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泥沼上的温室
第11章泥沼上的温室
自己的命运自己来掌握，是喜。而他为了这个，竟能如此自私，如此残酷，是悲。宋逸尘看到了自己的恶，这是他一生中头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自己最坏的那一面。既会问自己后不后悔，已说明她心中隐藏着悔意。这悔，是对孝字的困惑，也是对牺牲二字的怀疑。
1.坏而有理
宋逸尘到家的时候，方雨馨正偎在床上发呆。
“看你，尽发小孩脾气。”
宋逸尘笑嘻嘻的。回来路上他就想好了，一切以方雨馨腹中那块肉为重，先稳着再说。
“你当我是小孩，好欺负，是不是？”
方雨馨这么一说，宋逸尘悬着的心就放下一半。堕胎云云，应是气话。
“哪敢哪敢！”
宋逸尘解释道：“你说，四个人的局，我走了，别人怎么办？你半夜打个电话过来，那几个客户都看着我，等着笑我怕老婆，这种情况下，我能对你怎样，你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吧？”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
宋逸尘做出茫然不解的样子，“哦？你说的不是这个？”
方雨馨瞪着他，“她是谁？”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奇怪，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有人在温泉酒店看到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宋逸尘皱着眉头，假装苦思冥想。
“温泉、酒店、有人看见……最近我没泡温泉呀！”
“等等……上周，不对，上上周，我送客户去过温泉酒店，送去我就走了。没错，在大堂遇见过你的同事，那油头滑脑的家伙叫什么？小柳，是吗？”
“这么说是真的。客户？我只想知道，那女人是谁？”
“什么真的假的？什么女人？我告诉你，最近我根本没跟任何人泡温泉，但我确实跟你那位同事碰见过。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都跟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方雨馨心虚了。她怎能相信柳丁的话？
“长头发，年龄不小了，跟你很，很亲密……有这样一个女人吗？她是谁？”
宋逸尘气鼓鼓地答道：“有啊，既然是客户，当然就有女客户。你是为这个跟我怄气？”
方雨馨幽幽道：“你说我是在跟你怄气？”
“馨儿！”宋逸尘坐在雨馨身边，叹了口气。
“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很伤人吗？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只是有人在你面前搬弄是非。馨儿，你听着。我帮你父亲治病，首先是被你的孝心、爱心给打动。这世上有无数在痛苦中挣扎的人，我们不可能都帮到。即便一个人有很大的能量，他也有选择帮助谁的权力，你说是吗？我帮你，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恰好你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也恰好有这个能力，有帮你的心。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娶你，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成为我孩子的母亲。有一点你得承认，我并没有逼你和我结婚吧？”
“是的，你确实没有逼我。”
宋逸尘抱了抱方雨馨。
“馨儿，我们都是成年人，懂感情，也讲道理。别闹了馨儿，你看，已经很晚了，你累了，我也乏透了。听我的，赶快睡觉吧！”
说完，宋逸尘站起来，起身朝浴室走去。
“她不是你客户吧？逸尘，她是不是你前妻？”
宋逸尘的脊背僵了一下，哈哈大笑两声，也不回头，抬起手摆了摆，“荒谬！”
他累极了，也烦透了。刚才那一番哄劝，已耗尽他的精力，今晚他无力再为自己辩白一个字。
宋逸尘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出来时看到方雨馨仍靠在床头，并没睡下，他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烦躁起来。
他耐着性子，语气温和地问道：“馨儿，你怎么还不睡？”
方雨馨伸出手，“逸尘，陪我。”
他握住她的手，笑道：“好，我陪你。”
方雨馨偎在他怀中，慢慢睡熟。
宋逸尘却久久未能入眠。
他是个出尔反尔的坏人，他知道。两周前他还答应沈墨，不会再和方雨馨有任何亲密接触，这会儿他没有一丝犹豫，就跟雨馨相拥而眠。可他能怎样呢？宋逸尘有宋逸尘的处事之道，抓大放小，不拘细节。他虽然觉得自己坏，却并不认为他对不起谁。
2.用心良苦
得知方雨馨怀孕的消息后，沈墨将宋逸尘赶出了家门。
宋逸尘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他不知该做些什么，但他晓得沈墨叫他滚到方雨馨身边，绝对是气话。
他一到武汉，就将方雨馨忘在了脑后，除了业务上需要处理的事情，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沈墨身上。从前他是如何追求沈墨的，十几年后他又依葫芦画瓢，重新来过一次。不同的是，从前他是穷学生，只能在小店给沈墨买发卡、装饰手链，只能请沈墨吃路边摊；现在他有钱又有闲，上午会叫花店送一束玫瑰到沈墨的公司里，中午送来的是水果，到了下午，又有下午茶和精致茶点。一时间，有神秘富豪在狂追沈墨的传言，在她所在的公司里甚嚣尘上。男同事的假装淡定，女同事的艳羡、嫉妒，让私生活原本就有些神秘的沈墨，成为这幢写字楼的新女神和熟女们的榜样。
沈墨有没有丈夫？那天在ktv摔杯子的古怪男士是谁？神秘富豪又是谁？这些问题都经不起盘查，有心人一准儿能找到答案。不过，通常人们对绯闻、八卦的兴趣，超过辨析真伪的兴趣，有关沈墨的传言，在宋逸尘待在武汉的那一周内，愈演愈烈，终于传到旧同事张澜的耳朵里。
不久前，宋逸尘就是依靠张澜的帮忙，才找到沈墨和新同事k歌的地方。
张澜拨通宋逸尘的电话，寒暄后，她笑道：“宋总还没让夫人消气？”
“这你都知道？”
张澜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