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昙花一现的顺宗 - 唐史演义 - 蔡东藩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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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昙花一现的顺宗

成德节度使王武俊,在贞元十七年去世,他的儿子王士贞被任命为留后,除此之外像滑毫许节度使(义成节度使),由李复、姚南仲、卢群、李元素等人先后交替担任,幸好没什么变故。徐泗濠节度使张建封病死后,军士们推荐他的儿子张愔为留后,德宗起初任命淮南节度使杜佑兼任徐泗濠节度使,因为军士们抗拒,只好收回成命,再下令命张愔为节度使,把军队改名叫武宁军。

朔方节度使杨朝晟死后,由兵马使高固接任,军心比较稳定。昭义节度使,改用卢从史接任,他也是由军士们拥立的。总之,在德宗时代,藩镇割据,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德宗又一味地姑息,过一天算一天,只要眼前不出事,就自认为天下太平。

就是朝中的大臣,也大多是一些庸庸碌碌的人物。崔损是裴延龄举荐的,当宰相九年,没有什么建树,反而始终受到重用,直至一病不起时,他才推荐太常卿高郢为中书侍郎,吏部侍郎郑珣瑜为门下侍郎,共同管理政事,其实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贤才。还有那辅政多年的贾耽,身处高位,很受器重,却也是个没有决断,只想保全权位的人。宰相都是这样,其他的官员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太学生薛约,上书言事,被流放到连州。国子司业阳城,和薛约有师生情谊,一直送他到郊外,被德宗听说后,把阳城贬为道州刺史,而且派观察使随时考察。阳城自己评价说:“我当官很辛苦,政绩很差,只能得末等。”观察使派遣判官到阳城那里收取赋税,阳城把自己绑好后来到狱中,自请处罚,判官只得离开。朝廷又派遣别的判官前去检查,这位判官带着妻子儿女一同前去,却在半路逃走了,阳城因此名声大震。唯独朝廷却把阳城看作是无用之人,闲置不用。京兆尹李实,为政残暴,遇到大旱也不准减免租税,监察御史韩愈请求缓征收租税,却被贬为山阳令,朝政昏庸,由此可见一斑。

太子李诵为人练达,很有忧患意识。他身边有两个关系很好的侍臣,一个是杭州人王伾,另一个是山阴人王叔文,两人都是翰林待诏,出入东宫。王叔文诡计多端,自称深知治国之道。

一次,太子和众多侍读们在一起座谈,谈到宫市(皇上派宦官压低价格买老百姓的物品)的事情,大家都议论纷纷,只有王叔文在旁边一言不发。等到侍臣们都退下后,太子留住王叔文,问他为什么不说话?王叔文回道说:“殿下身为太子,只需要对皇上尽孝,经常陪皇上吃饭,按时去问安,不应该谈论其他的事。否则,皇上如果怀疑殿下你在收揽人心,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呢?”太子感激地说:“要不是听了先生的话,寡人真不知道问题这样严重,谢谢你的教诲。”于是,太子对他大加宠爱。

王伾擅长书法,王叔文擅长下棋,两人成天陪伴在太子身边,免不了会议论朝政。这两人有时说谁是当宰相的料,有时说谁可以当大将。但他们所提到的将相之才,并不是出自公心,其实全是他们的同党,无非是指望太子登位后能一同升官,相互照应,使自己地位稳固罢了。

当时的翰林学士韦执谊、左司郎中陆淳、左拾遗吕温、进士及第李景俭、侍御史陈谏、监察御史柳宗元、刘禹锡、程异,司封郎中韩晔、户部郎中韩泰、翰林学士凌准等人,都是王叔文和王伾的同党,经常在一起集会,行踪诡秘。

左补阙张正一上书言事,得到德宗的召见。王叔文怕他会在皇上面前揭露他们的阴谋,就让韦执谊去参劾张正一,说他和吏部侍郎王仲舒、主客员外郎刘伯刍等人,互相勾结,不守规矩,之后,张正一被贬,王仲舒和刘伯刍也被贬到很远的地方。从此,朝廷之上没人再敢直言。就是各地的藩臣们,也偷偷地送给王叔文等人钱币,暗中与他们拉关系。

