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碍子嗣 - 谢贵妃传 - 月临春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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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碍子嗣

有碍子嗣

“过来吧。”孟璋缓缓擡起原本用手抵着的额头,如鸦羽般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绪。

贺忱闻言便心中一凛,小心上前两步,跪在孟璋身前,又连忙将脉枕拿出,至御案上放好,才恭敬道:“还请圣上将手放上。”

他们这位圣上,想来便不是个爱惜自己身子的主儿,每逢亲自传召太医,定是宫中有要事发生。

孟璋依言将手放上,整个人皆往椅背上一靠,闭了眸子任凭贺忱号脉。

贺忱轻轻将手搭上,心中却是一阵惶恐不安,这脉...

“如何?”孟璋仍旧闭着眼,面上瞧不出太多情绪道。

“这...圣上龙体康健,实乃我大靖之福。”贺忱斟酌半晌,仍旧觉得孟璋不可能无缘无故将他召来,犹豫片刻后才问道:“圣上可是...觉着身子有何不妥?”

孟璋微微睁开眼,一道锐利的视线射向贺忱。贺忱向来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哪里经得起这般审视,连忙便恭敬跪下道:“圣上息怒,臣知错。”

好在孟璋也并非真的想治他的罪,见状微微掀了掀眼皮,开门见山道:“朕在子嗣方面,可是有碍?”

贺忱心中一颤,皇嗣向来是重中之重,再思及近些年来,后宫之中竟是一无所出,想想便也觉得颇为蹊跷。

要知道,前些年,这宫中虽然生下来的子嗣少,可怀上的宫妃却也不在少数。

一滴冷汗从贺忱额头滴落,惹得头上微微发痒,贺忱却也丝毫不敢挠,只得小心回禀道:“圣上,依老臣看,圣上身体一切安好,若是...若是有什么老臣瞧不出来的问题,还恕老臣学医不精。”

“学医不精?”孟璋垂眸轻笑一声,贺忱出身医药世家,尚未学会习字便已能分辨诸味草药,若说他学医不精,只怕全天下便没有学医精的医师了。

思及此,孟璋皱眉问道:“可能瞧出来是否有中毒迹象?”

贺忱一惊,中毒?要知道,在这宫中,能送到圣上口中身边的东西,无一不是经过层层查验,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给圣上下毒还不被发现?

更何况...“回圣上,目前来看,瞧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贺忱心中一紧,斟酌着言辞道:“臣在家中传下来的古书中,也曾瞧过一些毫无症状的毒,若真是那些,只怕臣也看不出来。”

“你倒是诚实。”孟璋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要是换了旁人,只怕会一口咬定孟璋龙体康健。

“臣万死不敢隐瞒。”贺忱拱手道。

孟璋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才继续问道:“近些年来,贵妃的脉案你可有看过?”

提及贵妃,贺忱眸色一深,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向来便与望舒殿走的颇近,若是涉及到贵妃,只怕是...难办了。

正这般想着,便觉头顶传来的视线一凌,贺忱不敢再耽搁,连忙回道:“自圣上吩咐后,臣便对贵妃的脉案格外上心,贵妃娘娘当是一切皆好。”

“是么?”孟璋嗤笑一声,那倒是怪了,两个身子康健的人,同床之数定然算不得少,竟是多年来一直不曾有孕?这样的话,若是说出去,可有人会信?

孟璋自嘲一笑,微微偏了偏头道:“这些年,贵妃可有召太医瞧过子嗣方面的问题?”

“这...臣不知。”贺忱低头道。这话他倒是不曾作假,望舒殿的脉一向便是贺言致负责,其他人皆未插手半t分。

“行了,你下去吧。”孟璋再次闭眸,静静靠在椅背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半隐在阴影中。尚不待贺忱踏出干盛殿,孟璋又淡淡道:“此事若有泄露,朕要你的脑袋。”

贺忱脚下一个踉跄,连跪下应了,才小心倒退出干盛殿。

殿内,周遭伺候的宫人早在贺忱来之前便被屏退了去,一时间寂静地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待张德保再要将冷透的茶撤下时,孟璋才擡眸瞧了眼窗外将落的红日,不知想到什么,忽的扯唇一笑,随后将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取下,捏在手中慢慢摩挲,倏而道:“你说...朕对贵妃如何?”

贵妃乃是圣上的心尖尖,今日这事,无论是因为什么扯上贵妃,张德保皆不敢懈怠,若是贵妃自个儿身子出了问题还好,若是叫圣上疑上贵妃...这后宫...

思及此,张德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垂首道:“圣上对贵妃,自然是极好的。”

“哦?”孟璋又是一笑,将那扳指抛起又接住,似不在意道:“这些年,贵妃嫁与朕,可是委屈了?”

张德保垂首贴耳,这样的话,他自然是不敢答的。

“你也下去吧。”御座之上,男人依旧神色晦暗。

张德保闻言连忙退下,恍惚间,顺着风声似乎传来男子的轻叹声:“昭昭...”

干盛殿发生之事,谢若暻全然不知,盖因其刚回望舒殿便凝了神色,将一双儿女皆唤至膝下。

谢若暻擡眸,瞧见站在自个儿跟前的孟琮,脑中忽然便想起方才在干盛殿,孟璋那句:“世人皆道,太子颇有谢氏遗风。”这么一瞧,果真如此。

谢若暻心下一叹,才擡了眸子问道:“阿母听闻,琮儿在朝中声望极高,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怪她,这些日子皆忙着荣安的生辰,倒是将琮儿这边忽略了。

荣安原本乖巧等着听训,闻言仍不住诧异挑眉,偷偷瞧了眼身旁的孟琮,才眨了眨眼道:“阿弟从小到大,那样不是被盛赞的,便是声名愈显,也在情理之中。”

谢若暻嗔怪地瞥她一眼,才正色问孟琮道:“你也同你阿姊一般想法?”

孟琮摇头,他生来便性子沉闷了些,闻言便细细思索片刻,才道:“之前虽也有人赞过儿子聪慧,不过皆是因为讨好父皇与母妃,只是...”

孟琮又回忆片刻,才肯定道:“自从父皇透露消息要立儿子为太子,这样的话才愈发多了起来。”

闻言,谢若暻冷冷一笑,果真不出她所料,便是不用想,她也知晓,又是谁坐不住了,可这招偏偏直白却攻心。

孟琮自小便是照着储君教养,他生来聪慧,又有谢琰这么个舅舅倾心教养,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刚擡起头,便见自家母妃微微眯了眯眸子,问他道:“此事,琮儿你作何想?”

“是有人想借机挑起父皇疑心,这局,乃是针对儿子的。”孟璋声音尚未褪去稚气,可这话却绝非常人能说出来的。

这时,荣安才忽然道:“我说那楚七娘子怎得忽然大起胆子,敢到本公主面前放肆,原来就是冲着咱们望舒殿来的。”

说完,荣安又想起自己将人抽了一顿的事情,咬了咬唇,才担忧道:“阿母,今日之事...可会给阿弟带来麻烦?”

谢若暻向来便将这个女儿疼的跟心头肉一般,哪里舍得她如此担忧,只是面上依旧嗔怪道:“如今却是知道怕了?”

话音未落,便伸手将荣安拉至身边坐下,细细说道:“你身为公主,她既是有胆子冲撞你,那便要有胆子承受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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