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夫人之死
司马揽盛自昨日他们走之后,便把府里上上下下的家丁、仆人都盘问了个清楚,把那日阿爹死时曾进他房间的人也盘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结果,这过了一夜,这位月公子就说可以查出来了。司马揽盛一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刘术一挥手,跟在身后的一队驻军便排着长队进了司马府。
月溪玉则随了司马揽盛坐在前厅用茶,前厅的正厅摆成了灵堂,偏厅则摆着一些桌椅,供吊唁的人歇脚之用。
月溪玉刚一坐定,便见那暗红色檀木桌上摆着一个淡黄色雕刻古朴的金蟾衔宝的香炉,而自那香炉中飘起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这香味初闻似茉莉,仔细一闻又多了一丝甜腻的味道,比之茉莉又浓郁了些。
月溪玉一皱眉,问道:“这炉香为何燃在此处?”
司马揽盛听他这么一说,才注意到这个香炉,他微微皱了皱鼻子,随口道:“阿爹生前最喜欢这香味,儿臣怕他死后寂寞,因此在这里燃了这香,公子有何不妥?”
“这香的味道是提取自一种曼陀罗花,若是花香淡了倒是有宁神,助睡眠的功效,但用量大了,便会起到迷魂香的作用,平日里谁会给司马尚书去燃这香?”
司马揽盛被月溪玉这么一提,又想到昨日他们说到阿爹的死因,脸上顿时青筋暴起,一拳捶在了桌上,朝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速去把三夫人请来,我有话问她。”
月溪玉一听司马揽盛的口气,便想到他猜到了凶手是谁,“请问司马公子,这位三夫人是……”
司马揽盛一抬手,抓起了那个香炉,隔着窗户便扔了出去,他顿足捶胸身子一软,又趴在了司马理的棺椁前,哭着道:
“阿爹,孩儿不孝,竟然迟迟未曾怀疑到她的头上,这香是她喜欢的,您就夜夜点着,最后倒把自己的命赔了进去,孩儿如今便叫她来陪您。”
他这边哭着,又倏忽一下站了起来,抓起灵堂前供案上摆着的一把宝剑,便冲了出去。月溪玉一见他神色不对,便也匆匆跟着他出了灵堂。
司马揽盛刚出了大门,便与迎面而来的一名灰衣家丁撞了个满怀,那家丁吓得忙扶了司马揽盛,慌里慌张地拉着司马揽盛禀报道:
“公子,不好了,三夫人上吊死了。她身边的丫鬟一大早被她派出去买胭脂,等丫鬟回来,发现三夫人死在了屋里。”
司马揽盛一听,他刚刚要去质问这三夫人,阿爹对她百般疼爱,她为何要杀了阿爹,谁想到,这三夫人竟然也死了,他一时急火攻心,身子一软,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家丁扶着司马揽盛更是慌了神,求救般的望向月溪玉,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快找大夫,公子晕倒了!”
月溪玉向前走了一步,将手贴在司马揽盛的后背上,一股透着沁凉的气息便慢慢进入了司马揽盛体内,随着气息的游走,司马揽盛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又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一睁眼,看到月溪玉,便不由得泪如泉涌,哽咽着道,“月公子,还请月公子为在下作主,阿爹的死,三夫人的死,都要查个清楚明白,我们司马府一定不忘月公子的大恩大德。”
月溪玉忙扶了司马揽盛,又叫来另外一个家丁一起,将他扶进后院厢房歇息,他则随着那家丁去了三夫人的房间。
一路上听这家丁提起这三夫人,说是他们家老爷有一次去江南出巡带回来的,三夫人生得漂亮,人也贤惠,与家里另外二位夫人相处得也融洽,虽然老爷走了,三位夫人都很伤心,但这三夫人还为老爷生了一位千金小姐,不至于会这样轻生才是。
说着,月溪玉便来到这三夫人门前,隔着窗户,他便又闻到了那股蔓陀罗的香气,这三夫来自江南,倒是令他有些奇怪,而且还生了个千金,那更不至于要杀害孩子的阿爹,但这家丁又说这夫人略懂些岐黄之术,那这三夫人是符合凶手的条件的,难道是畏罪自杀?
月溪玉一推门,见那三夫人已经被人从梁上解了下来,直挺挺躺在床上,床边一个穿红衫的七八岁的小姑娘正爬在她身上哭着,小姑娘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丫鬟打扮的姑娘,也在偷偷抹着泪。
那小姑娘见有人进来,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秀脸,只是她右脸上却有一道疤痕,不偏不倚地自右眼角一直划到右耳边。
那丫鬟装扮的小姑娘一看到月溪玉进来,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拉着那七八岁的小姑娘跪在了月溪玉跟前,她哭着说道:
“公子,请一定要为我们家夫人做主啊,我们家夫人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轻生呢?她平日里最疼爱兰儿了,怎么会舍得下兰儿自己去了呢?”
月溪玉见这俩主仆一直在哭个不停,不忍心她们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他朝着那带他进来的家丁挥了挥手,示意他带她们出去,他则来至那三夫人的床边。
满屋子的蔓陀罗花香,不用问,也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一抬手,隔着一尺的距离,从这三夫人脚部一直到头部,抚过一遍,一枚细长的银针自那三夫人的头顶上被他内力吸了出来,相同的手法,相同的部位,只是银针却有几分不同。
司马理头部的银针是插在穴位上,令查验者觉得这人是气结而亡,而这三夫人的头上的银针,则是插在百会穴里,一阵毙命,之后才被挂在了房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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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这三夫人杀的司马理,那又是谁杀的三夫人?想必不问自明了。昨日夜里还是有人去了牢房,看出那抓拿的不是真正的凶手,而真正的凶手还在司马府内,于是便下手杀了三夫人。
堂堂天子脚下,尚书,尚书夫人,被同样的手法杀死,这凶手未免也太大胆了些。月溪玉刚把手中的银针收进袖中,刘术便带着人冲了进来,他朝着月溪玉一抱拳,高声道:
“外边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倒是我听说这三夫人死了,这是杀人灭口?”
月溪玉脸色一沉,“不必再找了,传皇上口谕,宣刑部侍郎关朋宇与都尉曹修武进见。”
说罢,月溪玉一抚袖,凝了剑,御剑出了司马府,直奔了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