，贵人的价格另议……”
兀尔哈开出的这个价码已经高到天上去。
虽然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这个价码实在是太高了。
要是乌鲁部真能拿出这么多的战马，早就直接把乃吉部给灭掉了，还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兀尔哈阿巴嘎，你狮子大开口，根本就没有做生意的诚意。”吴子山似乎一点都不恼火，很有耐心的说道：“你把价码再降一降，咱们再商量商量。”
“两个男人五匹战马……”
“我说阿巴嘎呀，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吴子山笑道：“我说个一口价吧。”
“每个高过车轮的乌鲁男子，我出两引盐，两坨茶，再加四匹布帛和五石粳米，女子减半。”开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吴子山根本就没有看兀尔哈一眼，而是面朝着他身边的那些士兵：“要是大家觉得划算，我这就去筹办。要是觉得不划算，那就一拍两散，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听了这个条件，那些士兵顿时面露喜色，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甚至有几个首领模样的家伙已经开始和兀尔哈商量起来：“两坨茶呀，足足两坨茶呀，我觉得不少……差不多了……”
“还有二印盐，这可比羊值钱的多呢。要不……要不咱们就答应下来吧？”
“不行。”兀尔哈沉声说道：“这也未免太低了。”
“好，那我再加三斛粳米一匹布帛，这是最后的价码了。”
布帛、米粮全都是草原上重要的生活物资，尤其是盐巴和茶叶，从内地运送到草原上，价格早已不知翻了多少倍。
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想要答应下来，却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兀尔哈。
这种情形仅仅只僵持了片刻，就有个粗壮如同水缸一般的蒙古大汉问了一句：“明使大人说的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十天之内。”
“明使大人不会诓我们吧？”
“我乃堂堂钦差，代表着大明朝廷，怎么会诓骗你们？”
“好，既然明使这么说了，我们下格鲁部就这么信了。”这个粗壮的蒙古大汉摆了摆手，带着他手下的士兵退了下去：“我们等着明使大人来交易，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在他们退走的同时，还带走了几百个乌鲁人俘虏，驱赶着大群的牛羊，率先扬长而去。
乌鲁部本就很穷，又在和乃吉部的“部落战争”中损失很大，除了已经丢掉的北乌鲁部和南边的南乌鲁部，已经没有多少家底了。
大家和乌鲁部无冤无仇，之所以愿意帮助兀尔哈来打仗，就是瞧上了乌鲁部的这点家底。
既然已经打败了乌鲁部，当然要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战利品”回去，安安静静的等着吴子山筹措钱粮去交换俘虏。
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那几个部落也不客气，纷纷押送着俘虏和牛羊离去。
吴子山朝着那个雇佣兵头子摆了摆手：“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这个雇佣兵头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带着面罩的头盔，分明是不想让吴子山看到他的面容，当吴子山问起他的姓名之时，干脆随口说道：“我叫赵钱孙。”
赵钱孙？
这分明就是一个假名。
既然他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吴子山也没有心思追问，因为那一点都不重要。
“赵钱孙赵大哥是吧，我想麻烦你一下，烦劳你转告你背后的东家一句话。”就好像是说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吴子山说的轻描淡写：“朝廷要设立对蒙通商衙门，行的是包税制，要是你背后的东家有兴趣，就来找我谈一谈，要是他们没有兴趣我就把这事交给路恭行他们了……”
“敢问大人，路恭行是谁？”
“你不必知道他是谁，你背后的东家肯定知道，去吧。”
“小人告退。”
乃吉部的实力其实相当弱小，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联合这么多的小部落一起来攻打乌鲁部，正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吴子山才故意开出了一个很不错的价码，瓦解了他们的联军。
所谓的盟友不过是想分润一点战利品而已，既然他们已经得到了满足，自然会退走。
现在，就只剩下乃吉部了。
“兀尔哈阿巴嘎，我知道你为了联合这些人，肯定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这些小部落全都是很现实的，要不是为了这点好处，谁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乃吉部打仗？
“你还动用了昌连升的雇佣军，肯定也是花了大价钱，想必你们乃吉部也是下了血本的。我看不如就此休兵罢战……”
“当然，当然。”兀尔哈含含糊糊的答应着。
其实，吴子山和兀尔哈全都心中雪亮：如此滔天的仇恨，怎么可以就此化解？
虽然吴子山许诺了那么多的好处，利用赎买的草原规矩瓦解了他的联军，但这并不要紧。
兀尔哈已经带着他的乃吉大军撤走了，算是卖了吴子山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