不料,太子突然得了重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贞元二十一年元日,德宗上殿接受朝拜,王公大臣们,按规矩前来道贺,唯独太子不能觐见。德宗非常悲伤,退朝后就感到不舒服,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过了二十多天还是不能上朝,太子的病情也不见好转。宫廷内外消息断绝,大家不免都有些担心害怕。

一天晚上,皇宫里传出旨意,召翰林学士郑絪和卫次公起草遗诏。两位学士这才知道德宗病危,拿起笔,很快就写好了。

忽然,旁边有一个内侍说道:“皇宫里正在商议立储君,还没定下来。”卫次公随即接口说道:“太子虽然有病在身,但他是皇上的嫡长子,是人心所向,即使到万不得已之时,也应该立广陵王,否则必然天下大乱。到时候,谁能承担这个责任?”郑絪也说道:“这话说得太对了。”宦官李忠言等人料到大臣的意见难以违背,这才传出德宗驾崩的消息,宣布立太子李诵为皇帝。

郑絪和卫次公,写好了继位诏书,立即颁发天下。太子知道人们都在怀疑他的身体,于是强撑着出了九仙门,召见各路军使,京师人心稍稍安定。

第二天,太子李诵在太极殿继位,历史上称他为顺宗,顺宗尊称德宗为神武皇帝。德宗在位二十六年,享年六十四岁,中间改元三次,死后葬在崇陵,和皇后王氏合葬。王皇后就是顺宗的生母,在德宗贞元三年,由淑妃册封为皇后,一向体弱多病,刚刚行完册封大礼就去世了。德宗从此不再册封皇后,只靠贤妃韦氏总管六宫。韦氏聪明贤淑,言行稳重,很得德宗喜爱敬重。德宗驾崩后,她主动请求为德宗终身守陵。

顺宗病情还没痊愈,嗓子不能说话,不能亲自上朝处理政务。每当文武百官奏事时,就在内殿放置帷帐,在帷帐中裁决,然后让内侍出来传旨。百官在帷帐外,常能隐隐看见顺宗左右陪着两个人,一个是顺宗亲信的宦官李忠言,另一个是顺宗宠爱的妃子牛昭容。

外面翰林院中,起草诏书的是王叔文,传达皇帝旨意的就是王伾。王叔文有事要上奏,往往先让王伾进去告诉李忠言,李忠言再转告给牛昭容,再由牛昭容转达顺宗,顺宗往往也是言听计从,没有不准奏的,因此翰林院的权力,几乎高出了中书和门下两省。

王叔文又推荐同党韦执谊当宰相,也得到了批准,于是顺宗封韦执谊为尚书左丞,同平章事,王伾和王叔文也被晋封为翰林学士。韩泰、柳宗元、刘禹锡等人也互相标榜,说自己是伊尹、管仲再世。所有文武百官的升降,都得听他们的安排。王叔文担心其他人不服,也提出几种仁政,请顺宗施行。比如任命杜佑为宰相,兼管宫廷用度开支,罢免了进奉宫市的五坊宦官,召陆贽、阳城回朝做宫,把京兆尹李实贬为通州长史等等。这几道圣旨连续颁布,大家都争着称颂新皇上圣明。但是,陆贽和阳城,还没等接到圣旨,都已经在被贬的地方病死了。后来,朝廷下诏追封陆贽为兵部尚书,加谥号为宣,追封阳城为左散骑常侍,又下令让地方官们派人护送他们的遗骨回来安葬,朝中内外都感到惋惜。只有王叔文一帮人,互相庆贺。

侍御史窦群,性情一向刚直,他私下里对王叔文说道:“天下事还不能预料,您应该多少避避嫌疑。”王叔文吃惊地问他为什么?窦群回答说:“李实曾经仗着皇上恩宠,不可一世,当时的您只不过是江南的一名小官员。现在李实被贬了,您是后起之秀,您又怎能保证不会重蹈覆辙呢?”

