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廿年同学

34、廿年同学

红红火火的日子过得快。我收到了师范同学会的邀请通知。这么一眨眼，竟已经20年了。

这几年关于师范我们那个班级的事情，都是通过小方获知。小方是在我调到古窑后的第三四年，通过我们在一小的另一个同学找到的。那天保安说有人找，把电话交给小方，小方在电话里说：“韩燕林，猜猜我是谁？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方！”

“小方？”我还没有在大脑里检索到。

“师范，小方！”

“你是小方！真的是师范的小方？！”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

那天我请了小半天的假，陪小方找了个卡座悠闲地聊天吃饭。小芳的模样没多大变化，1.80的个头，浓眉大眼。只是苍老了一点，油腻了一点，似乎叫老方更合适。他告诉我他不当老师已经有五年了，趁着中国入世的机会，干脆辞职办公司了。我问他公司做什么，他说和网络有关。

那时网络正在发展，我所有的关于网络的认识来自于淘宝。在这之前，多数人知道的阿里巴巴是“芝麻开门，芝麻开门！”自从淘宝上真的买回来了想要的东西后，“淘宝开门”让更多的人知道了阿里巴巴。我记得第一次注册淘宝账号，生怕弄错了，我自己弄了一半，最后还是拜托我的徒弟帮我完成。买的第一件东西是很便宜的，我当时想：真的假的，通过手机能把东西买回来吗？我买个便宜点的，就算东西买不到手，损失也不大。下单后，我天天在想象，这东西是不是突然间从天上掉下来呢？会掉在哪里？掉在地上破了怎么办？这东西难不成长眼睛知道茫茫人海那个是我？我实在好奇，问我徒弟，她说：“韩老师，我也没买过，但是我猜送到你家里的，因为你填了地址。我猜就像我们写信收信那样吧。”

那也不对啊，一封信很小，可以塞进邮筒，我买的衣服也能塞进邮筒吗?塞不进去的。

收到货，终于知道原来是有人专门送货上门，让我有一种被非常非常尊重的体验，从这以后，我越来越多的东旭都是来自于淘宝。我猜想，老方的公司可能也类似吧。

老方告诉我我们班哪些同学离开了教师队伍，男同学一半多，小华、小春……有的当老板，有的当领导，女同学里，当校长的很多。这么看来，我是最安于平淡的，但是我一点不自卑，在古窑，我觉得自己生活的很有尊严，这就是我要的日子。我毫不犹豫决定去参加同学会。

老方也很高兴，他说他刚去找了另一个同学李红，李红电话里很冷静的让他把邀请帖放在门卫处就可以。老方坚持要亲手交给她，李红才不得已匆匆出来，拿了邀请帖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走了。他问我毕业后见过李红吗？我说还是少女的时候见过两次，后来就失去了联系。我又说，可能李红正在上课走不开让老方不要介意。但是小方显然是介意了。

暑假，8月6日，徐炎把我送到茶楼，问我几点来接，我想了想说四五点吧。我走进大厅，发现已经到了近一半的同学了。大家说我变化不大，我看他们，有些真的认不出来了，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同学，有些已经初显油腻，最意外的是有几个女同学胖成大妈了，竟找不到一丝及笄之年“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影子了。

当年的班长曲庆红，我们那时叫她曲大大，她倒是变化不大，这次同学会是她和晓雯主持。老方跟我提过，曲大大是省城里知名小学校长，据说离婚了；晓雯已是另一所小学知名度很高的小学校长，她和当年写报道的小春结了婚，小春从写报道做通讯员起步，团支书做起，一路开挂，如今在离省城最近的一地级市担任副市长，他应该是我们班官位级别最高的一个吧，估计今天是不会来的。

台上小华正在和曲大大调侃。小华的五官还是当年的清秀，只是身材似乎有点点发福的趋势。他和曲大大半荤半素无所顾忌哈哈大笑。坐在我旁边的雅平告诉我，小华现在是她的领导，现在大家叫他华总，她是小华集团的出纳。这倒是很意外，小方说小华管着娃哈哈，难道不是吗？

