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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天下湘军第六卷大江东去》(6)

第六回西蜀才子中状元千秋史笔写湘军话说骆成骧在四川中乡试第三名举人,朝廷又举行三年一度的进士科考试,丁宝桢非常重视。尊经书院的举人集体入京,丁宝桢派一队亲兵护送。到达京师以后,这批举人被统一安排在四川会馆,吃住全部由四川会馆负责。杨锐离开四川的时候专门给张之洞写了一封信,张之洞亦知道这批学生已经到了京师,专门从山西赶回来,在四川会馆接见了这批举人。

众举人又见恩师,向张之洞行拜师之礼。几年不见,师徒之间有很多话要说。张之洞拿起一本《尊经诗文辑要》,是王闿运辑录的,书中编辑了尊经书院学生的文章,书中前言部分王闿运还特意指出这批举人的授业恩师是直隶南皮人张之洞。张之洞将《尊经诗文辑要》带走几十本,分赠京内良师益友及清流派。他还向翁同龢、潘祖萌、王懿荣、张之万、醇王爷等人推荐了杨锐、丁树诚、刘光第等人。张之洞回山西之前,又特意来到四川会馆,对四川举人慰勉一番,还向他们讲了一些国内外要闻,朝野局势,尤其在策论部分提出了他对本次殿试的一些看法。该科会试,合川人丁树诚、戴先、张森楷,名山人吴之瑛,泸州人高楠,富顺人陈钟信,简阳人傅世炜等考中进士,骆成骧却名落孙山。

又是一年芳草绿,三年一度的进士科考试如期举行,骆成骧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科考重抖精神,再上战场。三场下来,他的文章做得花团锦簇,被录取为贡士,顺利进入最后一场考试。

殿试当天,骆成骧的《殿试策》一气呵成,文章语句恳诚,辩理精微。他认为光绪必须亲政,要整顿朝政、整军练军、惩治贪官、厉行节俭、发展农业、兴修水利,皇上只有掌握实权,才能变法图强、转祸为福、转败为胜。骆成骧的文章一出,考官皆服,主考官徐桐认为可以点为探花。副考官李若农认为无论是书法还是文字,该卷可以评为第一,两人争执不下,交给光绪裁决。

次日,主考官徐桐将前三名考生按顺序排好,送给光绪御览,光绪看完前面两份试卷,一言不发。看到第三份试卷时,两眼放光,当他看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两句话时,提起朱砂笔,画了几个圆圈,钦定此卷为状元卷。

徐桐打开封条,名字正是骆成骧。骆成骧成为四川的最后一位状元,也是清朝时期四川省的唯一状元。

尊经书院举人大魁天下,骆成骧拔得头筹,进士一甲第一名,高中状元,此讯一出,在京川籍官员和士绅奔走相告。消息传到四川,尊经书院师生休假三日。

王闿运坐在木头椅子上,反复观看京师邸报,心潮起伏。回顾自己在蜀数年,卧薪尝胆,心想这批学生也真争气,没有让自己的功夫白费,若非肃案影响,中个进士又有何难?

“命运如此,无可奈何,诸事随缘吧!”王闿运回想往事,在南京劝进时,曾国藩写了一幅字表明心迹,看来涤帅是对老庄之学颇有心得了,他是在用“圣人抱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给自己做了注解。

王闿运想到这里,又去藏书楼找一本老子的《道德经》来研读。

莫六云到成都半年后又怀孕了,她很想给王闿运生个儿子,一朝分娩,结果生的又是个姑娘。莫六云叹息地说:“我跟湘绮一生,胎胎都是姑娘,难道我命中无子?”

王闿运却乐哈哈地说:“女儿好啊,我们答应了陈士杰的,生了姑娘就许给陈家做媳妇。”

女儿满月时,王闿运大摆宴席,各种牌子的四川名酒摆得满满的,都是尊经书院里面那些有钱的学生家长送的。陈士杰远在山东,也送来了贺礼。

丁宝桢前来祝贺,问王闿运道:“给姑娘取了什么名字?”

