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久别团圆 - 大唐中兴志 - 陈若松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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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久别团圆

梁州行在,长安收复的喜悦氛围还未消散,朱泚、姚令言死讯的传来又让全城陷入狂欢之中。德宗见到二人首级,一时百感交集,想来泾原兵变至今二百余日,他日夜寝食不安,如今京城已复、逆首伏法,最艰难的时期终于结束。不过好事往往成双,就在次日,李楚琳突然也遣人送来了两颗首级,正是源休与李子平。原来这二人在朱泚死后逃奔凤翔,竟被李楚琳斩杀枭首,报功来了。逆贼皆已授首,仅张廷芝及朱泚之子朱遂不知去向,德宗不甚在意,遂大会群臣,论议诸将之功。经过一番讨论,百官皆以为李晟当居首功,浑瑊次之,于是次日,德宗下诏加李晟为司徒兼中书令,实封一千户;加骆元光、尚可孤为检校左右仆射,实封五百户;同时又封田希鉴为泾州刺史、泾原节度使。

过了两日,德宗再下诏,加浑瑊为待中,实封八百户;韩游瑰为检校左仆射,实封四百户;戴休颜为检校右仆射,实封二百户。同时改封刘从一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卢翰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并为宰相。又加陆贽及知制诰吉中孚为谏议大夫,仍充翰林学士;并加行在左右厢兵马使令狐建、时常春为散骑常侍。

功臣封赏完毕,百官又齐上奏,曰:“圣驾居梁州两月余,吏民毁家纾难,功莫大焉,当予以封赏。”德宗深以为然,遂下诏升梁州为兴元府,南郑县为赤畿,官名品制同于两京,百姓给赋二年,现任官员皆升两级,兴元尹严震加为检校右仆射,实封一百户。

善后事告一段落,德宗传诏,令随驾宫室、百官、将士等即刻准备,五日后起驾还京。诏令下达,众人皆喜,而最为高兴的则非洛兮莫属,她闻讯后竟欢呼雀跃,手舞足蹈,李淳见之不免奇怪,问道:“阿妹,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待在宫里么,为听说要回京反而如此兴奋?”

洛兮抿了抿嘴,突然嘻笑道:“离宫太久,我有些想念后宫那颗李树了,也不知道它现在是否安好!”

“李树?”李淳一阵莫名其妙,一棵树有甚么好思念的。

洛兮嘻嘻一笑,也不作解释,一转身跑了出去,或许是心不在焉,她到门口时正与一名侍卫撞了个满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那侍卫伸手将她扶稳,随即躬身道:“萧梁冲撞少主,请少主恕罪!”

洛兮见是萧梁,一时玩性大起,故作嗔怒道:“哼,冲撞皇孙,其罪不轻,教我想想如何惩罚你。”

萧梁闻言愕然,虽知她是玩闹,却还是认真地服罪道:“萧梁任凭少主处置。”

洛兮满意一笑,正要再拿他开心,却听李淳道:“别闹了,明明是你撞到萧梁,要罚也是罚你。”

“阿兄……”洛兮回头看向他,摆出一副嗔怪的眼神。李淳并不管她,目朝萧梁道:“萧梁,有甚么事么?”

萧梁拱手道:“回少主,再过几日圣驾便将还京,淑妃殿下打算今日去祭奠唐安公主,太子殿下亦随同前往,便遣臣请二位殿下同去。”

李淳闻言面露哀色,洛兮也蹙起了眉,一想到逝去的唐安姑姑,二人原本愉悦的心情霎时变得沉重起来。短暂的失神后,二人立刻随萧梁去见太子,随后又随太子入宫面见淑妃。

此时淑妃已准备妥当,正要出宫去往塔祠,说起来这一天并不是甚么特殊的日子,距离唐安公主百日祭尚有些时日,而淑妃之所以要来祭奠唐安,只是因为再过几日圣驾便将离开兴元府。原本还京的诏令传下,淑妃不无欣喜,但很快便转喜为悲,德宗问是何故,她含泪道:“圣驾还京,妾自然高兴,可想到唐安再也回不去,妾便难忍心痛。”

德宗闻言不禁垂泪伤感,遂恩准她与太子率后宫女眷前往祭奠,并承诺待圣驾还京后,将唐安之墓迁回京兆。若不是祖制不许,他甚至想将唐安陪葬皇陵。

太子一行入宫后,即陪同淑妃前往唐安塔祠。仪式上,淑妃泣不成声,痛失爱女的悲伤之情展露无遗。李诵看在眼里,心痛如绞,仪式节束后,劝慰道:“阿娘保重身体,唐安若知阿娘为其伤身,九泉之下又岂能瞑目。”

淑妃擦拭了眼泪,强作笑颜道:“娘无碍,只是一时伤情罢了,皇儿不必担心。”

