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 管仲:他为霸业而生 - 余耀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1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61章不战而屈人之兵齐桓公接到竖刁军报,率兵至上蔡,竖刁谒见已毕,七路诸侯陆续俱到,个个都是亲自率领战车和兵士前来助战。

七路诸侯分别是:宋桓公御说、鲁僖公申、陈宣公杵臼、卫文公毁、郑文公捷、曹昭公班、许穆公新臣、齐桓公小白,共是八位。八路兵马会合一处,军威甚是雄壮。联军在蔡上休兵三日,继续南下,杀向楚国。

蔡溃之后,蔡穆公逃往楚国,向楚国泄露了中原诸侯明为攻蔡、实则伐楚这一个天大的军事机密。楚国得知中原大军压境,举国上下一片惊慌。楚成王一面调兵遣将,准备应战,一面派遣大夫屈完前往联军营前,质问兴兵伐楚的理由。

齐桓公率领八国联军,望南进发,直达楚国边界。见一辆楚国兵车停在道边,一位头扎方巾,衣着整肃之人站在车旁,见大军已近楚界,双手一抱拳,彬彬有礼地说:“我是楚国大夫屈完,请通报齐侯,就说楚国使臣在此等候多时。”

王子成父大吃一惊,心想,楚人怎知联军要伐楚?忙令兵马停止前进,派人向中军禀报。齐桓公也是一惊,问管仲道:“仲父,楚人怎么知道联军的行踪?”

管仲两眼如电地射向竖刁,冷笑道:“此必有人泄露了消息。”

竖刁装作没事儿的样子,说道:“主公,蔡侯已逃到楚国,楚王知道这个消息不足为怪。”

“仲父!”齐桓公道,“楚王既派使者等候,一定有话要说,走,会会这位楚国使臣。”

齐桓公令驭者催动战车来到阵前。屈完从来车的杏黄大旗和旗上“方伯”二字上,知道是齐桓公驾到,站在路中间,双手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说:“我乃楚国大夫屈完,来者可是齐侯?”

管仲代为答道:“正是!”

屈完看了管仲一眼,冷冷地问:“你又是谁?”

“管仲是也。”管仲从口气中估摸,来者一定要发难,故意问道,“屈大夫到此,有何见教?”

“有话要问齐侯。”屈完固执地说。

齐桓公手一挥:“请讲!”

屈完提高声音,质问道:“国君你住在北海,楚君住在南海,一个南、一个北,风马牛不相及。没想到,国君却带着大队人马跑到楚国来,这又是为何?”

这个问题问得很尖锐,也很难回答。如果说是为蔡侯将蔡姬嫁给了楚侯,那责任在蔡,与楚无关,况且还要遭人耻笑;如果说是为楚国连续伐郑,是为支援郑国而来,那又为何灭了蔡国?况且,这郑、楚两国之间的事,与齐又有何关系?齐桓公没有思想准备,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管仲接过话题道:“昔日周成王时,封齐先君姜太公于齐地,并派召康公赐命,对齐之先君姜太公说:‘五等诸侯,九州之长,有不遵王命者,你世世代代掌征伐大权,以辅佐周王室的安危。’齐之封地,东至海,西至黄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凡有背弃周天子之命,或对周王室不恭敬者,可随时予以讨伐。自从周幽王被犬戎杀害,周平王迁都洛邑(今洛阳),诸侯各自为政,不事周室,致使周王室衰微。寡君奉周天子之命主盟中原,修复先王之业。你们楚国位于南荆,每年应向周王室进贡包茅,供王室祭祀之用。可楚国连年不进包茅之贡,对周天子不恭不敬,为此,寡君率七国诸侯前来征讨。还有,周昭王南巡至楚,突然驾崩,实在是有些不明不白,这也是楚国的责任。为此,寡君兴师讨伐,楚国还有什么可说?”

管仲的回答,真是冠冕堂皇,似乎齐国真的是在替周王室兴师问罪,也好像齐国真的是履行“夹辅王室”的职责。其实,管仲的话还隐藏着一个逻辑阴谋:假如楚国不承认其“包茅不供”是错的,那就表明他不承认周王室的权威,这就等于楚国不承认他是周王朝大家庭中的一员,不与中原的华夏同类,只是南方的“蛮夷”之国。如果这样,楚国就是中原诸侯国同仇敌忾所要“攘”的“夷”。这显然是想要争霸中原的楚国所不能接受的。而如果楚国承认“包茅不供”有错,也就承认自己是周王室的一员,而且是有罪的一员。那么,齐国在替周王室征讨有罪的五等诸侯和九州之长,这就等于说齐国向楚国兴师问罪是师出有名。而且,齐国本来就是可以代替周天子行征伐之权的霸主,楚国既然是周天子大家庭的一员,也就要承认齐国的霸主地位。所以,无论屈完怎么回答,齐国伐楚都是师出有名。

屈完听完管仲的一番话,既吃惊,又佩服,只好避重就轻地说:“周王室自乱朝纲,诸侯向周王室不纳贡,非楚国一国之所为。作为诸侯国,楚国不进贡包茅,这是楚国之错,寡君知罪了。今后一定年年进贡。不过,昭王南巡,是因翻船溺水而亡,要问罪只能去问汉水,寡君不能承担这个罪名。请齐侯所率兵马在边界驻扎,微臣立即回去向寡君禀报。”说完,掉转马头,急驰而去。

