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告
状告
看着手中的东西,苏小麦手颤了颤,竟然是真的,原本她只是因为怀疑,加上火药的威力恐怖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却真的在那些地方找到了。
长舒了一口气,苏小麦也不迟疑,人抓住了,就要顺藤摸瓜捉住那条蛇,当然在这之前,是不能让那条蛇察觉不对跑了。
赌坊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可再怎么恶的人都有自己怕的,尤其是很多他们自身并不是没有家人,敢做出这种事情就要做好连累家里人的准备,没人能真的是铁石心肠,所以很快就有人吐口。
也很快得到了李善长这个名字,这一次王皓没有迟疑,立刻让人去李府拿人。
大概是没想到王皓真的敢抓人,亦或者没想到他们的速度会这么快,李善长是在李家被抓走的。
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大好人被抓了,自然会引起不小的骚动,若非是王皓这个县令这两年在县中的名声一直不错,恐怕根本不能把人带走。
但王皓带来的人也直接说了李善长做的事,别的不说,派人在城里到处放火药,哪怕是再怎么相信李善长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随后不到半个时辰,官府派衙役下了命令,让衙役带人到城中各处告知众人,有人在城中埋放火药,又有知情人混在人群中告诉了大家火药的可怕。
这下子谁还有心情去关注别人,全都跑到自家翻查了,这一查果然又有一家在自家的院子角落里发现了火药的存在。
消息传出去,没人敢轻视,且这种事情一向是越传越离谱的,很快就穿成了李善长和戎人勾结,在县里埋了炸药,这话的真假先不说,反正很多人都把自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当然这里面的消息有没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王皓知道后,心里放松了一些,若是衙役们去找,不说浪费的人力太多,一时忙不过来,也容易让这些人家恐慌,倒不如让他们来找。
且就算审问了戎人的奸细,谁能保证这里面没人遗漏一两处,一旦漏了一处,到时候出事就是天大的事情。
谁会比自家人更清楚自家的东西在哪里,让他们去找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当然王皓之所以敢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边关真的打了起来,还用了火药,哪怕是李将军早有准备,这一仗也不好打。
戎人也不是傻子,火药给了他们机会,哪怕李将军很快就控制了局面,还是有一部分戎人闯进了边关,四散而去。
这些人自然是冲着周围的小城镇去的,也是因此如今宝安县的进出管理的十分严格,一般人根本无法混进来。
李善长能藏这么久,还一直没被发现,若非是瘸子夫妻,谁都怀疑不到他们身上,更不可能知道他这些年往外送出了多少情报东西。
在审问李善长的同时,王皓也迎来了瘸子夫妻,这对夫妻是相携着在王五的带领下来到县衙的,他们直接递了状纸还敲响了大鼓,就是状告李善长的。
要知道自从当年肖重恩的事情之后,宝安县欣欣向荣,邻里之间不说亲如一家,也少有闹到公堂的时候,都知道如今的县令不是那种好糊弄的,大部分时候自己就商量着解决了。
真的解决不了才会到官府,但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大的也不过是一家的羊被另一家的人偷了。
瘸子夫妻要状告的却是李善长是戎人的奸细,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在瘸子夫妻的独子发现不对后,杀了他。
对外人来说或许只是唏嘘两声,对这对夫妻来说,却是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既有人递了状纸,还直接敲响了县衙门口的大鼓,就是有大冤屈,耽误不得。
这鼓一般三五年也难响一会,如今响了起来,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瘸子夫妻显然是整理过自己的,等到升堂的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县老爷我儿子死的冤啊,还请大老爷给我们夫妻做主。”瘸子叔一开口就泪流满面。
一个老人哭成那般模样,让人看着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原本喧闹的人群也很快安静了下来。
王皓看过状纸,自然知道这两人的意思,但该走的程序还要走,他温声道,“两位是想状告李善长,除了你们状纸上说的这些,可还有证据?”
