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确诊肾炎

当天晚些时候，宫里派了一个太监捧着一个大瓷盅，将马皇后的尿检样本送到了吴子山家中。“这位小公公，这需要些时间，您先回宫去吧，明天午时前后再来。”

“吴郎中啊，你可得快着点，这是陛下亲自吩咐过的事儿，奴婢可不敢耽搁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尽快，明日午时一定会有消息。”

验尿需要整套的电子仪器和相关化学试剂，但却有一种（其实是好几种）比较简陋的方法：酸碱检测法，但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也只能这样了。

将马皇后的尿检样本放在阴凉处，静置了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才开始动手检验。

“杏儿，你去烧一壶热水，一定要把水烧开，烧的沸腾才行。”

不管是杏儿还是闰小姐，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尿检”，对于整个过程充满了好奇。

时间不大，杏儿就弄来了满满的一盆开水，吴子山立刻就笑了：“这样不行，我要的水不是这个样子。”

开水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还能有什么别的样子？

我要的是蒸馏水啊！

啥是蒸馏水？

为了让杏儿和闰小姐明白什么才是蒸馏水，吴子山亲自下手操作演示给她俩看：取一个很大的瓷盖子，用草木灰反复搓洗，确认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油污之后。将瓷盖子覆在沸腾的水壶之上。

滚烫的水蒸气遇到冰冷的瓷盖子，形成的小水滴就是蒸馏水。

这是最简易的制取蒸馏水的方法。

蒸出来的热气凝结成的水就是蒸馏水了。

将蒸馏水密闭保存，让它自然冷却备用。

然后弄了些硫酸，滴在尿检样本当中，充分搅拌。

硫酸遇到尿液，会产生热量，为了加快冷却速度，特意取了些冰块吸收热量。

如果真是肾炎的话，尿检样本当中必然会出现大量的尿蛋白残留，这是确诊肾炎的最重要标志。

如果有现成的ph值在等电点的蒸馏水，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到结果了，但在大明朝无法做到这一点，只能采取更复杂的“土办法”

人体的蛋白质在强烈的酸碱作用下，虽然会丧失一部分活性，但却仍然可以溶解在强酸或者是强碱溶液当中，肉眼根本就看到，有因为缺少ph值在等电点的试剂，唯一的办法就是手工“析出”。

等到添加了强酸的尿检样本冷却之后，加蒸馏水再次稀释，然后把容器放在沸腾的热水中继续煮。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府派人来催了：“吴郎中，到底怎么样了？太子爷一直在等你这边的消息呢。”

太子朱标性情纯孝，吴子山又能准确说出马皇后的病征，他能不关心吗？

“稍候片刻，马上就好。”

“你可得快着点，太子殿下已经催问过好几次了。”

“再给我半个时辰。”

几乎与此同时，昨天的那个小太监又来了：“吴郎中，有消息了没有？”

“马上就有消息，再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那好，那好，”小太监赶紧说道：“陛下就在坤宁宫等着你的消息哩，切莫耽搁切莫耽搁。”

东宫太子和朱元璋都在等这个结果，吴子山哪敢耽搁？

马上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因为人体蛋白质的特殊结构，二次“隔水”加热之后，蛋白质的空间构象就会被彻底破坏，生物学活性随之丢失，就可以通过肉眼观察了。

第二次自然冷却之后，取来三张棉纸作为“滤布”，将放凉的尿检样子仔细过滤。

最后，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棉纸上存留了大量的蛋白凝块！

这就是凝固的尿蛋白！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完全确诊了。

马皇后所患的病症，确确实实就是肾炎，而且一定就是感染性肾炎。

从致病层面来看，肾炎大体分为肾小球肾炎和感染性肾炎。如果是前者的话，马皇后根本就活不了这么久，那就只能是感染性肾炎了。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东宫太子府的人和那个小太监早已急不可待，纷纷询问。

“结果已经出来了。”

“能诊断出结果就好，赶紧随我进宫，去给皇后诊治……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这点吧，陛下还在等着哩？”

吴子山还在犹豫，因为这个病，他根本就治不了。

马皇后的肾炎已经相当严重了，照这么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进一步恶化成为尿毒症。若是在21世纪，完全可以通过持续使用人血白蛋白的方式进行治疗，那是治疗这种病最有效的药物。

人血白蛋白，是从人血中提炼出来的蛋白制剂，和普通口服用的蛋白粉根本就是两回事，蕴含着无数种现代技术的精髓，大明朝根本就不存在这种东西。

没有这种药，马皇后的肾炎几乎无解。

有医无药，这就是最大的难题。

肾炎这种病，抗生素是无效的，但感染性肾炎是一个例外。

吴子山还有最后两支青霉素，那是他留给自己保命用的，毕竟在这个闹肚子都可能闹出人命的时代，抗生素的宝贵程度无论怎么形容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