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今夕何夕01阿宁,我想你了 - 醉花姻 - 亦汀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醉花姻 >

第154章今夕何夕01阿宁,我想你了

第154章今夕何夕01阿宁,我想你了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凝晖堂已忙碌起来。

弈宁一早起身替萧川挽了发,又亲自给他穿了外袍,系革带时,弈宁拉着他腰间革带,将头埋在萧川胸前,静静抱了他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粲然一笑,柔声道:“愿殿下此去平安顺遂,我和孩子在京中等殿下凯旋。”

萧川低头垂眸,略带薄茧的指腹轻抚过弈宁眼尾,卷翘好看的睫微微颤了颤。

他点头应“好”,道:“阿宁,记得给我家书,五日一封,至多不可超过七日,若事出紧急,便让阿怖传信与我。我也许不能每信都回,但只要我得空,一定也会给你写。无论发生何事,均不可瞒我,否则我在前线亦无法心安,你可记住了?”

语声轻柔而缱绻,弈宁看着她,重重点了头。

萧川的一应用物昨日皆已装好,他到底不放心弈宁,除了褚雷和褚九,只又带了四名亲卫,其余人连同秦风在内都留在了王府。

用过早膳,弈宁一路将萧川送至王府大门外,看着他上了马,又目视着他在马背上一路回望自己,直到出了王府前门大街,彻底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弈宁的眼中才终于又蓄起了满眶的泪,却是强撑着,一滴也没有落下。

阿怖撵着萧川飞了一日,直到傍晚才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在外抓了猎物吃,回来后便一直蹲在院墙上,耷拉着脑袋,也不肯吃秦风扔过去的兔子肉。

弈宁站在廊下看了它好一会儿,才扶着豆蔻进了屋。

——

自萧川走后,弈宁便真真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她肚子越发大了,行动着实不便,成日里只能在凝晖堂院内晃悠,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府中的曲水亭。

水中莲叶未及田田,池中已是蛙声一片。

早前邢嬷嬷怕吵到她睡觉,要让许崆等人想法子结网捕去一些,却被弈宁拦下了。她喜欢听蛙鸣,午夜梦回时,那些此起彼伏的热闹,总能驱散她心中些许冷清,让她对新的一日满怀憧憬。

这些日子,弈宁已给萧川去过四封家书了,至今仍未收到一封回信,算算日子,他早该回到西北了,只是不知如今人在何处。

“王妃!”不远处传来秦风的声音,显得极是兴奋,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亭。

弈宁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她扶着豆蔻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一双眸子盛满了期待。

“王妃,”秦风到了跟前,急急喘了一口气,道:“兵部刚收到的消息,殿下上个月二十六在银州府城外五十里迎战鞑靼大将图木托,大胜!”

秦风眼中是掩饰不住地兴奋,一旁的豆蔻“呀”一声,差点儿跳起来,弈宁眼睛亮晶晶地,里头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萧川走了快一个月了,终于有了消息,可笑着笑着,弈宁又觉得不对,神情立刻紧张起来:“二十六?那殿下回西北这一路岂非只用了十来日的功夫?还有,鞑靼不是在攻大同吗?竟然这么快就打到了银州府?”

秦风这才惊觉自己只顾着激动,竟没将话说清楚,将王妃吓到了,连忙摆手解释道:“王妃别着急,大同府无事,不过是老蒙克调虎离山罢了!”

原来,鞑靼攻大同原本就是个幌子,他们真正想要的其实是银州府。

蒙克知道萧川不在西北,京中一时半会儿更是难以放他离开。银州富庶,自萧川大败瓦剌,斩杀敖敦后,瓦剌元气大伤,蒙克有心想吞掉瓦剌,怎奈鞑靼亦是苦寒,没有军资支撑,便无法蓄养更多的士兵。银州地理位置特殊,东取太原,西逼凉州,就算守不住,大不了将银州劫掠一空后再退回草原,反正银州府出城往西就是戈壁,实属得天独厚。

奈何褚英守在银州,蒙克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更不会做赔本的生意,他佯装攻大同,将架势做得十足,褚英不敢冒险,果然被引了过去。原本以为此计万无一失,谁料萧川居然只用了十三日,便从京城赶回了西北,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银州。

