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情的纠结(1) - 锄奸杀寇 - 生活在记忆中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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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情的纠结(1)

刘凯峰笑道:“如果我不离开座位,你怎么有机会抢枪呢?如果你不抢枪,单凭我只字片语和一张纸条,又怎么能够揭穿你本来的面目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倒也没有完全出卖上海站,由许既生传出的一些情报,大多数也是为了向井上公馆证明代和民还活着而已,只是我让醉妃发回的第一份情报,因为她告诉了你,而你为了弄清楚是否有姜太公此人存在,于是把情报给了井上公馆,没想到却被梅机关截住,虽然鬼子因此知道有姜太公的存在,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造成恶果。说实话,你也是为了党国的利益,在敌后战斗了多年的老同志,就这样处决了你还真有点于心不忍。现在好了,我随时随地出手,都是出于正当防卫,即便是当着醉妃的面杀了你,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心安理得了。”老谭笑道:“姜太公,你大概不是在暗示我,这枪里没子弹吧?”

刘凯峰笑道:“老江湖了,一把手枪里面是否有子弹当然瞒不过你,在手里掂两掂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你还有那么足的自信,能够在我用枪口对着你的情况下,置我于死地?”

左湘玲摇了摇头,刚才自己没拉枪栓,还真被刘凯峰给唬住了,现在老谭不仅拉开了枪栓,而且正用枪口近在咫尺地对着他,左湘玲倒真的很想看看刘凯峰还能弄出什么名堂出来。

没有人看到刘凯峰把手插进过口袋,况且老谭也决不允许他把手放进口袋里,但老谭和左湘玲却同时看到刘凯峰手里拿着一颗子弹。

只见他拿着那颗子弹对老谭说道:“如果枪里面的子弹并不少,而我只是把弹夹里的第一颗子弹换成了空弹壳的话,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掂出手枪重量上的差别?就在醉妃给你开门的时候,我把一个空弹壳压了上去,然后换下了这颗子弹,你信吗?”

左湘玲这才恍然大悟。

她之所以不敢去拿自己放在刘凯峰面前的手枪,是担心引起他的误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在刘凯峰刚刚离开座位时,他还在想,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放在那里,他刘凯峰就一点都不担心吗?看到老谭起身抢过手枪时,刘凯峰几乎无动于衷,她一直在纳闷:这个刘凯峰是没什么真本事,还是另有打算。

左湘玲瞪大眼睛看着刘凯峰,心里不得不佩服他的料事如神。

老谭却不这么想,在敌人用枪指着自己而自己却来不及拔枪的时候,他老谭也玩过类似的手法,只是表演的没有刘凯峰如此逼真罢了。

“姜太公,”老谭笑道:“我玩这种把戏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在我面前来这套,你不觉得自己是在班门弄斧吗?”

“居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开枪?”

“有一点你尽管放心,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会开枪试试的。不过,在我扣动扳机之前,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

刘凯峰把手里的子弹在手掌中掂了掂:“只要不涉及到党国利益的秘密,我是有问必答。”

“你是怎么知道湘玲下腹上的那个纹身的?”老谭希望刘凯峰的回答,是他无意间窥探到的,因为那样的话,不仅说明左湘玲与他没有发生过肉体关系,更重要的是从另一个方面证明,左湘玲并没有欺骗过老谭,因为左湘玲一直对他说,总部派来的姜太公已经到了,但只是从电话里进行联系的,两人并没有见过面。

刘凯峰没想到,老谭并没有想着如何去替自己辩解,却在这个时候吃起无名的飞醋来,他笑道:“我想,你大概是希望我是无意中窥探到的吧?遗憾的是事实刚好相反,头两次因为是熄着灯,我还没注意到,后两次我却是开着灯,一朵花一朵花、一片叶一片叶地欣赏了一番,直到现在我都不能不佩服你,你对自己作品的追求,简直可以用精益求精来……”

“够了!”老谭大喝一声:“去死吧——”

“老师——”左湘玲知道老谭被激怒了,她不想老谭真的为此朝刘凯峰开枪,在这个时候杀死刘凯峰,就等于无条件地背叛了党国。

“咔”地一声,老谭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但却没有看到子弹飞出。直到这时老谭才真正相信,刘凯峰把第一颗子弹给换成了空弹壳。

他立即伸手去掏自己的手枪。

但就在此时,他的脑袋去突然朝旁边一歪,“咣”地一声扑到在茶几上,把茶几都掀翻了。

左湘玲一愣,她并没有听到枪声,怎么看上去老谭却像中弹似地突然倒下?左湘玲疑惑地看了刘凯峰一眼,却见他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左湘玲拿开茶几一看,侧倒在地上的老谭已经一命呜呼了,他的太阳穴上,正深深地嵌入了一颗子弹。左湘玲这才意识到,那颗子弹就是刚才刘凯峰在手上摆弄的那颗,不用枪,他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子弹射入老谭的太阳穴,其手上的力道也就不言自明了。

