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高中两年的时光我确实没有注意过辉子。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个英语白痴。他可以在英文课上当着老师面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把习题本撕个粉碎,看着咆哮的老师头也不会的走出教室。有时他会在出教室门的那一刻猛一回头大声喊道:"三年之后老子不会english照样是条好汉。”教室里立马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英文老师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滚出去!”我很讨厌辉子。他坐在我的后排(最后一排)。他常常神经似地用笔卷我的头发。我回头骂道“死狗辉,小心把你的书给撕了。”辉子却给我个调皮的鬼脸把个舌头伸的很长。辉子的脸轮廓分明,眼睛很小,皮肤很黑,鼻子却高高的挺起,他是班里最高的男生。张晓梅对他却迷恋的痴狂。她常常痴情地看着辉子打篮球的样子,身材高大的辉子对她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原本辉子是坐在墙角的最后一排。班主任把他调到我的后面,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要向王兰多学习,总要把高中文凭拿到手吧。”他一听坐到我的后面,脸上立马发射出兴奋。每次考试辉子总是小声地央求我:“王兰给个面子吧,求你把试卷放低些吧!”看着辉子那张委屈求全的脸多多少少的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又是一年的收稻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稻香,收割机的轰鸣声若隐若现。烈日下我仿佛看见了高达魁梧的父亲。父亲粗糙的双手满是硬茧,他弯下腰双手紧紧地抓着粗砺的编织袋,轻而易举的把满满一带稻谷扛在了肩头,大步流星的向田埂的平板车走去。
我和母亲两人吃力的抬着一袋稻谷,在稻田里笨拙的如蜗牛般的挪行。我穿的球鞋也不知道在门口老鞋匠哪里缝补了几次,现在又裂开了小嘴,坚硬的小石子直往里钻,搁的脚底刺痛。粗砺的编织袋把我的手背拉出一条条血痕。母亲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先装六袋拖回去就可以了。”母亲说。我累得气喘吁吁,回过头看着田里几十袋小山似的稻谷眉头不展。这才体会到是父亲的手支撑了这个家……
泥泞的小路上已被别人家的板车碾的坑坑哇哇。母亲倾倒着身体,老树皮样的双手拉着车。我推推走走,不时的还要清理下钻进鞋里的砂石。当我们路过大伯家的稻田时,大伯用冷漠的眼光看着我们,大婶追了上来一脸冷笑地说:“妹子,收了不少稻子,买了稻赶紧把钱还上吧。”母亲没有言语,默默地拉着板车,破烂不堪的板车发出“吱嘠、吱嘠”的声音……
母亲没有言语,我知道她心里说不得的伤痛,他所能做的就是前进!
当我们折回稻田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三十多袋的稻谷整整齐齐的堆放在田埂的边上。辉子穿着黑色的运动裤,赤luo着上身汗流浃背。他坐在谷堆边臂膀的肌肉线条分明,肩头被粗糙的编织袋磨砺的通红。
我走了过去,辉子迅速地站立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辉子憨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看你们没干完就帮着先收拾……收拾……”辉子笑嘻嘻的和我妈打招呼,抱起谷袋,双手轻松的一抬就往板车上堆。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的语气生硬。
“我想帮你,没什么原因!”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回去吧!”我命令道。在农村人穷志短,更何况母亲是个gua妇,我是个gua妇的女儿。家里已是流言四起,母亲也不知受了多少冷言冷语辉子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大声地反问道:“这么多袋稻谷,你难道要到半夜吗?”辉子拉起板车不由分说健步前行。
我无话可说,别说半夜就是明天我和母亲也无法运完。花钱找人那是不可能的,母亲挣的零工钱维持这个家都困难的很。
我和辉子运完最后一车稻谷已是金乌西坠、彩霞满天,辉子在霞光的映衬下是那么高大,让人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