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困兽之斗

48.困兽之斗

【预警下，开始走破镜剧情了，约三章】

那一年七月中旬，台风即将过境，本地新闻预警了一轮又一轮。

海岭区近海，首当其冲，在外走一遭都能感觉到飞沙走石，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蓄势的风中不断鼓动。

局里上上下下忙了好些天，全力做恶劣极端天气的预备救援工作。

中午饭点，小武外勤回来没时间去食堂，从工位底下摸了桶泡面匆匆对付。面刚泡好飘出香味，师哥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点没客气地抢走炫了两大口。

“诶！诶！一口面而已，又跟师哥着急！你不有那姓舒的姑娘给带饭吗？”

师哥被甩了个白眼，跟潦草一句“没有的事别乱说”，心说不好，好不容易给上个月松口了见了一个他邻居的姑姑的女儿，人家也挺看好的，看这意思是又没影了。

小武重新倒水又泡了桶面，兴趣寥寥地护着面桶盖，注意力挪到头顶的电视上。

本地的财经新闻台，在报道傅氏集团总裁傅海安低价收购了前夫魏代天名下的两家魏氏分公司。

企业互相吞没兼并本来就腥风血雨，又牵扯到两人曾经复杂难堪的婚姻关系，新闻上说的都是台面话，他亲姑父在投资发展银行当副行长，前几次回去吃饭，七七八八的传闻远比能报道出来的更精彩，私底下早闹得不可开交。

小武心不在焉地听了会儿，面好了埋头吃面，准备歇歇再接着去排查重点积水口。刚站起身来，正赶上接警电话响了。

报警的是个女生，附近澜跃庭的业主，在电话里急得都在哭，声称这两天在小区楼道里老是隐隐约约撞到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徘徊窥视，找了保安好几次却又搜寻不到踪影，加上这两天风雨如晦，越住越害怕。

小武在电话里安抚了几句，随即报给下午值班的同事去处理。

同事也在匆忙地扒拉最后一口午饭，三两下抹嘴解决装袋，跟他确认：“澜跃庭是吧？”

没声儿。

一擡头，却发现小武在走神，被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眉头忽然压下来些，眼瞳墨黑。

小武是忽然想到，上个月查监控的时候有印象林伺月也是澜跃庭的业主，最近在忙装修，经常来，她家似乎也就在报案人附近几栋，想着想着，心慢慢吊上来，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给林伺月打了个电话。

窗外乌云翻涌，云层间闪着雷光。

机械的电子音应和着雷鸣的鼓点，一下一下震在耳膜之上。

嘟——嘟——

-

嘟——

林伺月从洗手间里出来后才注意到手机震了半天，一边甩水，一边看了眼来电人。

是个陌生号码。

孜孜不倦地打了三遍。

家具推销吧。

她随手划掉。从签了装修合同开始，推销电话就没完没了地打过来，话术都大同小异，起初的一点耐心也没有了。

手机塞回口袋，她“啪”地一下又按亮了客厅里的灯，放眼看去，硬装部分基本已经完工了，只剩下些扫尾工作。

她计划慢慢慢慢，一点一点把家具填进去，亲手装饰这个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嘿，妹妹，还在呢？”

门没关，林伺月回过头去，看见楚棠挎着小巧又精致的软皮包包，松松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冲着她笑，笑完还走进来打量了几眼。

“唔，不错嘛，用那么便宜的装修公司装的效果好像也还行？”

“不过我早说了，你不要替你的男人省钱，他都给你买房子了，还在乎这点装修钱吗？还是说你故意的，装懂事？”

林伺月不太想理会她。

楚棠是楼下那户的业主，据她所知，是个如假包换的富二代千金小姐，偶尔过来看看。

她性格外放，且直言不讳，头一次见面就上下打量她好几眼，把她当成她家圈子里经常见的那种被包养的学生妹，林伺月试图解释过，她只有咯咯咯的笑，笑话她不会还真的以为是真爱吧。

话挺冒犯的，林伺月懒于再解释，自己忙自己的。楚棠却很热衷来找她聊天，后来在看到她家附带的那个视野很好的小阁楼，馋得很，开始积极游说她换房。

“我补贴你一百万嘛~宝宝，你要知道房子变现不容易的，钱拿到手里才最踏实呀~你跟你男人撒撒娇说住顶楼怕刮风打雷不就可以啦~”

哪怕几次被林伺月拒之门外也还在死缠烂打。

打交道多了，林伺月慢慢得知楚棠大学毕业，刚回国，之前在海岭区附近养病，爱上了自己的主治医生，想要和他结婚，于是买下了这里的房子，还因为医生的名字里带一个“海”字，所以才很馋这个打开窗就能看见海的小阁楼。

但林伺月知道那个医生同时还和同科室的护士关系暧昧，但插手别人的感情实属吃力不讨好，便只兜着圈子原话奉回，阴阳怪气：“不会真的以为是真爱吧。”

楚棠倒是笑眯眯的，不气不恼。

“我觉得是真爱就够啦。”

和楚棠的几次闲聊不长也不短，但多少也窥见了他们那个圈子恋爱与婚姻的泥淖，许多在她听来不可理喻的事却仿佛稀松平常，在楚棠嘴里不值一提，好几回楚棠托着脸笑看她跟傅寒发消息，好心提醒她最后好聚好散的时候别忘了多给自己争点东西。

“一会儿估计真的要刮台风了，要一块送你回去吗？捎带手的事。”

林伺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回去的路不近，坐她的车多半会被迫听她叨叨两小时。

“那算啦。”

楚棠朝她挥挥手，晃荡着小皮包慢悠悠乘电梯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