雅平说，以前华总是市委的干部，分管娃某哈哈集团。前几年不知怎么的，他销声匿迹了一阵子，再出现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家公司的老大了。真牛！

我抬头看小华正漫不经心的笑着：“对今天的同学会，我是百分之二百的诚心，你们看，我昨天还在匈牙利谈判，今天就赶到了这里，还有人比我更心诚的吗？”

“这个我作证，我们今天的活动经费就是你华总和夏总赞助的，来，以茶代酒，先敬一个！”

晚饭在一个大酒店，门口有迎宾，红地毯，大水晶灯，看起来挺不错。我本来不想吃晚饭的，但是徐炎打电话来说来了客人，得陪吃饭，估计得九点以后，我要么打车回去，要么等他九点半来接。旁边的雅平听到了，说难得二十年同学相聚，必须留下来好好聊聊，我就答应了。

晚饭时，我们的班主任也来了，身形没什么大变化，但脸上看起来老了很多，听说班主任也经商有自己的公司，他和曲大大、华总坐一桌。因为有些同学没来，三桌也没有坐满。华总、曲大大和晓雯先敬班主任，班主任没有喝完，曲大大和晓雯一个鼓动班主任喝完，一个说“我帮你喝掉点”，大家跟着起哄，鼓起掌来了。接着他们分别挨桌敬酒。我心里想，不是还有夏总一起赞助的吗，那夏总呢？我问雅平，雅平说你看班主任右边隔开一个就是夏总，他当了五六年老师就辞职了。现在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他老婆管理着一家酒楼。我仔细看了两眼，夏总的模样，跟学生时代真没多大变化，如果不说他是什么总，估计没人会注意到他。他偶尔抬眼看看身边起哄的人，偶尔和旁边几个男生说上几句。他旁边的男生也很眼生，我问雅平。雅平说，旁边的是当年团支书于勇威，现在是电视台副台长，再旁边是日报记者老柯。

我原谅了我的浅薄和孤陋寡闻，我们这个班是藏龙卧虎啊。

饭后有些同学走了，还剩下十多个人，小话说接着转战ktv。我打电话给徐炎，他让我先和同学一起玩，九点半会来接我。我看看时间，就跟着去了。

包间很大，再来几个人都很宽敞。看他们熟练的样子，唱的也是很不错，我就找个角落坐下来负责欣赏和鼓掌。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女的，虽然灯光昏暗，但能看出虽然外形不错，但不算年轻，大概率应该不是ktv的小姐。华总远远地招呼她，曲大大和晓雯鼓起掌来。她径直走向华总，华总正拿着话筒在唱“朋友”，就把话筒递给她，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唱了。

我问雅平，雅平笑得有些暧昧：“这是我们隔壁2班的文艺委员，那时是他们班的班花薛乐怡，你忘了吗？”

模模糊糊好像有这么个人。但她不是我们班的。

雅平凑近我耳边：“学生时代，她是华总的暗恋对象。”

“那现在呢？”

“现在她是校长、特级教师……”

雅平还没说完，只听曲大大等几个人起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华总竟也不反对，倒满酒杯，就和薛乐怡喝了个换杯酒。大家又鼓起了掌。

我的电话来了，是徐炎。我把ktv名字告诉他，正想问问雅平具体位置，徐炎说这家ktv他知道在哪里的。我怕徐炎到了等我，就决定先出去等他。

我和身边几个人悄悄告别，起身的时候罗总也站了起来：“韩燕林，我送你出去吧，这里有点绕。”

我有点不好意思。别说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就是普通的酒店、ktv我也是很少去。

还好有罗总送我下楼，这地方的金碧辉煌闪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后来听说唱歌结束后，有几个没车的同学，是小罗亲自开车一一送回去，他说后半夜了，打车不安全，他不过一脚油门的事。

徐炎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同学，说，同学是最铁的友情了，你怎么会有这么能干的同学？你这个同学要是想帮帮谁让人家发个小财，那是小菜一碟。

我就问：“那要不要问问同学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徐炎不太高兴的样子：“我没这个意思。但是你要问也是没事的。那是你的事。”

和罗总聊了聊，发现罗总是做基础建设和地基打桩工程，和徐炎做的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罗总说他会留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