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犯上
第195章犯上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上官碧霄看她这位儿媳妇也是无比顺眼和欢喜。 对于和亲的“永安公主”，她自是不会相信坊间流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为救外婆，但凭一己之力便能闯入阔阔崖顶的少女，有着怎样惊才绝艳的智慧和武功。
更何况，那还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初次相见，上官碧霄便觉得这丫头生得极美，如今细加端详，更觉稍作妆扮，挽起新妇发髻的少女娇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对这丫头，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只原先还担心她和那结伴上阔阔崖的大乘太子存有牵系。如今看到她望向儿子的眼神，上官碧霄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同是过来人，她一眼便能瞧出，那是女子衷心爱恋，全身心交付才能有的眼神。
是啊，她和先皇的儿子，乃是顶天立地、独一无二的好男儿，这世上没有女子会不爱这样的男人吧？
倒是不知他们的缘分从何时开启，阔阔崖上的时候，她知道房间里就躺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吗？
彼此都存着好意的两人，话头一旦开启，便连一旁的季原也插不进嘴。
男人其实心里清楚，母后深宫孤寂，看到他们夫妇，自是有倒不完的话。可小丫头却并非热情喧闹的性格，能让她在不甚熟悉的人面前侃侃而谈，不过因着对方是自己母亲而已。
只要事关自己，她从来都不会懈怠。
微笑着侍立在侧，见自己实在多余，季原跺回青玉案前，为自己斟上一盏“春荷”，耐心等待着她们“讨论”结束。
这样的无聊倒并未持续多长，很快，陆陆续续有奚氏的皇子皇孙来太和宫谒见太皇太后，他被几位同辈的王爷相邀到御花园喝茶叙旧。
倒也没什么旧事可叙，不过是“恢复正常”的昌晔王位高权重，是所有人巴结的对象。
不多久，眠玥也被几位品佚甚高的内外命妇拉去水榭里看新排的戏。
大乘的戏子登台喜戴面具，楚方这边则是直接敷以粉墨，其服饰也考究精致得多，譬如今天这场《木兰从军》，连当时人喜着胡服的习惯也一丝不苟地保留下来。
依着季原在皇族中的地位和辈分，许多人见到眠玥，都要恭敬行礼，与其被不认识的人跪来拜去，还不如专心看台上的唱做。
正津津有味地观戏，那于早上被下了逐客令的小皇帝，不知何时悄悄来到眠玥近旁。周围人见势都识趣地避走。
一时间，刚刚还高朋满座的水榭，变得只剩下他二人。
既无旁人，眠玥也懒得行那跪拜大礼，左右这小皇帝也没半点为君的姿态。
台上尚在咿咿呀呀地唱和，眠玥扫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少年，打定主意忽视这煞风景的人。
“姐姐，你长得好美啊。”拉过最近的交椅坐下，小皇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嘴里则是夸张地叹道。
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仅是被人打扰看戏，更因为她是他皇叔明媒正娶的妻子，于公，他们份属君臣；于私，他也应该称呼自己一声婶娘。
似这般口没遮拦地叫姐姐——眠玥还真想将他一脚踹进湖里，好叫这轻浮的脑子清醒清醒。
眼见美人儿缓缓转头，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奚径宁笑得越发畅快，再接再厉道：“姐姐，嫁给皇叔那样死板的人，多没趣啊，倒不如来当朕的皇后，你意下如何？”
少年人长得俊气，又是那般高不可攀的地位，是以他这般急色的模样，倒不显得多猥琐，只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让人觉得他满肚子的鬼主意。
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眠玥眼波流转道：“可臣妇已经嫁给王爷，又怎么当陛下的皇后？”
“这个好办，”见她居然搭理自己，奚径宁眨巴着眼睛，道出自己的如意算盘：“昌晔王拥兵自重，犯上不恭，朕将他拿下大狱，即日处斩，姐姐不是就可以嫁给我啦？”
“拥兵自重，犯上不恭”？这还真是莫须有的罪名。
将注意力从台上的女将军全部移到小皇帝身上，眠玥玩味地笑道：“陛下尚未亲政，又怎能随便处死功臣？”
小皇帝牛皮吹得大，他母亲何太后却并非鬼迷心窍之人，不会由着他异想天开地胡来。
更何况，季原是何许人也？莫说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便是司南翊端木放渊陆振阳等世间枭雄，也不敢夸口能取他性命。
对屡次闯祸的少年手下留情，除了谨守着君臣之份，更多的原因还是他不与小孩儿一般见识，没想到，这样却反为助长对方气焰……
只不过，小皇帝既能生出这样的心思，就不得不有所防备了。
正自垂眸思索间，耳旁的小皇帝已然捧着头道：“哎，你说得对，真要杀皇叔，朕可过不了母后那关。”
刚刚叹出一口气，他又一脸振奋地去抓眠玥的手腕：“再有两年朕便能够亲政，姐姐可愿意等等？”
慢条斯理地脱出小皇帝指掌，眠玥轻捋着长袖道：“咱们大乘有个规矩，叫做烈女不侍二夫。陛下赐死王爷，可是要将臣妇往死路上逼？”
女子不冷不热的态度，总算叫奚径宁品出不对，他一愣之后，倒是敛了笑意道：“姐姐莫不是要以身相殉吧？”
虽是半真半假的试探，他还是紧张地等待着美人儿回答。
“以身相殉倒不会~”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奚径宁刚要松口气，却见女子收起谑色，灿若星辉的眼眸就这么直直地望来。
“到那时，我会收编苏锦城的全部军队，以陛下任意诛杀功臣为由，攻下凉京，拿你的脑袋祭我夫婿！哈哈，‘拥兵自重，犯上不恭’的罪名，咱可不能白担！”
将逆天的话语一字一句缓缓道出，亦平静地将少年的骤然失色收入眼底。
对于娇纵惯了的小皇帝，眠玥懒得拐弯抹角，至于对方怎么理解，那是他的事。
关于大逆不道的结果——眠玥料定他前脚调戏臣妻，必不敢立即治她冒犯天颜的罪，便在小皇帝张口结舌的当儿，施施然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