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李泌病逝 - 大唐中兴志 - 陈若松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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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李泌病逝

转瞬到了三月初三,这是长安一年风景最好之时,倾国倾城的牡丹刚刚吐露出芬芳;同时这也是长安吏民最闲暇之时,去岁重阳节,德宗大宴曲江,下诏定每年正月晦日、三月三、九月九为三节日,任官员休闲赏游。故今年三月三比往年更为热闹。初三一大早,长安各坊市的大门刚被打开,右威卫大将军府突然传出一振马鸣声,慌得薛母起来看时,薛镇早已没了人影,无奈的她只得连连叹息。

薛镇乘着马儿,自府宅后门出走,直奔永崇里而去。天亮他到时,李愬才刚起身,二人一同用了早膳,便去寻李宪。此时李宪已准备妥当,只等出发去平康坊。三人小叙几句,遂出了宅门,门外马车已备好,李愬乃谓二人道:“顾宅在新昌坊,我等先向东去接白郎,而后再一道去平康坊。”

二人应诺,遂往车上去,正当这时,忽见街西有一人乘马朝此赶来,马上之人疾呼道:“前面可是李少卿?”

李愬闻声,立身等那人下马到前来,问:“正是李愬,阁下是?”

那人喘着气,哀声道:“小人是邺侯家丁,少主人遣我来告知少卿,家主邺侯昨夜薨逝矣!”

李愬听言,骤然僵住,眼眶顷刻间已湿润。李宪、薛镇听知李泌病逝,皆面露悲色,乃自车上下来,在李愬身旁静立了良久。少顷,李愬谓二人道:“三兄、表兄,恩师病薨,弟须立即前往侯府,怕是……”

李宪理解他意,乃道:“兄与你同去。”

李愬摇了摇头道:“今日有约须赴,不可失信。请三兄与表兄先去接白郎,而后同往平康坊赴约。并代我向白郎、武兄及裴兄致歉。”

李宪稍一迟疑,点头道:“也好,那你快些去罢,赴约自有我与薛镇。”

李愬遂辞了二人,叫那家丁道:“借你马一用。”不等那家丁答话,已见他翻身上马,疾驰西去。

李愬快马加鞭,不消一刻钟便赶到了邺侯宅。此时宅门已挂上白布,侯府内哀声一片。李愬下得马来,径入府中。李繁闻其已至,乃令人引至偏厅,换上白衫,随后方引往灵堂。李愬至堂内,见里外满是身着五服的李家亲属、奴仆,再凝目一看,李泌正静静平躺在堂西侧床榻上,只见其双目紧闭,身着敛衣,上覆衾被,巾裹发髻,正是小敛已毕。

李愬见着李泌遗体,眼泪夺眶而出,当即扑倒在地,痛哭不止。整个邺侯府被哀声笼罩着,气氛一片索然。

而与此同时,在顾宅那边,李宪与薛镇刚刚接上白居易,正准备去往平康坊。此间白居易见李愬不在,询问二人道:“为何不见少卿?”

薛镇正要答话,却被李宪抢言道:“四弟临时有事,此刻不能来也,我三人可先去,其稍后便到。”

白居易虽有疑惑,却也未曾多想,遂同二人上了马车,往平康坊而去。

却说此时的平康坊真是个车水马龙,热闹不凡。李宪、薛镇进了坊门后,直奔醉云楼,在楼下大堂显眼处寻了座位等候。未过多久,武元衡翩然而至,三人遂起身招呼,几句寒暄后,武元衡问:“为何只见你三人,李少卿哩?”

未等三人答话,忽见一青衣书生进门来,白居易认出是裴度,遂叫道:“裴兄……”

裴度循声望见白居易,即上前来道:“白郎,你已到了!”又见他身边有生人,便问:“这几位是?”白居易乃一一介绍,随后又向众人介绍了裴度,几人各自叙礼毕,裴度乃问:“为何不见李少卿邪?”

白居易正欲回答,李宪却又抢言道:“舍弟临时有事,今日不能来矣,请裴兄见谅。”

裴度拱手道:“不敢,少卿正事要紧。”

白居易听言却心生疑惑,不知李愬究竟来与不来,正当他困惑时,却听薛镇道:“表弟不在,尚有我等,定教裴兄不虚此行。”

白居易这才明白,李愬八成是不会来了,至于其中缘由,李宪既不愿说,他也不便相问,只得带着疑惑与众人就席,畅聊起来。

几人坐定后,薛镇先道:“听白郎言,裴兄乃是新及第进士。如此说来,今日便有三位不同年进士在此相聚,真是有缘也!”

众人听言不解,裴度问:“我只知武御史乃建中时进士,却不知在座何人亦是进士邪?”