不管其他的事情,李善长害死瘸子夫妻独子的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却不好审,毕竟时间太长,若没有证据,就要花费大量的功夫寻找当年的那些老人,一一查问。
瘸子夫妻敢来,自然也是早有准备,瘸子叔递上去一样东西,“有,我有,这是当年我儿子偷偷藏起来的,后来被我们夫妻发现。”
瘸子姓孙,叫孙大富,他媳妇是孙王氏,或许是多年的怨气可以说出,夫妻两个激动不已。
不用王皓审问,他们就借着说了下去,“我儿子孙承之,当时是守城门的士兵,那年因着豆腐王家嫁女儿,各种说法喧嚣尘上,一般来说城门晚上关闭是不准开的,他们这些人也被安排了其他的任务。
我儿子年纪小,好奇趁着没人的功夫往城门口多看了几眼,谁能想就是这一时好奇,害了他的性命,他发现本该关闭的城门口不但没有关门,反而城门大开,不少车辆来往,牛车,马车,驴车络绎不绝,几乎是持续了一整夜。”
孙大富说起来的时候,声音都有些不稳,却十分清晰,可以想象这些话应该是早就放在心里不知多久,才会在此时能够顺利清楚的说出来。
“谁都知道我儿子性子好,从不和人冲突,一天夜里他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看到了有一辆出城的车翻了,翻出来的是盐,白花花的盐。
大家都知道盐自古以来都是朝廷管制,普通人谁敢大量的私自买卖,更何况还是一车车的送,我儿子当时就被吓到了,觉得不对劲。
回去的时候就告诉我可能是闯祸了,随后没两天就有流言说豆腐王为女儿准备了不少嫁妆,光是食盐就有十大瓮,大部分人都不信,谁不知道豆腐王一家就靠一个豆腐坊过活,也没有请人,他们就算是日夜不停的干,能赚多少钱,大部分人都不信,也就是调侃一二。
我因为儿子说的话就留意了一下,然后我就发现真正在往城外运东西的不是豆腐王,当时的主薄肖重恩,我看到肖家人和大批的东西运到了豆腐王家的院子前后,随后就有人把这些车辆都赶了出去,那些人不但有咱们大晋的人,还有戎人。
靠近边关这地方,大晚上的趁着所有人都睡着往外运东西,其中还有戎人,谁会不怀疑,我当时就觉得不好,想要让我儿子回家,还和他说了发现的事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儿子的行为被发现,或者说他之前观察城门的时候,被人察觉,他的申请并没有被批复下来,反而不断有人问他那些天的踪迹。
我儿子聪明,察觉不对就知道要遭,偷偷拿了一些东西藏起来,想万一出事的时候用来自救,谁知道就在第二天我儿子就死了,喝多了摔死的,哈哈,外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儿子不喝酒,就算是喝酒,别人喝个半斤八两就醉过去,我儿子却是千杯不醉。”
孙大富想到儿子的死状,就恨得眼睛发红,他死死的盯着李善长,“不会醉酒的人因为喝醉摔死了,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换了你们,你们会信吗?
我不信,所以我想知道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我去查了,找当年的朋友,我儿子的同僚,可是谁都没告诉我,他们都让我不要多问,好好的过日,可哪里还有什么日子可过,唯一的儿子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闹过几次,然后腿断了,在路上被马车撞到碾断的,对方是肖家的人,我能怎么办?还有人直接警告我若是不想活了就继续闹,所以我疯了。”
孙大富笑,可笑得比哭都难看,一旁的孙王氏呜呜哭了起来,她虽然没出声,可看她比同龄人还要老的样子,就知道她也不好过,或许在儿子没了的时候,这对夫妻的心就死了。
“疯了好呀,没人会在意t疯子,也没人会觉得疯子做事情奇怪。既然儿子是因为那些运出去的东西出的事,那害死他的人肯定是往外运东西的人,我盯上了豆腐王一家,日夜不停,我和老婆子换着盯人。
就发现每晚往豆腐王家运的东西旁边跟的有人,大部分是肖家的人,偶尔也会是王家或者其他人,我以外背后的人就是肖重恩。
那时候肖重恩在宝安县一手遮天,我知道就算是告状也赢不了,还会被人弄死,我死了不要紧,却不能让害死我儿子的人逍遥法外,所以我就开始观察肖重恩,想知道他的食盐粮食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的,当时豆腐王打着的旗号是给女儿准备嫁妆,白天的都只是样子,晚上才会不停的运东西,还会有人在后半夜专门处理那些痕迹,就算有人一时发现了,第二天看到干净的街道,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