王叔文对这些忠告不理不睬。窦群退下后,立即写文章弹劾刘禹锡等人祸乱朝政,不应该留在朝堂上。第二天,奏章被呈进去,刘禹锡等人知道了消息,连忙和王叔文商议,想方设法要把窦群赶走。

王叔文把情况转告给韦执谊,韦执谊说:“窦群正直的名声闻名天下,要是突然把他赶走,我们这些人一定会背上不好的名声,还请大家暂时忍一忍,以后再说吧!”王叔文听后很不高兴,但韦执谊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不想现在就罢免窦群的职务,窦群因此才得以保留职位。

御史中丞武元衡,兼任山陵仪仗使,刘禹锡曾到武元衡面前,请求把自己封为判官,没得到武元衡的同意。王叔文因为武元衡官居要职,偷偷派人用权力和利益引诱武元衡,想让他归附自己,武元衡不答应。于是,王叔文的同党们就进谗言,顺宗把武元衡贬为左庶子。

一班贪权好利之徒,看见王叔文大权见握,不得不对他摇尾乞怜。王叔文和王伾,以及他们的同党几十家,个个都是门庭若市,前去拜访的人日夜不断,而且往往因为不能马上被召见,很多人就在附近住宿,附近的茶楼酒馆中住满了想升官的人,每晚要花费上千贯的食宿费,才能找到地方落脚。这些热心做官的人哪管这些,就是花费再多也不惜东挪西借。王伾又是个最贪婪的人,他按官职高低收取贿赂,肆无忌惮,所得的金银财宝,用一个大柜子收藏,夫妻两人就睡在柜子上,防备盗窃,可算是爱财如命了。

顺宗久病不愈,大臣们很少能见到他的面,于是,大臣们就打算赶快立太子,以防不测,只有王伾和王叔文等人想独揽大权,多方阻挠。宦官俱文珍、刘光锜、薛盈珍等人忌妒二王,就秘密上奏顺宗,请求赶快册立太子。顺宗召来翰林学士郑絪等人商议,郑絪也不多说话,只写了“立嫡以长”四字给皇上看。顺宗点头表示同意。郑絪于是写下诏书,立广陵王李淳为太子,改名为纯。圣旨一经发布,满朝文武大臣争相庆贺。只有王叔文面带愁容,成天念叨杜甫题诸葛祠诗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旁人听了多半偷笑,他越发怀疑害怕,每天召集同党谋议,并且常到中书省和韦执谊密谈。

一天中午,王叔文乘车去见韦执谊,门吏出来阻止说:“宰相大人正在吃饭,不方便见客。”王叔文怒骂道:“你敢不让我进去吗?”门吏好言相劝,说:“这是一向的规矩。”王叔文不等他说完,便厉声说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门吏只好进入禀告韦执谊,韦执谊也只好出来相迎,和王叔文一同来到房中。

杜佑、高郢、郑珣瑜三个人本来和韦执谊一同吃饭,见韦执谊进了房,都停下筷子等着,好半天才有人出来报告说:“韦丞相已经和王学士在房间一同用餐了,各位相公不必再等了。”杜佑与高郢这才敢接着吃。郑珣瑜草草吃完,感觉特别窝囊,回去就对左右说:“我这个官当得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个陪人吃饭的家伙,不如不干算了!”从此,郑珣瑜称病不出。

韦执谊的岳父杜黄裳曾经担任侍御史,被裴延龄妒忌,十年没有升迁。直到韦执谊当宰相,这才升为太常卿,现在他也劝韦执谊能率领群臣,请求太子主政。

韦执谊惊讶地说:“岳父刚刚升官,怎么就开口过问这些宫禁之事呢?”杜黄裳勃然大怒说:“我受三朝大恩,怎么能因为保一个小小的官职就出卖自己的良心呢?”说完拂袖而去。

韦执谊受王叔文嘱托,特地推荐陆质为侍读使,暗中探听太子的想法,并趁机出主意。陆质给太子讲经时,经常议论朝政,太子把脸一沉,说:“皇上派先生来,无非是为寡人讲经,为什么要讲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寡人实在不想听!”杜质碰了一个大钉子,红着脸退下了。

王叔文又担心宦官们会从中作梗,于是引荐右金吾大将军范希朝为神策京西行营节度使,任命韩泰为行军司马。韩泰很有谋略,深得王叔文等人器重。王叔文推荐范希朝等人,无非是想号令西北藩镇军人,从而抑制宦官。

