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余晖残照(4) - 经典国学:曾国藩家书 - 曾国藩著 李金水编译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39章余晖残照(4)

第39章余晖残照(4)

他说,此行若死,灵柩应归湘安葬,“沿途谢绝一切,概不收礼”;他说,他的历年奏折、生平文章,可留给后代子孙观览,但“不可发刻送人”,因为“刻出适以彰其陋耳”。对于身后诸事,他事无巨细,一一道来。然而,与他晚年的大部分文字一样,在这份遗嘱里,后人看不到他对天下大势、对国家前途的任何评价。恰恰相反,“勤”“俭”“孝友”“祥瑞”“不忮”“不求”……所有这一切,无不让人想起一个老年的农夫,一种寻常的乡绅形象。似乎,在组建湘军、平定叛乱、出将入相、一生功业已达极致之后,这个青年时曾以“内圣外王之业”“不愧为天地之完人”自期的传统士大夫,这个师法孔孟、兼取百家的“最后一个圣贤”,已经回到了他最初的来路。他苍老的目光,似乎仅限于自身、子孙和遥远湖南乡下的那个庞大家族。7月8日,农历六月初十,曾国藩抵达天津。而仅仅十几天以后,7月21日,他的《查明天津教案大概情形折》,不仅在天津激起了口诛笔伐,并且使全国舆论为之哗然。天津教案是曾国藩政治命运的转折点。他的主张和行为与时人冀望大相牴牾,引起中外舆情的激烈攻讦。在此一年之前,他还以“中兴名将、旷代功臣”入京陛见,接受直隶总督关防,并赐予在紫禁城里骑马的殊荣旷典,气势之煊赫,足以使百官生羡。然而一年之后,竟谤怨交集,成为众矢之的,几落得身败名裂的境地。如此大起大落,荣枯无常,具有何等的戏剧性!

【经典格言】

危难之际,断不肯吝于一死,以自负其初心。

将欲造福,先去忮心,所谓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将欲立品,先去求心,所谓人能充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

历览有国有家之兴,皆由克勤克俭所致。其衰也,则反是。

由俭入奢,易于下水,由奢反俭,难于登天。

为官之道

到任后,须以治兵自强为第一义

(1866年4月30日与曾国潢、曾国荃书)

澄弟、沅弟左右:

三月十五日接沅弟二月廿四自县城发信,具悉赴鄂履任业已起程,此时计将抵武昌,计高一句矣。

尧阶全愈,至慰至慰。老年服大黄,体气诚不可及,然谓是乾隆间生人,则实非也。此后凡兄寄鄂之信,或将原信付澄一阅,或抄一分寄湘,听沅弟斟酌。顺问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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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碑文,得闲即作。吾所欠文债甚多,不知何日可偿也。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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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极品为荣,吾今实以为苦恼之境。然时势所处,万不能置身事外,亦惟有做一日和尚撞一口钟而已。

哥老会[1]匪,吾意总以解散为是。顷已刊刻告示,于沿江到处张贴,并专人至湖南发贴。兹寄一张与弟阅着。人多言湖南恐非乐土,必有劫数。湖南大乱,则星冈公之子孙自须全数避乱远出。若目前未乱,则吾一家不应轻去其乡也。

(1866年9月18日与四弟曾国潢书)

此后总从波平浪静处安身,莫从掀天揭地处着想。吾亦不甘为庸庸者,近来阅历万变,一味向平安处用功。非委靡也,位太高,名太重,不如是,皆危道也。

【精彩点评】

【注释】

此间军事,初四日潘军获胜。初六日马队小挫,步队小胜。初七日,李幼泉一军小挫。渠所部万人尚有一半未到,视贼太轻,遂致损折。十三日贼退窜西南,潘军追之。十四日获一小胜,贼又折回北窜,锐意窥犯运河,不知山东诸军能御之否,深为焦虑。前闻捻匪不如发逆,张总愚一股又不如任、赖等一股,不知张逆狡悍若此,竟无术可以制之。

不如兄弟尽力王事,各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志,终不失为上策。沅信于毁誉祸福置之度外,此是根本第一层工夫。此处有定力,到处皆坦途矣。

