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故作清高

52.故作清高

落了整夜的雪在清早终于停了，出了太阳。

积雪被晨光一打，像熠熠生辉的琉璃。

林伺月醒得比平时早，可睡眠质量却差了一大截，眼下乌青严重，于是难得花几分钟上了一层淡淡的遮瑕，审视镜子里的脸时才注意到下唇上被咬出一个破口，左半边肿得有点明显。

在医院食堂吃了早饭。

一大早人不多，给豆浆的窗口阿姨见她戴着口罩，还关心了句是不是感冒了，她回答没有，口罩底下的舌尖却不自觉舔了一下下唇的破口。

涨涨的，舌尖能尝到血丝味。

她坐下后自己的助理丹丹也刚巧到了，风风火火要了两个包子坐到她对面，晃着一双崇拜的星星眼。

“月月姐你怎么那么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昨晚，全九院的同事都收到了一封林伺月群发的邮件，里面详细列明了自己当年从职高去旬礼借读所办的手续证明，当年的高考分数，大学在校期间每一年的成绩单，奖学金等，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其实这些早就在整理了，只是借读证明太久远，花了点时间。

邮件一发，林伺月的微信几乎就爆炸了，全是来和她暗搓搓道歉或者套近乎的。

丹丹发完疯，紧跟着又是聊明星八卦又是聊旅游，接着又说到最近在追的电竞比赛，还兴致勃勃给她展示一个选手的高光操作小视频。

“是不是特别厉害！”

“还是整个联赛唯一一个上单女选手哦！”

林伺月瞥了一眼，眼神淡定。

视频里的岑舒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比赛前几天约她吃饭时紧张到扣头皮的样子。

丹丹听说这个女选手是她从小到大的发小后，瞳孔地震了好半天，摇着她的肩膀求到一份签名，心满意足后回来美滋滋啃包子，第无数回打量起林医生。

她眼里的林医生已经完美得要冒泡了。

长得好看，学历好，性格平易近人，工作上干脆利落，而且居然还认识那么多超级无敌厉害的人，像这个电竞选手岑舒，小武警官，哦对，连傅氏集团的那个，傅寒，都还是她的高中同桌！

林医生今天好像还化了淡妆，比平时更有气色些，让人忍不住盯着看。

“等等，林医生，你是咬到嘴唇了吗？”

林伺月点头，“刚刚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

丹丹正想说什么，身旁忽地多了一个人影。

是陶枝。

她没坐，也没拿任何早餐，一声不吭地站了会儿，语气难得友善。

“林医生，先前的事对不起，是我没问清楚，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另外，我昨晚想了想，你拜托我帮你接手闫小姐的事儿，我没问题。闫小姐的要求是严格了一点，不过我相信以我的经验，还是可以应付的，那这样……今天有空的时候我去找你？”

声量不高不低，像是闲谈，但刚好叫整个食堂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丹丹立马撇了撇嘴。

不用问她都能猜到，多半只是月月姐提了一句问她想不想接手，一夜过去，就成了她来帮林医生的忙了，而且生怕月月姐反悔或是被人背后议论是抢客户，平时都不怎么来食堂的，今天倒是来了个大早，故意让所有人看见。

不过她没吱声，猜到月月姐多半是觉得闫妗太难缠了，想不动声色地让出去落个清净，让两人恶人自有恶人磨去。

果然，林伺月仰头望了陶枝一眼，微微笑着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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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走得却不太顺。

电话那头的闫妗张口就是拒绝，听口风是要发脾气的，但不知为何竟生生忍了下来。

她有几分能屈能伸在身上，一晚上圈子里的撚酸和吹嘘，已经极大地满足了虚荣心，落到实地上来就是得牢牢把握住机会，把握住傅寒。

昨天在医院对着林伺月咄咄逼人可是被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了的，隔天就把人换了，那她成什么了？小心眼的泼妇？

林伺月则是将电话直接甩给了陶枝，不再出面。

她已经让步，剩下的就都该让陶枝自己解决，不必上赶着还当费力不讨好的中间人。

一整个上午轻轻松松。

林伺月抽空又催问了一下中介那边的情况，丹丹偷听到她要买房，忍不住好奇，一听说是海岭区那边的海景房，霎时又瞪大了眼睛。

“那、那那、那很贵吧？”

林伺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其实也还好。

当初，她拿着卖房从楚棠那里得来的钱，费了快两年的功夫才找找最好的律师，反复上诉，不计代价将林嘉洛送了进去。

林望国和何红苗对她破口大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望林嘉洛在里面能好好改造，早点出来，可奈何孙子还是改不了惹是生非的秉性。前几年老两口期盼无望，开始担忧起养老的事儿，她便顺势拿回了积林巷的房子，承诺会给两人养老——当然，后面怎么养就是她说了算了。

积林巷的房子一卖，加上她这几年的积蓄，就足够付掉首付。

中介那头回复说是怕催问太频繁惹房主不快，没敢上午问，打算中午再联系一次。

“……林小姐，是真对不起，怪我、怪我，这不昨晚赶得着急吗？我脑子一犯浑就忘了和您打招呼，跟卖家编了个谎，说你是准备和那个警察结婚要买婚房，可估计是房主年轻，不太会考虑那些问题，我这么一说没准反倒给人弄反感了……我再联系联系啊，放心。”

挂了电话，林伺月灌了口水，琢磨这个中介路子太野，下午一定找机会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