“那儿送阿娘回宫。”李诵怕此处情境引她伤心,便想她早些回宫。

淑妃点了点头,忍着哽噎离开塔祠,在太子等人的陪同下返回了行宫。

五日后,圣驾起程,自兴元北上还京,宫室及百官随驾扈从,而唐安公主的棺椁也将在不久之后被迁至京畿,与大唐历代公主共享祭祀。

长路漫漫,回京之途绵延千里,非旬日可达,而按照计划,圣驾途径凤翔时还要做一番停留,如此归京之期更要后延。

话分两头,长安收复多日,五日之期早已过去,在得到李晟允许后,神策军将士纷纷归家与亲人团聚,李愬与薛镇自然也不例外。

李愬卸下戎装,着一身布衣驱马归宅,宅门前的几名家奴见到他竟有些发愣,似是一时未认出来,但很快他们便识出眼前这少年是谁,异口同声地惊叫道:“是四郎君回来了……”

李愬不由莞尔,离家多年,自己的身形相貌发生了不小变化,难怪下人们一时认不出来。此刻这几名家奴已分成两拨,一拨进门通知消息,一拨簇拥着李愬入宅。

宅中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庭前的几棵李树又粗壮了些,院中那片小竹林也茂密了许多。一切都一如既往的熟悉与亲切,李愬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径直走到厅堂,接着便见到厅中他期待已久的亲人。

“阿娘……”见到久别的母亲和兄长,李愬再也忍不住泪水,跪在地上涕泗道,“儿拜见阿娘,拜见大兄、三兄!”

“快,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李母早已从座位上站起,上前抚着李愬双颊,眼泪纵横道,“三年矣,你这一去就是三年,教娘想得好苦……”

“孩儿不孝,未能侍候阿娘身边,又让阿娘担心惦念。”李愬自感有过,又伏倒在阿娘面前。李母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阿娘,四弟归来乃是喜事,你应高兴才是。”李宪见阿娘泪流不止,忙出言劝慰。

“对对,你瞧我,今乃喜庆之日,是娘失态了。”李母遂擦拭眼泪,笑谓众人道,“都莫要站着了,快坐。”

众人纷纷入座,李愬坐到母亲身边,目光不觉落在厅中一个扎着总角的少年身上,一脸惊喜地道:“五弟?”

“四兄,你怎么才看到我!”李听心中欢喜,忙跑到了李愬面前。李愬目光炯炯,盯着他道:“你已长这般高了?”

“那是当然,我已是大人了。”李听张口嘻笑,露出不全的牙齿,顿时惹得众人开怀大笑。

“四弟,”笑声慢慢平息,李宪迫不及待地问李愬道,“你快说说,这些年你随父亲南征北战,都经历了甚么?”

“是呀四弟,你快讲讲。”李愿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李愬看了母亲一眼,见她眼中充满期待,遂娓娓讲道:“那我便从出征那年说起,建中二年时,我随父亲出京,之后便到了潞州……”

李愬一口气讲了半个时辰,自建中二年至兴元元年,从河北到关中,众人听得兴趣盎然,仿佛身临其境,在听到他定州患病时,不禁捏了把汗,当听到他率数百骑破朱滔大军时,又齐齐喝彩。但随后李母脸上却露出一抹忧色,李愬立刻察觉,忙问道:“孩儿讲了这么多,阿娘是不是听倦了?”

李母微微一笑,道:“阿娘岂会听倦,只是想到二郎离家近一年,也不知在定州过得如何!”

听母亲这么一说,李愬也有些思念李凭了,不无自责地道:“二兄当初留在定州,乃是因为我。”

“这不怪你,是二郎自己抉择,你兄弟二人无论谁留在定州,娘都会惦念。”李母丝毫没有怪他的意思,眼中只有对儿子的思念。

“阿娘说得不错,四弟莫要自责。”李宪插言道,“我看二兄巴不得留在定州,说不定过不多久,你我便有二嫂了。”

“二嫂?”李愬不明所以,眼中充满疑问。

“嘿嘿,”李宪玩味地一笑,解释道,“二兄脾性我再清楚不过了,其若是不愿留下,谁能拦得住?若说其只是为了弥合两家关系而自愿留下,打死我也不信,我看八成是为了那个……甚么……瑶才留下哩。”

“玥瑶?”李愬脱口而出,脑中突然浮想起当时的一幕幕,好像二兄对玥瑶的态度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好了,好了,不要妄加猜测了,改日书信一封问问二郎不就清楚了么!”李愿打断了他二人,随后问李愬道,“四弟,今日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父亲何时能归宅?”

李愬回过神来,认真回道:“这几日天子遣使入京宣谕,阿爷抽不开身,可能要过些时日才能归宅。”

众人闻言颇有些遗憾,这时李母道:“三年都等了,不急在一时。”说完又朝李愬道:“倒是镇儿……其如何了?”

李愬道:“表兄好着哩,五日之期一过,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家,此刻应已与姑母团聚了。”

李母闻言展眉一笑,他对薛镇的疼爱不亚于亲生骨肉,甚至犹有过之,知道他一切安好,心里畅快了许多,欣慰道:“那便好!”

“舅母,表兄表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厅门外传来,众人闻声望去,见薛镇正一脸笑容地朝厅中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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