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堂阳血尸案
第67章堂阳血尸案
杨洵之回到府衙刚坐下想休息会儿萧幻羽就跑过来拍他的肩膀开问：“杨大哥，你去唐员外家查到什么了吗？”杨洵之正在思考案情，被她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我看案情还没查到我就先被你吓死了。”
萧幻羽有些委屈，扯着衣角说道：“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这时候锦书刚好也过来，为了缓和气氛，她随手倒了一杯茶给杨洵之，说道：“杨大哥，幻羽毕竟是女孩子，你不要老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嘛！再说了，她也是关心案情的进展。”
杨洵之听到锦书这么说，心想她哪里像个女孩子，说道：“是我的不对，我以后说话注意点。”
萧幻羽却没有生气，反而坐在杨洵之旁边，一手撑着脸颊，说道：“还是小旗哥哥体贴人。”
锦书见幻羽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忙转移话题问道：“杨大哥，有什么眉目了吗？”
杨洵之这才把找到的线索和心中的疑虑说出来：“因为唐员外精神极差，不想见客，我只好询问了唐府的管家李婆和唐夫人的贴身婢女。据她们两个所言，唐夫人平日为人和善，对家奴也很好，而且也没有发现她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不过，我猜想她们说谎了，我无意中看到婢女的手臂上有伤，而且她很害怕李婆，想必这个唐夫人平日里常常虐待她。”
“既然这个唐夫人这么狠毒，为什么下人不敢说出来，反正她人都死了。”萧幻羽不解道。
锦书却给她解答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像这种大户人家，最要保全的就是声誉，唐夫人都死得这般败德辱行了，为了唐府的名声，只能说她平日贤良淑德，是被奸人所害。”
萧幻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真是虚伪。”
杨洵之继续说道：“其间我还在唐府的厨房外遇到一个老太，她告诉我唐夫人曾把唐老夫人用枕头给捂死了，不过李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而且她看上去有些疯癫，也不知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编的。”
锦书说道：“既然这个唐夫人表里不一，并不像人们看到的那样，杀她的人会不会就是唐府中的下人？”
幻羽也在一旁点头道：“对对对！肯定是有人再也难以忍受她的恶毒行径，才下了杀手，为民除害！说不定那个疯老太说的话是真的呢？她真的把她的婆婆用枕头给捂死了，这样就能解释她背上所刻的罪人二字了！按我说，这个凶手就是惩恶扬善嘛！我们抓他作甚？应该给他些赏金才对！”
杨洵之站起身道：“惩恶扬善并不能作为杀人的借口。我们得先去一趟停尸房，看看仵作有什么结论？走！”说完他就起身往停尸房走去。锦书和幻羽也跟着他，紧随其后。
停尸房建在牢房隔壁，里边黑沉沉的，直冒冷气，房梁低矮，破旧腐败，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只有夹缝里的几缕光线可以照进去，不时还有两只老鼠从墙角跑过。不过里边点上了煤油灯，倒是明亮通透多了。
刚走到门口，锦书转头对幻羽说道：“你还是别进去了，在外面等我们。”
幻羽探着头往里看了一眼，说道：“我不怕！”
锦书跟着杨洵之走了进去，幻羽走在最后面，一边走一边捂着鼻子，阴冷的空气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看到里面躺着的尸体和尸体旁站着的人时却忍不住叫出了声，躲在了锦书身后。
唐夫人尸体的胸腹已经被剖开又用粗麻线缝上，看上去狰狞可怖，皮肤因为血液流尽看起来倒是像面具一般。站在一旁的仵作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形容瘦削，穿着一件黑色的破斗篷，斗篷却鼓起，黑乎乎的散发出阵阵阴气。他的背佝偻得厉害，像一个小小的驼峰耸立其上。头发枯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皱纹丛生不说，脸颊凹陷，比起木板上的唐夫人他才更像是一个死人。
他见到幻羽惊叫害怕，倒是不在意，想来这般情景他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他张开嘴，露出一口稀疏的黄牙，反而道歉说道：“老朽的面貌怕是吓着这位姑娘了。”
幻羽看他长得骇人，说话倒是和善，心想自己也太大惊小怪，以貌取人了，反而为刚才的失礼感到内疚，她知错能改，从锦书身后站出来说道：“阿公，刚才是我太无礼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老者却笑笑，招手示意他们过来，说道：“我自知相貌丑陋，从小便着人嘲笑，所以选了仵作这一行当，想想死人也是比活人好的，他们可以躺在那里听你说话，也不会讥讽嘲笑于你。就算他们有再大的罪恶和仇怨，死了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锦书觉得这老者说话颇为脱尘，很合自己心意，顿时生出许多好感，想着当初在仙垟村之时，陪着阿翁阿婆的坟茔，从没遇到过如现在这般多的苦恼和烦心事，可惜，却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日子，不禁叹了口气，说道：“阿公说得在理，活人的世界有太多的险恶和无奈，您这份差事，反而来得清净。”
老仵作却摇摇头，说道：“安副尉只说对了一半，活人的世界也是有善良和真诚的，你们不就为着这个案子竭心竭力，不求回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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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这个案子完全是因为杨洵之的缘故，老仵作这话让锦书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个案子都是杨大哥在查，他费力不少，我都没帮上忙，惭愧得紧。”
杨洵之只是想为此事求个明白，没想到自己的好奇心被老伯夸成了善良和真诚，锦书又第一次赞赏他，心中欢喜，说道：“凭我一己之力哪儿能查清楚，莫说这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就算凶手抓到了，功劳也是大家的。”
仵作说道：“虽然现在世道混乱，堂阳县倒还算太平，我已经好几年没有接收到尸体了，我年纪大了，再过些时日就不在衙门做事了，干我们仵作这一行当的人越来越少，经常和尸体打交道，还赚不了几个银钱。大家都不愿意和我们这种人来往，怕沾了晦气。实则，尸体比活着的人更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