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新的开始
“吴院正，我的吴大人。”因为已经吃了很多酒，赵丙丁已经有了五七分的醉意，笑嘻嘻说道：“这一遭我能升试百户，全都是沾了你的光。若不是你点名要我襄办太医院一案，我这个锦衣卫当中的外来户，又怎么会升的这么快？谢了，谢了！”太医院贪墨一案，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但这个案子确实办的很漂亮：三天之内审结。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隐藏的这么深的案子圆圆满满的办下来，赵丙丁立刻就官升一级，成了从六品试百户。
所谓的试百户，其实就是个副百户的意思，在有些情况下也可以看做是“代理百户”。
赵丙丁的这个试百户，就是个代理百户。
一般情况下，只要他不做错什么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顺理成章的再升一级，成为货真价实的锦衣卫百户了。
虽然百户并不是多么高的职位，仅仅只能算是“中下层干部”，却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因为赵丙丁已经从地方调到了镇抚司。
从地方上调到中枢任职，这是仕途上非常关键的一步。
“我每次升官，都要沾吴大人的光，吴大人就是我的贵人呀。”赵丙丁笑呵呵的给吴子山倒了一碗酒：“尤其是这次太医院的案子，真是办的太漂亮了，短短几日就将太医院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虽然这个案子已经审结，算是过去了，却给吴子山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实在是太惨烈了。
太医院里头的那些人，上至院使薛天英，下至微末小吏，无一幸免，全部卷入其中。
除了已经死掉的薛天英和项楚雄之外，正九品以上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处死，真是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这些人相互勾结贪墨银钱，本就该死，就算再杀他们一百次都不为过。
但却不应该牵连那么多的人。
他们的家人子女无一漏网，全部遭受株连，有的被流放，还有的被变卖为官奴，真不是一般的凄惨。
“怎么？吴大人心软了？”
“看着那么多人受到牵连，确实有些不忍。”
赵丙丁似乎对这样的惩罚一点都不在意，说的理直气壮：“这有什么不忍心的呢？那些贪官的家人子女，享受着荣华富贵，花着贪来的银钱，就应该有这样的下场。我还嫌惩办的人太少了呢……”
赵丙丁的这句话，代表很大一部分锦衣卫的真实心声：锦衣卫办案，总是会下意识的株连更多人，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案子越办越大，牵连的人越来越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升官发财。
“就算贪官的家人子女不是无辜者，那些给太医院供给贡药的药商，总不该一股脑全都抓起来吧？”
“不抓他们？那我手下的那些弟兄吃什么喝什么？”醉眼惺忪的赵丙丁嘿嘿的笑着：“太医院的贪官污吏，那是朝廷钦犯，我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只能按律惩办。但那些药商就不一样了……”
“朝廷根本就不大在乎这些人，该杀的我们就杀，该抓的我们就抓，只不过是……多抓了几个而已。”
借着办案的机会，大肆株连，哪怕是那些和案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也先抓起来再说。
如此一来，就可以趁机敲诈勒索，给自己捞些好处。
“我说老赵啊，你可别这么干，万一给自己惹上麻烦……朝廷对贪墨的态度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赵丙丁哈哈大笑道：“吴大人放心好了，这种事情我比你清楚，我很有分寸的。”
“我听到了一些风声，这次办案如此迅速，万岁曾金口夸赞了你几句，我估摸着你也快要升官了。”
朱元璋夸赞我了？
这种事情赵丙丁怎么会知道？多半是“小道消息”而已。
而且这个案子本就是太医院内部的事情，查案也是吴子山的职责，按照常理也就是稍微表扬几句，最多再给些赏赐什么的，要说升官……吴子山的官职已不大好升上去了。
他本就是拥有四品冠戴的“高配”五品官，还是太医院的最高官职，这个职位其实颇为尴尬。
太医院已经没有更高的官职了，偏偏太医院又不隶属于朝廷，虽然和礼部稍微有那么点关系，应该算是皇家的专属机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从太医院提拔到部堂任职的先例呢！
你都已经是太医院的“院长”了，还怎么升？
难道你还想当“卫生部长”？
大明朝根本就没有卫生部，也没有更高级的医药部门，哪怕单纯从理论上来看，吴子山的职位都已经到头了。
“反正吴大人你还这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呢就已经是五品了，再熬些年头，说不准还能出将入相呢。反正我觉得你肯定是能做大官的！”
出将入相？
这只不过是赵丙丁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大明朝根本就没有“大将军”这样的官职，连中书省都被朱元璋给废掉了，哪还有什么丞相？
吴子山是郎中出身，说到底就是一个医生，这种“不文不武”的局面确实很尴尬。
能做到太医院一把手的位置上，本身就有很大的运气成分，至于说成为手握重权的大官……这种可能不能说没有，但却微乎其微，至少目前还看不到什么希望。
“升官不升官的那是朝廷的事情，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赵丙丁笑道：“这次办理太医院的案子，兄弟们都立了功沾了光，回头大家请你好好的喝一场，彼此之间认识认识，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还是以后再说吧，”吴子山笑道：“明天我就要北上去云州了。”
吴子山要去云州？
赵丙丁已经猜到他要去做什么了：“北伐大军要回来了么？”
“嗯，北伐大军已经开始返回了，太子殿下要去云州犒赏将士。”
北伐的事比太医院的这点案子要重要的多，万千将士凯旋归来，照例朝廷必然会大举封赏。
按照惯例，太子殿下会代替皇帝本人去往云州，犒赏三军将士。
这个事情看似和吴子山一点关系都没有，却是他职责所在的“份内事”，他必须陪同太子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