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逆转
第220章逆转
处理完磨磨唧唧的小宫女,眠玥抖出剑花,将漫天箭雨悉数挡在剑光之外,季原有她襄助,“滔天劲”转守为攻,无数箭矢倒转方向,四下里响起一片哀嚎。 眼见形势逆转,第一批赶到的御林军死伤惨重,司连熠不得不命人吹响锐哨,号令双方停手。
等到四周都复归于安静,才有无数灯笼亮起,然而,昏黄的火光并未带来温暖,反倒将黑夜中的诸色人等映照得寒气森森。
司连熠负手而立,在见到男子的那一刻,他心中便已惊怒到了极点。
而今围攻不成,玉冠蟒带的男人倒是面无表情,只一双蕴藏在夜黑中的眼眸,充满着暴风雨欲来的气势。
想到念秋提及的“海棠雪”,眠玥虽是心存怀疑,但也觉得应该尽快离开这个夜长梦多的是非之地。
然而,季原却似乎不这么认为。
小院大门不知于何时洞开,他静静地伫立在御林军的包围之中,与数丈以外的司连熠遥相对望。
要说起来,这两人虽难得见面,彼此渊源却是极深。如今于这种情形下对峙,怕是任谁的感觉都十分复杂。
季原不急着离开,眠玥也不催促——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刻赶来救她,无论何时何地,她也会永远陪在男子身边。
看到适然而立的女子,司连熠心中一痛,忍不住出声道:“阿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么?”
瞥向远处的男人,眠玥无不嘲讽地道:“殿下何出此言,本妃出嫁随夫,岂能一直在此地叨扰?”
说得真好听,请来“祁山双英”将她困在这个小院,身边唯一的侍女乃深藏不露的暗卫,如此“深情厚意”,她可不敢领教!
更别说,他用在子先和奚径宁母子身上的手段。
“殿下对内子的‘抬爱’,本王铭记在心,来日必思‘报答’。”夜风中,季原冷冷的声音传出很远。
是他太疏忽,才会累得小丫头遭此劫难。司连熠身份特殊,以怨还怨的手段用在一国储君身上并不合适,可某些话,却该趁此机会早说清楚。
“噢?王爷当如何‘报答’?”听出男人话里的意味,司连熠却不甚在意。
他本就不指望喇嘛教那几个老家伙能成事,如今“海棠雪”在他手里,这里又是大乘皇宫,对方再如何厉害,还能翻得了天去?
“如此静夜,殿下声威慑人,可莫要惊扰了太上皇。”瞧见男人眼中的狠意,季原出其不意地笑了笑:“还是说,殿下笃定太上皇听不到这边的响声,才如此有恃无恐?”
果然……是他在暗中捣鬼!司连熠握紧双拳,面上虽不至于骤然失色,也是如罩冰霜。
气氛有如绷紧的弦,季原却漫不经心地道:“在下不才,于从前教授过一个弟子,那孩子天生善良,不喜霸道阴诡之计,父亲担心他守不住祖宗传下的家业,夺了他的嗣子之位。他不怨也不恼,只远远地避到别处。尽管如此,那些狠心的兄弟也还是想取他的性命。”
疏淡的星子下,季原话语悠悠,浑不觉他道出的秘密如何惊人,近旁的眠玥本是定定地看着他,此时则露出了然的笑意。
另一边,听完他的叙述,司连熠再难维持表面的冷静,一张脸青了又白,映着灯笼的朱光,竟似有些狰狞。
无视于他变化的脸色,季原叹了口气,继续道:“本王虽然不善于教授弟子,却有个护短的毛病,眼见这孩子一再被欺,最后有可能连性命也难保,便早早将他从那个家里换了出来,当然,傀儡的命也是命,所以在遇到他家里派出的杀手时,本王也一并解决了。”
上将伐谋,他虽是名震大陆的战神,天底下有数的高手,却也不是每回都要靠动手来解决。
救出小丫头是这样,迫使司连熠收回屯在边境上的20万兵马也是这样。
有些事不能明说,听在有心人耳里却再清楚也不过。
男人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司连熠心头大震,不仅指甲陷入皮肉,咬紧的牙根更是泛起酸意。
在此之前,他曾派出三波人马前去刺杀封去北方的兄弟司广穆,然而,这些人却无一能够回来复命。
至于司广穆,有人说看到他好好活在王府里,也有人说,他早就逃出北地,如今隐姓埋名地生活在民间。
如今看来,却是有人料敌机先,一早布下了这副棋路。
没有人比司连熠更能明白,掌握这两人将意味着什么!
尽管父皇痴傻,司广穆亦非可造之材,然他们一个是中兴的君主,一个更是在位多年的前太子。只要稍加利用,便足以掀起莫大的腥风血雨。
是谁说这个人只是沙场武将,不谙官场争斗?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拿捏七寸!
这也是他众矢之下依然淡定从容的原因么?的确,司连熠再执着于眠玥,也不敢拿大乘的命运用作交换。
他努力了那么久,他已能够掌控整个天下,却还是,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掌心!
可是,一切便只能如此吗?他会放走心爱的女子,放弃筹划多时的计划,更再次屈服于这个一心想要扳倒的男人吗?
不!他不甘心!就算不能令对方束手就擒,他也绝不放他们轻易离开!
唇齿间渐渐泛起腥气,腔子里有股热气横冲直撞,张开深陷掌心的手指,司连熠暗暗触向袖里的“海棠雪”。
他晓得,这种暗器专破无坚不摧的内力,一旦发出,季原自不必说,连阿竹都将难以幸免……
脑子里最后的清明劝他:你一定是失心疯了,才会对爱入骨髓的女子痛下杀手!
心中那头嗜血的野兽却道:你是这天地江山的王者,胆敢违背你意愿者,统统应该去死!
微颤着握住手柄,正欲打开机括,却听“啪”地一声,则是有人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下子,思绪纷杂的脑子只剩下嗡然的响声,他捂住发肿的脸颊,有些怔怔地望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