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和亲回纥 - 大唐中兴志 - 陈若松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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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和亲回纥

郜国公主案牵连甚广,京城一时沸沸扬扬。李愬听闻此事后,对太子颇为担忧,遂欲前往东宫拜见。但此时太子仍在风口浪尖,李愬心知当避嫌,遂又打消此念。两日后,萧复被遣往饶州上任,其子萧梁出城送行,父子惜别之后,萧梁乘马回城,行至延兴门外,见李愬正牵马立于前,他刚要下马,李愬已迎上来道:“萧兄!”

萧梁下马来,拱手问道:“李少卿何以在此?”

李愬微一笑道:“正为萧兄而来。”

萧梁诧异不解,李愬遂又道:“近日京中突生变故,萧氏亦受牵连。今闻萧公离京,知萧兄必来相送,遂在此等候。”

萧梁情绪低迷,叹息道:“萧氏不幸,遭此艰难,家父亦无辜受累!”

李愬凝色道:“萧氏之难,愬深为同情。不过事已至此,萧兄须自强才是。”

萧梁强颜笑道:“谢李少卿关心,萧梁幸未受牵连,今后自当勉力自强,以复兴萧氏。”

李愬点头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萧梁随即问道:“李少卿在此等我,所为何事邪?”

李愬道:“并无大事。只是经此变故,愬颇担心太子殿下,但愬乃外臣,此非常之时,不便出入东宫,只得向萧兄探听情况矣。”

萧梁闻言恍然,言道:“郜国一案,使东宫风雨飘摇,太子殿下深受天子责斥,不过好在邺侯直言力谏,方得有惊无险。”

李愬感慨道:“太子殿下宽容仁厚,当得上天庇佑。”

萧梁点了点头,李愬稍稍一顿,又问道:“那太子妃及……郡主如何矣?”

萧梁沉声道:“太子妃是郜国公主之女,难免受牵连。案发当日,我见其与郡主跪于太子寝殿前请罪,实是令人不忍。”

李愬闻言急问:“那郡……郡主与太子妃可曾受太子责罚?”

萧梁道:“这倒不曾,太子与太子妃素来恩爱,当日便赦之,今已相敬如初。”

李愬闻言心下大定,随后与萧梁上马并行,一道返回了城中。

转眼至八月末,郜国公主案渐已平息,京城终又重归平静,但此后不久,西北边镇突然传来战报,吐蕃率羌、浑等族数万人入寇陇州。长安吏民闻讯无不震恐,城内一时人心惶惶。德宗得报,心下亦不免惊慌,急命浑瑊、李元谅率军戍守奉天,又遣神策将石季章戍武功,决胜军使唐良臣戍百里城,以拱卫长安。

九月初,吐蕃大掠汧阳、吴山、华亭诸县,凡老弱者皆杀之,丁壮者则驱往安化峡西,欲分隶于羌、浑等族,百姓大哭不从,赴崖而死伤者千余人,场面极为惨烈。几日后,吐蕃复至陇州,并以重兵围城,陇州刺史韩清沔与神策副将苏太平乘夜出兵将之击却,陇州暂得保全。

在吐蕃频繁入寇之际,北方回纥亦有大动作。但与吐蕃不同的是,回纥并非入侵边境,而是遣使前来请婚,欲以和亲使两国再结盟好。然而面对回纥此请,德宗竟未加考虑,果断拒绝之。合骨咄禄可汗不甘心,又多次遣使来说,但德宗始终不许。无奈之下,合骨咄禄只得遣人密见李泌,请其促成和亲之事。李泌早有意使唐与回纥联合共击吐蕃,闻来使之言,当即允诺之,但他深知皇帝憎恨回纥,因此不敢直言进谏,只得暂时引而不发,等待时机。

李泌并未等太久,很快他便觅得良机。这一日,西北诸镇上奏,说是边镇战马紧缺,请配给马匹。但朝廷连年用兵,马匹损耗严重,今已无马可给,而民间马价尤贵,朝廷亦无力大量购买。对此德宗深为忧虑,遂开延英,召李泌商议对策。李泌听毕问题,稍稍一想即对道:“臣有一策,陛下若能用之,则数年之后,马价必贱于今十倍矣。”

德宗大感惊喜,忙问:“是何策也?”