给小孩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事关小孩的前途和命运,名字彰显了一个家庭的文化修养,王闿运自有他的看法。

“静好”一词来源于《诗经》中的《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德音”也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源于诗经《有女同车》: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有女同车,颜如舜英,德音不忘。

要给女儿取一个好名字,《诗经》的《大雅》《小雅》是首选。

莫六云插了一句,说:“长女无非,次女桂窊、三女珰、四女帉,五女帏、六女滋、七女茙、八女纨、九女复生,你说来说去,还是幺女的名字没有想好。”

“怎么没有想好?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我看也不用费尽心思到《大雅》《小雅》上面去找了,陈士杰一直想与王家结亲,现在他已经梦想成真,幺女就取名一个真字。”王闿运答道。

丁宝桢竖起大拇指,说:“真字好,纯真、天真,幺女就叫王真。”

却说朝廷又想起湘军的功劳,也许是为了安慰曾家,又将原山西巡抚曾国荃调任两江总督,这些日子,他的心情好得很。

这天,曾国荃想起《湘军志》,这本书是大哥交代写的,如今大哥已经作古,不知道王闿运成书了没有?就写信到湘潭,让知县成俊杰派人去问。

成知县回信道:“几年前王闿运应四川总督丁宝桢、四川学政张之洞的邀请,已经前去尊经书院当了教书先生。”

曾国荃又以两江总督的名义给丁宝桢致函,请丁宝桢转告王闿运,成书以后马上刊印一百本带到金陵。

王闿运收到两江总督曾国荃来信,知道曾国荃询问《湘军志》进展事宜,对于曾国藩的死,王闿运十分惋惜,他与曾国藩的交情,常人是无法理解的。这本《湘军志》曾国藩看得比《船山遗书》还重,《船山遗书》写的是前朝掌故,《湘军志》写的是国朝当今事情,许多人都还健在。

王闿运从书柜中找出《湘军志》手稿,经过几年的努力,这本书已经草成。前些年在湖南修史,这几年在尊经书院当山长,《湘军志》的写作一刻也没停。好在书院录取的学生均是蜀中才俊,经过几年培养,尊经书院有不少举子已经脱颖而出,中进士、点翰林,这本《湘军志》应该尽快刊印成书,交到曾国荃手中。

半年后,王闿运将《湘军志》修改完毕,全书分三册,在四川印刷了两百本,书成后即通知曾国荃,先带一百本到南京,其他的留在四川,分发给川中好友。

曾国荃接信大喜,与王闿运约定好时间,让他带书前往南京。

王闿运从成都出发,坐船直奔南京,船到下关码头,曾国荃早已派亲兵来接,请王闿运到两江总督府相见。

曾国荃一见王闿运,拱手说道:“湘绮先生辛苦,你带书从成都到金陵,重水重山,我代表湘军全体将士向先生表示感谢!”

曾国荃说完,打了一个千,向王闿运行大礼。

王闿运见曾国荃礼重,制止道:“九帅不必客气,只是《湘军志》成书太迟,耽误大家宝贵时间,你可以发给大家先看看,有意见尽管提。”

曾国荃连忙招呼郭嵩焘、彭玉麟、鲍超等人前来观看,一人送了一套。曾国荃打开书,书中马上散发出一股油墨香。

书中开篇写着“湘军自成军以来,东到大海,西到天山,北到大漠,南至交趾,兵锋无所不及也。故无湘不成军,无湖南人不成衙门……”

曾国荃看后连连点头,说:“湘绮先生大才,说出了湖南人的心里话。放眼天下,哪个省的督抚不出自湘军?”

曾国荃心里美滋滋的,吩咐众人拿回家去认真研读,三天以后再聚两江总督府。

当天晚上,曾国荃在两江总督府设宴,这些湘军大佬平时难得聚会,今因《湘军志》成书齐聚两江,由曾国荃做东,在总督府庆贺。

两天以后,王定安拿着《湘军志》急匆匆赶来见曾国荃。曾国荃正在签押房津津有味地阅读《湘军志》第一卷,见王定安进来,也就随便打了声招呼,让王定安自己泡茶喝。王定安是常客,也不客气,泡了一壶祁门红茶,自酌自饮,然后问道:“九帅看完《湘军志》有什么感想?”

曾国荃指着书本回答道:“这两天正忙着,你看,我这不正看第一本吗?湘绮写得不错,当初两万两银子没有白费。”

王定安诡谲一笑,开始挑拨道:“看来九帅还没有看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九帅你看《攻城篇》,每次九帅亲冒矢石,冲锋在前,王闿运在书中从不提起,一笔带过;《粮饷篇》说九帅多拿多要,克扣湘军将士粮饷,将江西饷银扣住不发给各营将士,还说湘军残忍,屠杀南京老百姓。”

王定安边说边翻开《湘军志》某页指给曾国荃看:“统领五百人的营官一年收入三千两银子,统领一万人的大将,一年正常收入六万两银子,这些人还算清廉的。九帅看看,这是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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