晋代高官朱冲小时候家境贫寒,没钱上学读书,只好在家里放牛、种地。村里有一家爱占便宜的邻居,平时总是把牛故意赶到别人家的田里去吃庄稼。朱冲家的地与他家的地离得最近,所以地里的庄稼被吃得最多,啃得乱七八糟。朱冲看到以后不仅不生气,还在收工回家时顺便割些野草,连同那头爱吃庄稼的牛一起,给那家人送去,并且说:“你家人多地少,牲口没有草吃,我给你家送来些草,快喂喂吧!这点草要是不够用,我再去割些来。”那家人一听,真是无地自容,又是惭愧,又是感激,他们对朱冲说:“你待人太宽厚了!你放心,以后我们再也不让牛到别人家的地里吃庄稼了。”

同治五年三月十六日

老子曾说过“物极必反”,如果太过炫耀自己的功劳,早晚有一天危险会到来。做事圆融,踏踏实实,正如曾国藩所说的并不是甘心做平庸的人,而是一种成熟的处世方法,只有这样藏而不露才不至于招来灾祸,而不按事情的客观规律做事,凡事一意孤行,终究会遭受挫败。

天下纷纷,沅弟断不能久安,与其将来事变相迫,仓卒出山,不如此次仰体圣意,假满即出。余十五之信,四分劝行,六分劝藏,细思仍是未妥。不如兄弟尽力王事,各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志,终不失为上策。沅信于毁誉祸福置之度外,此是根本第一层工夫。此处有定力,到处皆坦途矣。

【经典格言】

日内有战事否?留霆军剿任、赖一股,昨已附片具奏[1],另有弟案。嗣后奏事,宜请人细阅熟商,不可一意孤行,是非己人,为嘱。

大约礼貌宜恭,银钱宜松,背后不宜多着贬词,纵不见德,亦可以远怨矣。

沅弟到任后,仍须以治兵自强为第一义。小宋到鄂藩任,已作函商之。乔鹤侪,请其一面派人接署,一面附片奏明。颜光杰亦经饬令赴鄂矣。弟驻襄阳甚好,春霆可驻南阳,其粮台则设于襄阳,刘仲良则改驻徐州等处。

澄弟左右:

“顺斋排行”虽为身旁小人所愚弄,然心术亦欠光明,惟最善联络京官,牢笼乡绅,鄂人官京师者津津乐道。近年如沈幼丹在江,蒋芗泉在浙,皆以联络绅士大得名誉,跪道攀留。而云仙以疏斥绅士,终不得久于其位。闻渠与左季高甚为龃龉,罢官后必更郁郁。弟此次赴鄂,虽不必效沈、蒋之枉道干誉,然亦不可如云仙之讥侮绅士,动成荆棘。大约礼貌宜恭,银钱宜松,背后不宜多着贬词,纵不见德,亦可以远怨矣。接两弟正月廿三日信,澄弟以金陵驳案宜一办再办,现拟附片办之。

[1]附片:这里指附在公文后。

沅弟左右:【经典格言】

位重权高皆危道也

(1867年2月26日与九弟曾国荃书)

澄弟左右:

闻弟与内人白发颇多,吾发白者尚少,不及十分之一,惟齿落较多,精神亦尚能支持下去。诸事棘手,焦灼之际,未尝不思遁入“眼闭箱子”之中,昂然甘寝,万事不视,或比今日人世差觉快乐。乃焦灼愈甚,公事愈烦,而长夜快乐之期杳无音信,且又晋阶端揆,责任愈重,指摘愈多。人以极品为荣,吾今实以为苦恼之境。然时势所处,万不能置身事外,亦惟有做一日和尚撞一口钟而已。

将个人毁誉祸福置之度外是根本

(1866年2月10日与曾国潢、曾国荃书)

澄弟、沅弟左右:

捻匪全入湖北,任、赖、牛、李等股,与成大吉之叛卒勾结,在黄、孝、罗、麻一带,张总愚亦在襄、樊一带。余调九千人由周家口驰援黄州,不知赶得及否。闻关东之骑马贼甚为猖獗,刘印渠带兵至山海关防堵。广东一股,亦不易了。

同治六年正月廿二日

【精彩点评】

古人的处世哲学,强调无我、无为的多,突出自我、自私的少。所谓耻于言利而突出义,就在于应当灭私欲而存大义。为人处世,太过自私难有朋友,难寻合作者,个人私欲太强,便会带来物欲的不满,带来无穷的烦恼。就像曾国藩所讲的那样,“将毁谤、荣誉、灾祸、福分都置之度外了,这是你所下的第一层决心。在这一点上,有专注坚定的心,那么就处处都是坦途了”。

人以极品为荣,吾以为苦恼之境

(1867年7月7日与四弟曾国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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