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 夫君的温柔刀 - 酒酿酿酒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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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安顿之后几人也没闲着,虞歌处理挤压的一堆官司,每日都要接待登门求助的人;简娘总觉得自己没有一技之长,然而被虞歌的女儿岚风夸过厨艺之后信心大涨,主动包揽了一日三餐,还抽出空给小岚风做可爱的点心,哄得小姑娘一口一个“最喜欢姨姨了”。靳晓心有余悸,不敢轻易露面,在屋里做完绣活就让简娘拿出去卖了挣钱。

简娘是见过她手艺的,对她手下栩栩如生的花卉虫鸟、珍禽异兽早就见怪不怪,卖出极好的价格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靳晓很不敢相信,还反复确认,“是不是恰逢过年,收绣品的掌柜才这么慷慨?”

简娘笑着否认,“掌柜也是开门做生意的,会平白无故给你让利么?”

见靳晓还愣着,简娘戳戳她脑袋说:“乐糊涂啦?你这手艺我看攒够钱开家绣品铺子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啊,靳掌柜!”

顷刻间,调侃之声逐渐淡去,周遭事物也仿佛在这一瞬间齐齐褪了颜色,靳晓面色苍白地回忆起,其实她也曾有过疑惑,为何自己绣活比别人好,但丫鬟拿去卖的价却不高,当时被人一打岔就忘了追问。

还有她在扬州找过好几份工,都是没干满一天就被各种原因辞退。

当时深深打击了她的自信,觉得自己干什么都不行,太无能了。

裴昱适时安慰,也鼓励支持,她当时可感动了,觉得他和旁的男子不一样,是个难得的好郎君。

现在想想,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手脚吧。

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与这样的人同床共枕那么久,甚至不知道他柔情脉脉的时候,是否也在算计她……

靳晓也不敢去回想他们相处的每个细节,她根本分不清他何时对她是真,何时是假!

兴许在他眼里,她完完全全就是个蠢蛋,被耍得团团转,还倾心爱他,唤他夫君,甚至还怀上了这种人的孩子……

“晓晓,你没事吧?”简娘连忙起身搀扶,一想起她还怀有身孕,紧张到打磕巴:“是不是肚子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靳晓蹙着眉直摇头,未施粉黛的素净脸庞失了血色,双手缓缓抚上自己小腹,低声道:“阿姊,趁着月份小,我想落胎。”

“这……”

简娘欲言又止,她和虞歌一致认为落胎伤身,既怀上了就生下来,她们帮着一起养,但这孩子终究揣在晓晓身上,还是尊重她的想法吧。

“那我陪你去抓药。”简娘也不多说什么,动作利索地取了两顶帏帽,又多拿了件披风替晓晓围上。

靳晓不由在心间苦笑——做错事的人是裴昱,可是像逃犯一样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人却是她,何其不公。

雪势渐小,寒风拂面。

小孩子不怕冻的一早就跑出来踩雪玩,还有聚起雪团打雪仗的,都是垂髫小童,看着跟岚风差不多大,这个年纪精力总是无处释放,叫喊声、奔跑声,一切动静算得上喧闹,却不觉心烦。小孩子们就像欢快的鸟雀,自由的马驹,让人看了就心情一松。

靳晓慢慢移开眼,不知为何眼底泛起些湿意。

手放在仍旧平坦的小腹上,隔着厚实的冬衣轻轻抚摸几下,虽然还不能感知它的跳动,但害喜反应说明了它切切实实存在,它的生命维系在她手中……

一连去了两家药堂,都没成功抓到药,一家缺了味关键药材,一家则是女科大夫今日没有坐诊。

这真是完全没料到的情况。

“晓晓……”简娘细瞅着靳晓脸色,试探地说:“都说事不过三,我们再去一家,若还是抓不到药,这胎就不落了吧?”

靳晓在栖云馆看过许多医书,自然知道落胎滑胎对女子的伤害有多大,可医书里同样写了妇人生产时会面临各种各样情况,也算在鬼门关走一圈,可见坚持到足月生下来也有风险。

最终,还是去了下一家。

这位大夫很负责,望闻问切之后还问了为何想落胎、夫家知道吗、落胎后能保证好好遵医嘱修养吗之类的问题。

靳晓半真半假地答了,大夫也就开了方。

药童去取药的间歇,靳晓一直低垂着头恹恹的,其实这段时间害喜反应很多,头晕、乏力、晨起泛恶心、厌油腻等等,但是身子再不舒服,她也从没有怪过这个孩子。

若孩子父亲不是裴昱,她真的特别期待它的到来。

说到底,都怪裴昱!

靳晓起了点小性子,捏住帏帽垂下的薄纱,揪来揪去出气——想到这里,愈加想骂裴昱,他一旦生气多吓人呐,欺负她、软禁她,手段多的很,而她想出气,只能揪这小玩意儿。

突然一个用力,帏帽差点被扯落,靳晓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下,却听那位大夫迟疑地问:“傅小娘子?”

简娘与靳晓俱是一怔,甚至两人还看看周围,可是这大过年的又是辰时刚过,没有谁勤快地往药堂跑,此间只有她们二人。

大夫放下手中物什,脸上泛起兴奋的笑意,快步走过来。

因靳晓是坐着的,他甚至还半蹲身子,用特别慈祥的语气说:“小丫头不认识我啦?你小时候还总喜欢叫我牛叔,然后师父就会纠正你,叫叔差辈了哈哈哈!”

“哎不对,筠丫头,你这……何时成的婚,嫁,嫁到宋州来了吗?这么远,师父不舍得吧……”

刘大夫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边回忆一边朗笑不断,简娘和靳晓却忽然明白过来——方才帏帽打落,对方许是恰好看见她相貌,误把她认成傅筠了!

傅筠。又是傅筠!

靳晓心底腾的冒起一股无名火。

虽然恶事都是裴昱做的,与那个叫傅筠的女孩子无关,但人总归不喜欢被说像另一个人,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靳晓甚至想,是不是在扬州时裴昱就发觉她和傅小娘子长得像,从那时起就打好主意要把她带回京,趁机让傅小娘子顶替她的身份,正大光明活在阳光下。

越想越不舒服,于是语气也不善:“我不是傅筠!你认错人了!”

撂下这句话,靳晓就气鼓鼓出了门。

天色是寡淡的银灰,枝桠上也半点鲜亮都没有,一律挂着半尺长的冰条,颇感压抑。

仍在生闷气的小娘子见同伴没有立马跟出来,便有一搭没一搭踢着积雪,细沙一样的雪粒子登时飞散,而后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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