管仲看着远去的屈完的背影,对齐桓公道:“楚人倔强,不是凭一句两句话就能降服,虽然行踪已被他们觉察,偷袭看来是不行的了。不如进兵陉地(今河南郾城县南),形成兵临城下之势,对楚国施加压力。”

管仲下令,八国联军齐发,直至陉山,管仲才下令大军就地驻扎,不再前行。

诸侯都来询问,大军既已深入,为何不直达汉水,与楚军决一死战,而要停留在陉地。管仲回答说:“楚国既然派遣屈完前来,必然已经有了防备,偷袭肯定是不行的了。一旦开战,双方都无必胜之把握,而开战之后,就没有了调解的余地,必将造成很大伤亡。今屯兵陉地,虚张声势。兵临城下,楚国必然惧怕,定会再次派人前来,我们将会不战而使楚国屈服。以讨伐楚国而来,以楚国屈服而归,这个结果不是很完美吗?”

诸侯都不信管仲的话,管仲也不再解释,也只一笑置之。

且说楚成王熊恽听蔡穆公说齐桓公率八国之兵讨伐楚国的消息,既惊且惧,拜相国斗子文为大将,厉兵秣马,屯兵于汉水之南,严阵以待,只待联军一到,便出兵迎头痛击。忽有探子来报:“八国之兵,到了陉地以后,便安营扎寨,再也没有前进了。”

就这样,两军从春天相持到夏天,谁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谁也不敢贸然进攻。但是,诸侯联军兵临城下,这对楚国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稍有疏忽,楚国的防线就有可能被联军攻破。于是,楚成王的怯意顿生,召来相国斗子文商量应对之策。

斗子文道:“齐相管仲,深知兵法,若无必胜的把握,绝不会轻易用兵。今以八国联军之众,逗留于陉地而不进兵,其必有谋。请主公遣使前往,探听其虚实强弱,察看其动向,是战是和,再行决定。”

“谁去合适?”楚成王问道。

“屈完大夫学识渊博,精明过人,有智慧,能说善辩,已经与管仲打过交道。”斗子文道,“还是请屈完大夫走一趟。”

楚成王召见屈完,向他说了出使一事。屈完奏道:“楚国没有向周王室进贡包茅,臣前次当着诸侯之面,承认是楚国之错。主公如果是请盟,臣愿往,尽力化解楚与齐两国之间的纠纷;如果是下战书,还是请主公另派他人,臣难当此任。”

“是战、是盟,卿可酌情而定,寡人不予限制。”楚成王问道,“你以为如何?”

“如果这样,臣定当不辱君命。”屈完爽快地回答。

屈完奉命来到陉地求见齐桓公。管仲微笑地说:“楚使复来,必定求和无疑,请主公以礼相待。”

诸侯见楚国果然派遣使臣过来,都感叹管仲料事如神。

屈完进入中军大帐拜见齐桓公,礼过之后,齐桓公客气地问:“屈大夫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屈完说:“楚国因不贡包茅而失礼于周天子,致使君上兴师问罪。楚侯深有悔意,知罪矣!齐侯如果能令联军退师一舍,有何吩咐,楚侯将唯命是从。”

管仲插话道:“屈大夫若能从中周旋,使齐、楚重修旧好,当然是一件好事。”

齐桓公说:“屈大夫若能劝说楚侯修旧职,尊崇周天子,寡人对天子也有个交代。寡人将令联军退师一舍,静候屈大夫的佳音。”

屈完称谢而去。

屈完返回郢都,向楚成王禀报说:“齐侯已答应臣的要求,退师三十里。臣已代君上答应立即向周天子进贡包茅,君上不可失信。”

恰在此时,探子来报:“八国联军,已经拔寨起行。”

楚成王令:“再探,再报!”

第二天探子又报:“八国联军撤退三十里,已在召陵驻扎。”

楚成王听罢,哈哈大笑道:“齐侯那么容易就退兵了?一定是害怕了!哼,一车包茅事小,可实在是太丢寡人的面子。”

相国斗子文道:“主公差矣,彼八国之君,尚不失信于楚国一个大夫,主公难道要本国的大夫食言于国君吗?”

“寡人失言了。”楚成王自觉失言,只好自己圆场,“好吧,屈完大夫,带八车金帛,前往召陵犒劳八国兵马,再准备一车青茅,让齐侯验过之后,直接向周室进贡就是了。”

屈完带着八车金帛,一车青茅,飞速赶至召陵,求见齐桓公。

齐桓公闻屈完到,立即吩咐诸侯:将各国兵车甲士,分为七队,分列七方,齐国之兵,屯于南方,以当楚冲,待齐军军中鼓起,七路一齐鸣鼓,器械盔甲,务要十分整齐,以强中国之威势。他欲在屈完面前展示军威。

齐桓公安排就绪,管仲迎接屈完已进入军帐中。彼此礼毕,屈完呈上犒军礼单。

近侍接过礼单,齐桓公接过,看也不看,顺手交给管仲说:“请仲父将楚国的礼物分发给诸侯。”

屈完又指着青茅道:“这是青茅一车,请齐侯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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