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爱子 - 谢贵妃传 - 月临春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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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爱子

父母之爱子

闻嬷嬷听后,脸色大变,但她向来知晓谢若暻的性子,若非万不得已,定不可能出此下策,略微沉吟片刻,才慎重道:“娘娘,此事怕不简单,若有任何闪失,只怕是牵连全族的大祸。”

谢若暻咬唇,目光幽幽望向闻嬷嬷,低吟道:“嬷嬷以为我会不知么?可若是这胎再是公主,本宫也等不起了。”

说着,谢若暻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些年,孟璋身上渐渐有了一个帝王身上所有的特质,他多疑、敏感,随着谢家在前朝的崛起,若是时间再晚些,届时,孟璋还能不能容得下一个留着谢氏血脉的皇子,便是个问题。

“因此...t”谢若暻目光坚毅:“这一胎,定要是个皇子。”

闻嬷嬷心中一紧,她知谢若暻所言非虚,天子心思向来虚无缥缈,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势才是正理。

只是...闻嬷嬷满是心疼地瞧着谢若暻的小腹:“便是个小公主,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谢若暻轻轻一笑,终归明白闻嬷嬷的迟疑,一手抚上小腹,笑道:“她是我的血脉,便是谢氏的后人,我会让人将她送回谢氏老宅,自有沛叔教养她,若是她不愿囿于一方,也可去扶南她烟姨那里,或许,这比在宫中循规蹈矩地做个公主,要更好。”

闻嬷嬷听了这番话,心中最后的一丝忧虑也褪去,朝谢若暻正色道:“娘娘放心,此事老奴定会小心去办,若是有什么差池,那便皆是老奴一人所为,还望您莫要心软。”

“嬷嬷...”谢若暻眼中微湿。

“瞧您,还是这般爱哭的性子。”闻嬷嬷爱怜地用帕子将谢若暻眼角的泪擦干,安抚道:“说不得,这孩子不忍阿母担心受怕,恰恰就如您所愿呢。”

闻言,谢若暻破涕为笑,抚着小腹有些失神道:“但愿如此吧。”

这边主仆二人在精心筹谋,那厢临华宫,锦妃悠然靠在榻上,正与和修容说着话。

“这般冷的天气,你也不必时时过来,你心中念着我,我是知道的。”锦妃手中缓缓撚着一串碧绿的珠串。

和修容闻言,抿唇一笑:“妾与娘娘都在这一处宫室,几步路而已,累不着妾。”

见她坚持,锦妃便也不再劝她,而是主动提起另一件事:“大皇子的名讳可定了?”

“尚未呢,据圣上的意思,当是在百日宴才定下来。”和修容眸中浮现出一丝慈爱。忍不住又朝锦妃谢道:“若非娘娘,妾这一生,只怕是无福教养大皇子。”

听她又这般说,锦妃也有些无奈道:“这样的话,你今后莫要再提了,若是叫有心人听去,再在圣上跟前搬弄两句,只怕...”

锦妃话中未尽之意和修容也明白,听后与锦妃再叙话两句,便告辞回了东侧殿。

待和修容离去,锦妃瞧着窗外渐渐化了的冰雪,轻声将红缨唤来问道:“近日家中可有来信?”

红缨一怔,随即思索片刻,才肯定道:“若是无急事,家中向来是一月一封,如今算着,还未到时候。”

锦妃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什么还未到时候?分明是她那父亲,仍旧未曾丢了那般心思。

思及此,锦妃敛眸沉吟片刻,对红缨道:“上次谢琰进宫所为何事,可打探出来了?”

