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初冬冷雨夜

第10章初冬冷雨夜方雨馨这株温室植物，在上海初冬寻常的冷雨夜里，蓦然苏醒。

1.靠山不可靠

方雨馨回到家时，保姆花姐正在厨房做饭。宋逸尘说话算话，不仅请了保姆照顾他们的生活，也减少了一些应酬，经常留在上海陪伴雨馨。两个月来，宋逸尘只出差过两次，最近的一次，就是柳丁说的上上周。

方雨馨放下包，走进宋逸尘的书房。她怀孕后，宋逸尘就乖乖地搬到书房睡，他说自己爱打呼噜，睡相差，这样可以让雨馨睡安稳点儿。

这是方雨馨乐见的改变。但现在，她站在书桌旁，看看那张铺着蓝格床单的单人床，摸摸桌上的毛笔架，感到了些微凉意。

这是一个单身汉的书房，连家具和摆件都透着单身汉的气息。

女人怀孕，男人很难守得住。柳丁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方雨馨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从未想过宋逸尘会不会有这方面的迫切需求，若是有，她该怎么应付。事实上，宋逸尘在她怀孕后就变成了君子，不，应该说，变成了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不再同床共枕……他们就成了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他是住书房的单身男，她是睡卧房的单身有孕女子。

他们相处得不错，他关心她，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但确实……

他们不像两口子。

方雨馨知道，她不该把柳丁的话放在心上。来说是非事，即是是非人。雨馨知道这个道理，何况这是一个认识不久、交往很少、名声很臭的男人。

但她心里一直有另一个她在说话。那个她说，柳丁虽然很渣，却是一个感觉灵敏的人。

花姐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门。

“小姐，饭好啦！”

方雨馨应一声，却没离开书房，而是拨通了宋逸尘的电话。

“喂，是我。”电话那头声音嘈杂。

“嗯，知道。回家了？”宋逸尘的声音却很清晰。

“早就回来了。”

“是嘛……”

“你，回来吃饭吗？”

“哟，今天不行，晚上没准还得陪客户打麻将。”

“哦，我知道了。”

“喂——”宋逸尘听出她不高兴，“我尽量早点儿回来。”

“没事儿，我只是想跟你说，我辞职了。”

“呵呵，好事儿！我会把事情都安排好的，你放心好了。我这会儿忙着，回家再说吧。”

电话挂了。

通常情况下，宋逸尘陪客户打麻将会打一通宵。四个人的牌局，他一个人提前退出，其他人也不能接着玩，这种扫兴事儿，不是宋逸尘干得出来的。

方雨馨已做了半年的宋太太，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可她今晚实在需要人陪伴。辞职，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在对将来做什么并不确定的情形下，辞职者和失业者的焦虑感是相同的。辞职，对方雨馨来说，意味着她要完全依附于宋逸尘。她之所以拖延许久才舍弃这份收入并不高的工作，不是为钱，为的是这份工作带给她的微弱的独立感。

她还没养成梳理情绪的习惯。在她狠狠心舍掉这份独立感之后，靠山宋逸尘也变得不那么可靠了，她只觉得，连空气都在传递这一讯息，连空气都在哀叹她的可怜兮兮。

“花姐，你也来吃吧。”她邀请保姆跟她同桌进餐。

“哎，方小姐，不可以这样。”

“没事儿，宋先生今晚不回来吃饭，你就跟我一块儿吃吧。”

花姐有些为难，环顾四周，眼睛一亮。

“要不这样，这会儿我也不忙了，你吃饭，我就在厨房餐桌上摆上饭菜，一起吃。”

花姐是宋逸尘委托劳务公司找的，在她之前，方雨馨和宋逸尘看过七八个人，唯有花姐，在第一时间同时获得了他俩的认可。事实证明，花姐确实不错，手脚麻利，爱干净，又会做一手好菜。若是非要挑毛病，可能就是在规矩方面，花姐太刻板了些。

方雨馨和花姐一个在餐厅，一个在半开式厨房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雨馨平时也和花姐聊聊，基本是花姐说，她听着，只觉得花姐有些絮叨。今晚却不一样，她巴不得花姐多说两句，好打散她纠结成团的坏情绪。

“花姐，你以前也在上海做（保姆）吗？”

“是的，去年到杭州做过一年，又回到上海做事。”

方雨馨问：“还是上海好吗？”

花姐笑道：“都差不多，都是好地方。”

她想想又加上一句：“我儿子在杭州，所以我去那边做了一年。”

花姐开始絮叨儿子的工作，雨馨不爱听这个，也不好意思打断花姐，便打开了电视。上次设置的声音太大，她赶紧调低了音量。

花姐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从厨房跑了出来，站在电视机前面，呆呆地看完主持人播报的一段新闻。

方雨馨有些好奇，也跟着看了。这段新闻说的是某地有个男子想离婚独霸房产，买了工业硝酸盐，每天在妻子的水杯里、饭碗里放一点点，导致妻子食物中毒，差点送命。

“我的妈呀！”花姐低呼起来。

“怎么了？”雨馨把饭碗推开，“我吃好啦。”

花姐却像没听到她说话似的，呆在原地想起了心事。

2.爱吃咸肉的男人

花姐给方雨馨讲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