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梨花带雨 - 大唐中兴志 - 陈若松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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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梨花带雨

知己难逢,韶光易逝。不觉黄昏临近,李愬几人遂结束了酒令,各自归宅。临别时,无忧又嘱咐众人道:“三月三日牡丹花会,望诸君前来捧场。”众人爽快应下,随即告辞而去。出了平康坊,李愬四人又与武元衡作了别,一同乘车返回永崇里,之后薛镇乘马归府,李愬则将白居易送归顾宅,惟李宪先回了倚岭院。

一日之内,连识白居易、无忧、武元衡三位知己,李宪心情格外愉悦,进院时真是个脚踏轻云、满面春风,边走边吟唱着:“飞花寂寂燕双双,南客横门对楚江。惆怅管弦何处发,春风吹到读书窗……”然而当他踏入院中厅室,竟忽然听到阵阵抽泣声,寻声望去,却见是蕙儿正躲在一旁抹泪。李宪大为惊怪,叫了声:“蕙儿。”

蕙儿见李宪归来,忙擦试眼泪,上前来拜道:“奴婢见过郎君。”

李宪将她扶起,问:“你这是怎的了,为何在此哭泣?”

蕙儿像是有难言之隐,嘴里支吾道:“奴婢……”

李宪见她吞吞吐吐,知必有事,联想到今日那段尴尬场景,推测是因薛镇之故,遂问:“莫不是因白日望洛院之事?”蕙儿扭捏未语,李宪以为被自己言中,便又道:“薛镇一向是口无遮拦,对其今日之言,你莫当真便是。”

蕙儿连摇头道:“非是薛公子之故,郎君误会矣!”

李宪诧异道:“那是为何?”

蕙儿迟疑了片刻,突然娇滴滴地问:“郎君是否嫌弃蕙儿?”

李宪闻言不禁有些错愕,乃问:“这从何说起,我何曾嫌弃你邪?”

蕙儿道:“若不然,郎君今日为何会去平康坊?”

李宪大惑不解,问:“我去平康坊有何不妥?”

蕙儿一脸委屈的道:“奴婢听人说,平康坊是男人听曲寻乐之处,郎君今日去那里,定是嫌奴婢琴弹得不好。”

李宪闻言愕然,片刻后笑道:“我当是为何,原来竟因此故。”遂解释道:“我去平康坊不假,但并非是嫌你琴艺不好,而是为了白居易也。”

蕙儿不解道:“白公子?”

李宪点了点头道:“白居易才华横溢,来日势必要考取进士,故我与四弟、表弟同他去了平康坊。”

蕙儿依旧不懂,问道:“白公子考进士与去平康坊有何关系?”

李宪道:“考取进士并非易事,须有才名、声望方可,平康坊多青楼,乃歌妓与文人雅士聚集之地,白居易去了平康,便可借歌妓传扬其才名。”

蕙儿听得云里雾里,瞪着眼睛道:“奴婢不懂。”

李宪微一皱眉,摇头笑道:“你是女儿身,又非唐人,不懂亦不奇怪。”

蕙儿又问:“那郎君不会嫌弃奴婢了?”

李宪随口道:“当然不会,我喜欢且来不及矣!”

蕙儿听言脸色顿时羞红,李宪自知失言,忙解释道:“我是说喜欢听你抚琴。”

蕙儿莞尔道:“只要郎君不嫌弃奴婢就是了。”

李宪点头嗯了一声,蕙儿立刻重拾笑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李宪见了不禁一笑,突然手捂着肚子道:“哎呀,方才在平康坊只是饮酒,尚未用饭哩,现在腹中空空如也。”

蕙儿听了忙道:“都怪奴婢,误了郎君用饭矣,厨房正在生火,奴婢去做几个菜来。”说完转身跑了出去。李宪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遂席坐静待之。

未几,蕙儿做好了饭菜,端来侍候李宪用膳。李宪正吃着,李愬突然进了门,叫道:“三兄。”蕙儿遂上前见礼:“四郎君。”李宪亦停下碗筷,起身问:“已送白郎归顾宅乎?”李愬道:“已送归矣。”

李宪点了点头,又道:“你尚未用饭罢,正好蕙儿做了些小菜,你且在此吃罢。”李愬不客气地道:“也好,我正有事与三兄说。”

蕙儿听了道:“那奴婢再去取副碗筷来。”说罢退出门去。二人遂就座,李宪问:“四弟有何事与我讲?”李愬道:“三兄可知武元衡是何身份?”

李宪闻言有些诧异,乃问:“武兄不是监察御史乎?”李愬摇头道:“监察御史只是其官职,而我所言乃是其家世。”李宪道:“这倒真是不知,武兄今日未提及也。莫非四弟知晓?”

李愬点了点头,认真道:“小弟方才送白郎归顾宅,便与顾先生闲聊了几句,原来其早识得武元衡,据其言,武元衡乃则天皇后曾侄孙也。”

李宪听言一惊,问:“此言当真?”

李愬道:“顾先生与其有诗酬唱,是忘年交,断不会有假。”

李宪愣了一晌,突然恍悟道:“难怪也。武兄姓武,又是东都人士。我等早该料到矣!”

李愬道:“三兄所言是也,想那武兄才高八斗、谈吐不凡,定出身高门,只是没想到竟出自洛阳武氏。”

李宪又道:“有此家世,武兄仕途必会坦荡许多,前途不可限量。不过你我与武兄相交,乃是因其才学品行,与其出身无关。故来日再见武兄,不必特意提起此事。”

李愬点点头道:“弟明白。”

话音方落,只见蕙儿拿着碗筷走了进来,上前为李愬盛饭,道:“四郎君请用膳。”

李愬承接过,笑道:“有劳蕙儿了,我今日有口福矣。”

蕙儿莞尔一笑,欠身道:“两位郎君慢慢吃,奴婢先退下了。”

李宪点了点头,便教她退了去。随后二人一同用餐,李愬将几样菜肴一一尝过,只觉得色香味俱佳,便随口赞道:“蕙儿不仅琴艺出众,厨艺亦是一绝,三兄得此婢女,真有福之人也。”

李宪听言却苦笑道:“有福?恐怕是有苦才是也。”

李愬闻言一愕,不解地问:“三兄何出此言邪?”

李宪叹息道:“你只见其抚琴、下厨,未曾见其哭哩,像个泪人一般,实是招架不住。”

李愬遂又问:“蕙儿哭了?却是何故?”

李宪解释道:“无甚缘故,只因见我今日去了平康坊,以为是嫌其琴艺不精,便哭将起来,我好半天方才劝住。”

李愬顿了顿,随即笑道:“三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

李宪闻言不解道:“四弟此言怎讲?”

李愬道:“蕙儿今日之举,乃因在意三兄也,其恐三兄嫌弃之,是将三兄视为亲人矣!得婢如此,三兄岂非身在福中?”李宪闻言怔住,半晌未语。李愬见状叹了口气道:“唉,看来三兄真是嫌弃蕙儿了,既如此,不如将其送与小弟,我也可每日听其抚琴,享用美食矣!”

李宪猛然回过神,决然道:“你休打此主意,断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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