李泌对道:“愿陛下推至公之心,屈己徇人,以社稷大计为重,如此臣才敢言。”

德宗道:“卿何以如此自疑!若策可行,朕自当从之。”

李泌遂道:“臣愿陛下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如此,则吐蕃自困,马亦易得矣!”

德宗闻言脸色骤凝,片刻后道:“云南等三国当如卿言,至于回纥则不可。”

李泌道:“臣知陛下必会如此,所以不敢早言。为今之计,当以回纥为先,三国可暂缓耳!”

德宗摇头道:“唯回纥不可,卿勿再言。”

李泌道:“臣位居宰相,有事当奏,至于可否则在陛下,何以不许臣言!”

德宗道:“卿之言,朕皆可听,至于北和回纥,宜当留待子孙,于朕之时,则固不可!”

李泌问道:“可是因陕州之耻邪?”

德宗默然,良久乃道:“韦少华等以朕之故受辱而死,朕岂能忘之!今国家多难,未暇报仇,但与回纥和解则决不可。卿勿再言!”

李泌闻言道:“害少华者乃登里可汗,陛下即位,其举兵入寇,未出其境,今合骨咄禄可汗杀之。故今可汗乃有功于陛下,宜受封赏,又何怨邪!其后张光晟杀突董等九百余人,合骨咄禄竟不敢杀朝廷使者,足见其亲唐之心也!”

德宗面显愠色,问:“卿以和回纥为是,以朕为非邪?”

李泌对道:“臣为社稷而言,若屈意迎合,何以见肃宗、代宗于天上!”

德宗无言以对,沉吟片刻后道:“此事暂且搁置,容朕再思之。”

李泌不敢再言,遂告退而出。

此后几日,每逢延英问对,李泌便奏论回纥之事,但德宗始终不许。李泌因此忧郁成疾,遂称病谢事。

李愬闻李泌染疾,心下颇为担忧,遂前往其宅探视。李泌闻其来甚是欣喜,遂教人引入后堂相见,二人见面后叙毕,李愬乃问道:“我观邺侯气色,不似有恙,莫非是心病邪?”

李泌微然一笑,道:“四郎果然聪慧过人,不错,吾正有一心病。”

李愬遂问:“不知邺侯因何事而忧?”

李泌遂将回纥求亲,天子不许之事详尽道出。李愬听完眉头紧锁,问道:“吐蕃强悍,以大唐今之国力,实难独与之抗衡,而若能联合回纥、云南等国,则可使之自困。邺侯献如此良策,陛下为何不许?”

李泌轻叹了一声,问:“你可知陕州之耻邪?”

李愬稍稍一想,对道:“有所耳闻,却不知详情。”

李泌道:“此事去今已二十余载,彼时你尚未出世,难怪不知。”

李愬一拱手道:“请邺侯赐教。”

李泌吃了口茶,缓缓道:“宝应元年时,史朝义占据河洛,代宗初即位,以雍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欲合回纥之兵收复东京。当是时,两国相约于陕州黄河北会兵,雍王为示诚意,率亲从百余人至回纥营会其可汗。”

李愬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此雍王岂非当今天子邪?”

李泌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彼时雍王年少,意气风发,未遵回纥之礼于登里可汗帐前舞蹈,登里因而愤怒,命人责斥雍王。殿中监药子昂据理力争,以元帅是嫡孙,两宫在殡,不应有舞蹈辞之。然回纥仍不依不挠,其宰相及车鼻将军于庭中责曰:“唐天子与登里可汗约为兄弟,今可汗即是雍王之叔,叔侄有礼数,何得不舞蹈?”子昂仍苦辞说雍王身有丧礼,不应舞蹈,且言:“元帅即唐太子也,太子即储君也,岂有中国储君向外夷可汗舞蹈之礼!”两方僵持不下,车鼻愤怒之际,将子昂及判官韦少华、行军司马李进及兵马使魏琚等各搒捶一百,少华、魏琚伤重而死。雍王亦困于回纥营内,后虽平安返回,但自此深恨回纥也。”(两宫在宾指玄宗、肃宗刚去世)

李愬听完感叹不已,叹息道:“没想到陛下与回纥有这段恩怨。不过此毕竟是私怨,且已时隔多年,陛下为何仍未释怀?”

李泌道:“平常人受此羞辱,犹难释之,况天子乎?陛下恨回纥,亦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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