宦官俱文珍等人看穿了其中的阴谋,连忙派人秘密联络各个藩镇,让他们不要轻易交出兵权。等到范希朝与韩泰来到奉天,传令各藩镇将领来见面,藩镇的将领们以种种借口拖延,始终不去,任凭韩泰足智多谋,这时也是束手无策,只好悻悻地回到京城。

王叔文听到韩泰的回报,正在沮丧,不料圣旨又下,调他为户部侍郎,兼任度支盐铁转运副使。王叔文大吃一惊,对左右说:“我每天到翰林院商量公事,现在把我的院职撤销了,以后还怎么来这里呢?”说完差点哭出来。还是王伾代为申请,王叔文才被允许三五天来一次翰林院。

宣化巡官羊士谔因为公事进京,公开讲述王叔文的罪恶。王叔文大怒,立即找韦执谊商量,想要请旨处斩羊士谔。韦执谊不答应。王叔文又说:“就算不斩,也应当乱棍打死。”韦执谊仍然摇头不答应。王叔文悻悻出去,后来,韦执谊把羊士谔贬为宁化尉。

正巧剑南度支副使刘辟进京,请求统领剑南三川,而且假借韦皋的名义,对王叔文道:“韦太尉让我向您表达诚意,要是把剑南三川给了我,我必定对您效死相助,否则韦太尉也会埋怨您。”王叔文大怒道:“节度使这么重要的职位怎么能由自己说想当就当?韦太尉也太糊涂了。”于是,王叔文让刘辟退下,然后与韦执谊当面商议,想要斩杀刘辟,韦执谊仍然不答应。王叔文忍无可忍,当面责怪韦执谊,话说得很难听,韦执谊无言以对。

王叔文总说韦执谊忘恩负义,从此两人有了仇隙。不久,王叔文的母亲病危,马上就要去世。王叔文却大摆宴席,邀请众学士和宦官李忠言、俱文珍、刘光锜等人赴宴。酒宴上,王叔文对大家说:“我母亲病重,要是我因为国事而不能亲自侍候她老人家医药,未免不孝,现在我打算请假回家侍候。我在朝多年,任劳任怨,一心为公,从不躲避危险,一旦离开朝廷,诽谤必然随之而来,在座的诸位,如果肯体谅我的忠诚,替我洗刷,叔文不胜感激了。”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有俱文珍冷笑着说:“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流言啊!王公未免太多心了。”大众随声附和,说得王叔文哑口无言。

隔了一天,王叔文的母亲去世,王叔文也因守孝离开职位。韦执谊无人牵制,变得更加为所欲为,就连王叔文写密信托他办事,他也置之不理。王叔文因此更加气愤,成天谋划东山再起,打算官复原职后先杀掉韦执谊,然后再把反对自己的一帮人一律除尽。王伾给他帮忙,常到各位宦官那里去疏通,而且和杜佑商议,提议让王叔文当宰相,兼管北军,偏偏没人答应,王伾又提议让王叔文任威远军使,也得不到支援。他只好自己出头,接连上了三道奏折,说王叔文如何文武全才,说得天花乱坠,却始终不见回音。王伾知道无济于事,后来自称中风,不再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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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节度使韦皋,上表请求让太子主政,表中大意是说:“陛下您身体不好,请求暂时让太子亲政,等陛下您身体痊愈了,再让太子回东宫。”韦皋又给太子写信说:“王叔文、王伾、李忠言这些人,不能担当重任,他们结党营私、违法乱纪,恐怕误了国家,愿殿下立即上奏,把这些小人赶走,这样才能天下太平。”荆南节度使裴均、河东节度使严绶也一同上表,意思与韦皋相同,再加上俱文珍等人从中推波助澜,顺宗只好同意太子上朝主事。

太子李纯主事后,任命太常卿杜黄裳为门下侍郎,左金吾大将军袁滋为中书侍郎,兼同平章事,贬郑珣瑜为吏部尚书,高郢为刑部尚书。太子到东朝堂接见文武百官,百官朝拜称贺,太子离开座位,不停地用衣袖擦眼泪。大臣们见太子如此牵挂父皇,交口称赞。