是夜,鞑靼大将图木托带着五千骑兵越境南行打头阵,悄悄向银州府潜行,欲自北城破门。眼看离城只有五十里地了,一旁枯林子里鸦雀无声,图木托也是身经百战的,立时便察觉不对,正要下令撤退,却哪里还退得了?萧川一个纵马,犹如横空出世,图木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惊觉自己竟已被人包了饺子。

弈宁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却不过片刻,又揪了起来。萧川回去的这么快,必然日夜兼程,一路疲惫,刚一回去就是一场大战,也不知他身子吃不吃得消。

“幸好殿下回去得及时,若是再晚几日,银州府就算不被攻下,也势必死伤惨重。”秦风言语间既有庆幸,更多敬服。

是啊,幸好!弈宁心里也道。

几日后,承王银州府大捷的消息便传遍了京中,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西北没有消息传来时,萧虤心急如焚,这个时候西北若出了事,朝野可不会骂萧川无用,只会骂他这个待代政亲王无能。可当西北大捷的消息真的传来时,他又愁得睡不着,他这个十二弟这般厉害又不服管教,实难叫人放心啊。

之后的几日,西北没再传回来过战报,弈宁却等来了萧川的信。厚厚的一沓信纸,几乎撑破封套,打开来,每页纸上却只有寥寥数语,有的甚至只有一句话,应是萧川战时闲暇随手写下的。

弈宁细细读着,这些信不连贯,通常是前一页萧川还在说自己当日做了什么,只说了一半,下一页就变成了昨日又经历了什么战事。有一页纸上,萧川道:阿宁,昨日策马过唐渠,渠岸桃花灼灼,我替你折了一支,你可欢喜?

看到这里,弈宁将封套倒过来抖了抖,果然从里头掉出来三五桃花瓣,弈宁小心捡起来放在掌心闻了闻,尚余淡淡香气。弈宁抿起嘴,甜甜地笑了。

直到翻到一页纸上写着:阿宁,我想你了。弈宁咬了咬唇,再往下看,却张张都是“阿宁,我今日又想你了,你可想我?”,“阿宁,我夜里睡不着,想你,也想孩子”,诸如此类,来来回回。

弈宁终是忍不住了,将信纸贴在心口,哽咽落泪。

这日,弈宁正在院中看下人修剪月门边一株紫藤,硕大的一根紫藤沿墙攀爬,再自月洞门垂下,绚丽似锦,如梦如幻,好看是好看,就是行走太不方便了些。

刑嬷嬷自外面回来,神色匆匆。

“出了何事?”弈宁问。

邢嬷嬷忙上前道:“王妃,奴婢方才去大灶上送这几日的采买银子,听灶上下人议论,说是今日早朝,秦府表少爷不知犯了何事,竟被罚宫门外跪两个时辰,只怕这会儿还跪着呢。”

弈宁闻言,亦是一惊,秦离上个月刚升任户部正五品仓部郎中,如今上任方不过一月,究竟犯了什么大错受这般重责?要知道文官最要脸面,宫门罚跪远比打板子更折辱人。

可邢嬷嬷并不知,她也是听几个一早出府采买的下人说的。

弈宁沉吟片刻,唤了许崆过来,问:“秦风可在府里?”

许崆道:“秦统领一早进宫了,这会儿还未回。王妃前日不是说褚娘娘的冥诞日要到了,想送些祭品着宗正司派人去祭奠时一并带过去化了么,秦统领应是去宗正司了。”

弈宁想起来了,确有此事,她道:“你派个人去府门口盯着,秦风一回来让给他立刻来见我。”

许崆应了“是”,忙出去唤了人。

却不成想,一直到弈宁用完午膳,都午时末了,秦风才火急火燎从外头进来。

“王妃,外头出事了。”秦风一进来便道。

丁香怕他吓到弈宁,忙提醒:“你缓些说,莫惊到王妃。”

秦风张了张嘴,一个“啊?”堵在喉咙里,生生又咽了下去,尴尬地道了声:“是。”

而后,尽量放缓了语声:“末将今日去宗正司交了东西,正要回来时,听说户部秦郎中在勤政殿早朝时,与通政使王溪大人发生争执,险些动了手,被六殿下斥责以下犯上,朱雀门外罚跪两个时辰。末将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秦郎中上个月发函江西道,请调二十万石米粮至燕州,直到前几日收到江西粮道上仓官呈函才得知,秦郎中的公函根本就没出京,可二十万石粮食却早已运出了江西。”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