红缨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凑在锦妃耳旁道:“说是自请从翰林院调去京兆府。”

“京兆府。”锦妃口中慢慢琢磨了片刻,随即微微眯起双眸:“谢家有子如此,谢相也该瞑目了。”

说完,锦妃心中微微轻叹,若是她阿兄能有谢琰一般的决断与胆量,她又何苦这般拦着。

“京兆府虽是鱼龙混杂,可个中好处,便是在翰林院再呆十年,二十年,也捞不到。”锦妃微微闭了闭眸子,对红缨道:“去取纸笺来。”

红缨应了一声,很快便将笔墨纸砚取来。锦妃拿起笔,略微沉思,便提笔写下几行字,随后将信装入信封,叫红缨悄悄送出去。

宫中至盛府,不过约莫一个多时辰,这封信很快出现在盛阁老的书房,看完信,盛阁老略显老态的目光中透出些许感叹道:“若阿锦生为郎君,我盛府何愁后继无人。”

这番话说的眼中,侍立在旁的盛府管家默不敢言,只垂首静听盛阁老吩咐。

果然,便见盛阁老放下信吩咐道:“你去看看郎君回府了么?若是回府,便叫他来书房一趟。”

不过片刻,管家便将盛大郎君领回书房,知这祖孙二人有话要说,便轻轻将门掩上,退出书房。

一时间,书房中只剩下祖孙二人。

盛大郎君自小便长在盛阁老膝下,祖孙情谊颇为亲厚,见状也不拘谨,拱手拜问:“祖父寻孙儿来,可有要事?”

盛阁老目光从他身上悠悠掠过,随即手指对着书案上的信笺一指:“这是今儿个从宫中传出来的,你且看看。”

盛大郎君微微皱起眉头,依言上前将信笺拿起,细细看了,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片刻之后,才轻轻放下信笺,微微叹了口气道:“祖父,阿妹信中所言不无道理,孙儿愿听从阿妹吩咐。”

盛阁老闻言,并未说允或者不允,反倒是提起另一件事:“启儿,你身为盛府唯一的郎君,日后更是整个盛家的家主,而祖父事事要你避其锋芒,你心中可有怨?”

盛启一听,连忙拱手道:“祖父严重!孙儿自知愚钝,心中怎会有怨?”

说完,他眼尾微湿,眸子微微下垂,破带几分愧意道:“说来也是启儿不争气,明明自小得祖父教导,偏偏...偏偏天资平庸,如今才要累的祖父与阿妹为我烦忧。”

他这番话说的坦诚,盛阁老也微微动容,想当初,他青年入阁何等风姿,怎料他唯一的嫡子不曾继承他的天赋,因此盛启出生后,他便将其带在身边精心教养,希望其能撑起盛家门庭,怎料这个孩子秉性虽好,却仍旧缺少了些朝堂之上的敏感度。

思及此,盛阁老伸出满带皱褶的手,轻轻拍了拍盛启的肩膀,略带沙哑道:“启儿,莫要妄自菲薄,祖父只是希望你能安稳成长,将来挑起盛家的大梁。”

“你父亲,进取有余,谋略却不足。”盛阁老目光中流露出两分慈爱,将眼前的局势掰开讲给盛启听:“如今中宫无子,便是谢贵妃一家独大,且不说你阿妹捏着和修容的孩子能不能斗得过谢贵妃,便是在前朝,谢琰此子,连我都不敢小觑。”

更别说,当初极盛的王家,似乎也隐隐站在谢家身后。

盛启擡起头,面上愧疚更胜,若是他能如谢琰、王玠一般出色,想必祖父如今也不会如此保守。

盛阁老是何许人也?盛启的想法轻易便被看穿。

“启儿,祖父今日与你说这些话,并非是要叫你自觉不如人,相反,祖父如今年岁已老,将来,你才是要鼎立盛家门庭的人。”见盛启想说话,盛阁老以手制止住他道:“一个家族的发展并非是时时进取,而是要学会蛰伏,待时机沉稳,便一击而中。”

盛启闻言,眸中微微亮起:“祖父是说,启儿如今正当蛰伏。”

盛阁老满意点点头,再次提起锦妃信中之意:“所以你阿妹叫你舍弃如今的成果,调任京兆府,甚至要暗中以谢琰为首,你可委屈?”

“不委屈。”盛启认真道:“待他日谢家事成,想必也薄待不了咱们盛家。”

“不错。”盛阁老瞧着面前懂事的盛启,心中满是欣慰。这个孙儿,虽不适宜开拓,可收成却是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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