薛镇道:“自然是白郎。”

白居易愣道:“武兄、裴兄是进士不假,我何时亦成进士矣?”

薛镇笑道:“武兄是建中四年进士,裴兄是贞元五年进士,至于白郎,则是贞元某年进士也!”

武元衡听言道:“此便是你当日所言‘明日进士’乎?

”薛镇点头道:“然也!”

众人闻言皆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裴度见此情境,也不再拘谨,寻机谓武元衡道:“此前听李少卿提起武御史,不胜仰慕,今日幸得一见。度方进士及第,欲向武御史请教铨选之事,不知可否赐教!”

武元衡道:“自是可以,裴郎尽管问,元衡定知无不言。”

裴度拱手谢过,遂问道:“据度所知,铨选所考者有四,乃是身、言、书、判,却不知此四者有何讲究?”

武元衡答道:“所谓身者,乃体貌丰伟,即须应试体者相貌端正,不至于轻浮;言者乃辞论辩证,即须应试者口齿灵敏,能言善辩;书者乃楷法遒美,不需赘言;至于判者,乃文理优长,即须应试者能断事办案,善写判决书。此四者为铨选之基本,缺一不可,吏部便是据此甄选人才,并依职位空缺,择优授官。”

裴度道:“体貌乃天生所有,言辞、楷法皆自幼习之,惟独这判决书,度从未写过。”

武元衡道:“文理优长于四者中最为重要,尤受考察者重视,往往能决定铨选是否通过。裴郎若未写过,当及时学习之。而今距铨选尚有数月,以裴郎之才,定不在话下。”

裴度拱起手道:“多谢武御史指点,度定会努力。”

武元衡拱手还礼,笑道:“那便预祝裴郎早日入仕!”裴度微然一笑,倒是信心满满。这时只听一声锣响,嘈杂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几名妙龄少女手捧牡丹立到台前,随后便见一中年妇人出现在堂中央舞台上,李宪定眼看时,见正是那日引其见无忧的妈妈。

那妈妈上了台,笑道:“多谢诸位公子、官人前来醉云楼捧场,今日是三月初三,牡丹花会起始之日,醉云楼照例置办此会,只为取悦诸君。稍后众姑娘将尽展才艺,愿诸位皆得尽兴。”言未毕,众人纷纷问:“无忧姑娘可会登台?”

那妈妈笑道:“自然是会登台,不过要在最后。”众人大喜,皆欢呼鼓掌。那妈妈遂不多言,即叫乐师上台,姑娘出演。随后,但见一个个俏丽人儿先后登台,或抚琴瑟、或弹琵琶、或弄箜篌、或舞霓裳,真是才多艺广,各展所能,博得观客们心悦神怡,连连叫好。

临近午时,乐会始入高潮,无忧在众人的满心期许下翩然登场,只见她身披轻纱,怀抱琵琶;耳著玉珰,额垂步摇;项佩金链,头绾高髻,髻前簪一朵硕大的粉色牡丹,映衬着她娇艳的面容,真美不可言。

众人见着无忧,争相呼唤,无忧还之以笑,即往台中央坐下,抚弦待唱。众人随即安静下来,尽皆翘首。稍稍乐声扬起,无忧拨弦开唱,只见她一拢一捻,指法娴熟,捺如飘絮、拨若风雨,时而急似马蹄,时而缓如水波,时而啭如夏鸟,时而哀似秋蝉。而后乐声止,但见那观客们,或是兴奋激昂,或是含泪哀伤,或是低首作沉思之状,真是千百人有千百相。

无忧收起琵琶,起身上前作礼,台下遂响起阵阵掌声,人群中有人高问道:“无忧姑娘技艺超群,歌声优美,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这歌词是何人所作?”

众人听言亦纷纷追问,无忧笑答道:“此诗名为《古草原送别》,作者乃白居易也!”

众人不知是谁,又追问道:“白居易是何许人,似未曾听过邪!”

无忧笑而未答,这时忽听有人叫道:“白居易在此。”

众人闻声望去,见说话者乃是一英姿不凡的年轻人,正是薛镇也。他见众人聚视着自己,便手指白居易道:“非是我,这位才是。”众人听言纷纷上前叙礼,白居易受宠若惊,即忙拱手回应。台上无忧及台下薛镇等人看在眼里,无不喜慰。

时至午后,众人渐渐散离了大厅,薛镇等四人遂来会合白居易,同就席用膳。席间武元衡谓白居易道:“恭喜白郎,今日之后必名声大噪也!”

白居易红着脸道:“此全赖诸位鼎力相助,居易无以为报也!”

武元衡笑道:“白郎若无此才华,我等即便倾力相助又有何用?何况助白郎者非是我等,乃李少卿也,只可惜其今日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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