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洞房
第191章洞房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便听外面传来细小的脚步声，入门处有人道：“王爷万安。” 则是安顿好小皇帝的季原掀帘而入。
紫珠正要告退，却见一大帮有说有笑的人跟着涌入房内。
虽然吵着要闹洞房，可无论是从前的大乘太傅大人还是如今的昌晔王，这个传奇般的男人都有着超然的声名与地位。
大伙儿说归说，却也没人敢过于放肆，便只多缠着季原敬酒。
只那风顺平是个闹腾的，眠玥睡完一觉，正好养精蓄锐地与他斗智斗勇，后来竟也大获全胜。
连着输了好几轮，威风八面的大总管气呼呼地夺门而出。另外一边，在见空了无数酒坛子以后，十二星辰也都识趣地各自散去。
这里总算清静了下来。
月亮升上树梢，洒下清霜般的银辉，结束一整日的喧闹，也终于成为这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妻子，眠玥心中安详，亦有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被接连灌下数坛杜康，季原则似有了些许醉意，满漾着月华的眼眸更是难得现出几分潋滟。
替他打散束进玉冠里的发丝，眠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怎么瞧，都觉得他与中午出门之时略有不同。
“我见到司南翊了。”他将实情道出，不意外地看到眠玥露出吃惊的神色。
“他是独自来的，只喝了杯茶，道了句恭喜就走。”拉过那双替自己梳理墨发的柔荑，季原叹息着补充道。
这世上，有的人白首如新，有的人倾盖如故，有的人从朋友变成敌人，有的人却能够化敌为友惺惺相惜。
可他认识司南翊愈久，反倒愈难看懂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清是谁辜负了谁，亦说不清谁对谁错谁赢谁输。
“你没有对不起他。”眠玥张开双臂，将沉默的男人抱进怀里。
你为他打下大乘江山，更始终谨守君臣之道。
即是无法回应的感情，又何需负疚？
“抱歉，在我们的新婚之夜提起这些。”轻靠着软馥的身躯，略显醉态的男子喃喃道。
虽然不明原因，但他直觉地认为，小丫头不会因为大乘皇帝的到访而高兴。
“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些都不算什么。”眠玥微笑着摇头。世上有那么多人爱他，惟有自己，能够完完整整地拥有他。
说起来，她才是被人嫉妒的对象，又怎会去拈这种没意义的酸？
细思起来，他们今天的婚礼上，先到了楚方的小皇帝，又来了大乘的铁血君王，还真是比想象中热闹得多啊。
大红喜烛尚在不知疲倦地燃烧着，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来自彼此的温暖。
众所周知，眠玥不喜在屋里放置炭火，却少有人知道，她这样做，是想要在最冷的冬天里，去体会某个人的感受。
如今的他再也无需火龙，而她也找到世上最火热的东西——他的心跳和体温。
感谢上天，让他能够等她长大。
感谢上天，让她可以同这个男人并肩站立。
愿岁月温柔，吾爱永恒。
月亮升上中天，子时的梆响变得遥远而模糊，没有往日的激情，他们交颈而眠，身与心都仿佛更加契合。
这一觉中，眠玥重回小时候的梦境，她在遮天的迷雾里找啊找。
不同以往的是，等待她的，不再是一次又一次的茫然若失，有双无比坚实的手臂，将她牵出雾障，牵到刚刚升起朝阳的山顶——那是她一直寻找的地方。
在一片暖意中醒来，月坠星沉，天光未明，龙凤喜烛终于燃尽，空气中漂浮着似有似无的白檀香。
贪恋着相拥的一刻，即便明知身畔的人早已清醒，也耍赖地闭上眼睛装睡。
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动作，先前还老老实实搁在腰上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等她终于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彼此的情火已成燎原之势。
这一折腾，很快就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
都告诫自己要克制，结果新婚第一天就堂而皇之地晚起，眼见女子露出懊恼的神色，季原火上添油地道：“不如你多休息会儿？”
“这都快到中午了，再睡的话，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眠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可她那副海棠承露的娇弱样子，却于气势上生生矮了一大截。
“这样啊……但就算你不睡，所有人也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吧。”季原两手一摊，脸上挂着“洞房花烛不都是这样吗”的表情。
明明是调戏的话，在他说来，却显得天经地义理直气壮，倒叫人无从反驳。
这是那个温柔敦厚的人么？眠玥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一时间没了言语。
“别担心，”男子露齿一笑，在她耳边吹着气道：“外面没有等着敬茶的公婆，整个昌晔王府你最大。从今往后，你爱怎样便怎样，不用去管别人的看法。”
尽管这样的建议十分诱人，眠玥也还是强撑着起身，从小的生活养成她极为自律的性格，即便成为王府的女主人，这个习惯也不会改变。
因是新婚，季原显得比平日里要轻松得多，只用完午膳后去了趟书房。
在此期间，风顺平领着所有管事下人正式拜见王妃，季原说到做到，亦将府中所有良田和产业的收支账目转交与她。
昌晔王府占据着整座南峰，规模是殷府的三倍有余。
然而，这样大的地方，除去王爷和三千府兵，便只有不到殷府一半的人。
这其中，除了身为总管的风顺平，眠玥还看到不少熟面孔。
稚气未脱的鬼精灵的苏漾负责探察，眠玥以前在风陌巷的同窗秦四风——听说他娶了柯莲儿——掌管府兵，刚刚及冠的乔子乃是王府的大掌柜，就连性情跳脱的樊夜也领着对外联络的职务。
最最令人高兴的是，从前那位替季原看诊的太医李正己也在他们之中。老人家看起来头发花白了些，精神却更为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