又过了半个月,顺宗禅位给太子,自称太上皇,改年号永贞,大赦天下。又过了五天,太子李纯在太极殿继们位,史称宪宗。宪宗请太上皇在兴庆宫居住,尊封生母王氏为太上皇后,把王伾贬为开州司马,把王叔文贬为渝州司户。升平公主献上美女数人祝贺,宪宗说:“太上皇都没有接受献礼,朕怎么敢违例呢?”于是将美女退还。荆南上表进献毛龟,宪宗又下诏说:“朕只把仁德当作宝物,那些稀奇的东西,都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称不上宝物。从今天开始,不要再上奏什么瑞兆,所有珍禽异兽也不要再进献了!”于是天下庆贺,都说宪宗是明君。

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统领西蜀二十一年,征服南疆,屡次打败吐蕃,爱民如子,功勋无比,官至检校太尉,封南康郡王。宪宗继位后,因为他上表请太子监国,有定策之功,当然再次加官,获得重赏。不料诏书还没有到达西蜀,韦太尉突然归天,一时间全蜀悲痛哀悼,到处给韦皋画像建祠堂,祭祀不断。

韦皋本是长安人氏,长得气宇轩昂,为人豁达。张延赏为女儿挑选女婚,苦于没有合适的,张延赏的妻子苗氏是已故宰相苗晋卿的女儿,善于相术。一见韦皋,就对张延赏道:“此人今后必然大富大贵,可招为女婿。”张延赏开始不同意,经苗氏再三怂恿,才召韦皋为女婿。

韦皋当时身份还很低贱,跟随张延赏出镇剑南,他性情狂放,张延赏就有点小瞧他,连仆人婢女也瞧不起他,他也不在意,只有苗氏对待他像以前一样好。张延赏的女儿哭着对韦皋说:“韦郎啊韦郎!你堂堂七尺好男儿,文武双全,却在丈人家待着,不怕被人笑话吗?”韦皋听完立即向张延赏辞行。

张女卖掉嫁妆给他作盘缠,张延赏也巴不得韦皋走,也送给他七车财物当盘缠。韦皋出门向东而去,每经过一个驿站,就送回一车财物,经过七个驿站,七车财物全部送完了,只带着妻子所赠的盘缠和布囊、书籍,一直来到京师,投入帅府之中。后来经过辗转推荐,被提升为监察御史,出任陇州行营留事。

后来,德宗逃到奉天,韦皋斩杀牛云光和朱泚来使,被封为奉义节度使,镇守西疆。

贞元初年,韦皋被加封为金吾大将军,代替张延赏的职位。他却改名换姓,称自己为韩翱,张延赏听说韩翱来了,因为这个人他不认识,不免有些生疑,忽然,有下属进来报告说:“今天前来代替相公职位的,是韦皋将军,并不是韩翱。”

苗夫人在旁边听到后说:“要是韦皋,一定是我们的女婿韦郎。”张延赏笑着说:“天下难道就没有同名同姓的官员?咱们这女婿多年没有音讯,我猜八成是死了,怎么可能是他来替我的位置呢?都怪你这妇道人家,太没有见识,害了咱们女儿。”苗夫人说:“女婿以前虽然贫贱,我看他气宇轩昂,每次和相公你交谈,从没有一句献媚的话,因此觉得他不简单,今天一定是他回来了。”张延赏仍然不信。

到了第二天,新官进府,果然是张家的女婿韦皋。张延赏没脸出来迎接,只是感叹道:“我真是不懂得看人。”于是,张延赏从西门偷偷离开了。

韦皋进内拜见岳母苗夫人,态度很恭敬,和张女相见,那份高兴自然是不用说了。只不过见了张家的那些婢女和仆人,难免想起以前种种,抓了几个,狠狠地处罚了一番,当时就有一两个被打死了,尸体被扔到了蜀江里。

于是,韦皋大开宴席,替苗夫人饯行,随后派兵吏护送她出境。从此,韦皋在西疆统领将士,治理边防,多次打败吐蕃军队,威震西南,使得南诏称臣,各部落纷纷归附。韦皋六十一岁时突然暴毙,宪宗追赠他为太师,谥号忠武。

韦皋死后,节度副使刘辟自称西川、剑南留后,上表请求朝廷赐给旌节。宪宗派袁滋为安抚大使,考察全蜀的情形,另外任命尚书左丞郑余庆为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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