也就是说,当老谭低头用手去掏自己手枪的瞬间,刘凯峰手腕一抖,子弹就直接飞入了老谭的太阳穴。

左湘玲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你还是杀了他。”左湘玲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说了句。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让我们俩其中任何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刘凯峰走过去,用手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然后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左湘玲显得有点虚弱地靠在沙发上:“真没想到,他居然瞒着我干了那么多的事。”

“而你却把什么秘密都告诉了他,甚至是我让你发回总部的电报内容。”

左湘玲摇头道:“那是因为代和民的事,既然我与他一块向总部隐瞒下代和民投敌的事实,不管总部派谁来了,我肯定都会跟他商量的。”

刘凯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而他正是利用这一点,希望把一切都赖到老黄的身上,为此不惜让我暴露。现在,老黄突然被冢本猎杀,老谭张冠李戴之计彻底破灭,他能够做的,要么带着你一块远走高飞,要么让你变成所谓的罂粟花,而我一直被其蒙蔽,也认为你就是真正的罂粟花。代和民死了,老黄也死了,如果你再离开这个世界,那么这所有的秘密都将烂在他一个人的肚子里。而他,最终取代老黄成为上海站的站长,也就顺理成章和名正言顺了。”

左湘玲又看来躺在地上的老谭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刘凯峰:“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到底算是什么?”

刘凯峰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代表不了所有的男人。”

“你爱过女人吗?”

“爱过。”

“她很漂亮吗?”

“在我眼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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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湘玲苦笑道:“那她一定非常幸福,有你这样的男人爱着,我想她一生别无所求了。”

“当时,她正在学校读高中,后来遇到了暴徒,他们见人就开枪射击,见女人就割去双乳,乱刀刺死,她与城中一万多无辜百姓的亡灵一道,无尽地诉说着,我们所遭受的第一个国耻!”刘凯峰冷冷地说着,已经没有了愤怒和痛苦的表情。

左湘玲心里清楚,作为总部派来的高级特工,刘凯峰一定具备着超人的冷静甚至是冷漠,但看到他谈到自己恋人的惨死,居然还能不动声色,作为女人,她还是接受不了。

她躬身拿起掉在地上的烟盒,见里面已经空了,然后伸手向刘凯峰要了一支烟点上,情绪十分激动地说道:“如果我是男人,如果我的未婚妻遭此厄运,我一定会把狗日的鬼子杀得干干净净!”

“可我不仅仅是男人,日本鬼子的暴虐行经至今也从未停止过。就在我被鬼子关在宪兵队监狱里时,亡灵的呼喊再次震耳欲聋。”刘凯峰站起身来,走到左湘玲面前:“面对日本鬼子的肆意践踏和蹂躏,作为一名中国军人,你我还有什么理由为个人的儿女情长而悲痛欲绝?想想我们彼此所肩负的历史重担,醉妃,我劝你振作起来,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听到的,是你发自胸腔对日本鬼子的怒吼,而不是啼哭声!”

左湘玲用湿润的目光看着刘凯峰,她似乎突然明白了,每一个身负重任的特工,都必须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和压力,而每一个生存在日寇铁蹄下的中国人,都有一本血泪账。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与刘凯峰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至少在个人情感方面,她发现自己和刘凯峰都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左湘玲突然站起身来,一下子扑到刘凯峰的肩头,放声痛哭起来:“呜——,知道吗,我是个女人,女人是用来被爱的,做特工,打鬼子本来就是你们男人的事,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们女人肩上?姜太公,你知道吗,我不行了,自从我踏入上海滩的那天起,看到代和民叛变投敌,同时又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又不得不出卖色相,与藏如天那帮狗汉奸虚以委蛇的时候,我几乎崩溃了……呜——”

刘凯峰能够想象出她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作为军统前期派往上海的特派员,除了承担着总部的各项重要任务外,作为女人,她还要无奈地周旋于像代和民、老谭和臧如天这样的三个男人之间,其情感上所遭受的种种打击和屈辱,也是令人忍受的。

如果刘凯峰只是单纯的军统特工的话,或许他会因此与左湘玲产生强烈的共鸣,但他真正的身份,却是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对于他来说,现在这个正趴在自己肩头痛哭的抗日战友,昔日还是冤家对头,今天为了打击日本帝国主义走到一起来了,但明天呢?也许等不到抗日胜利的那一天,现在这个忘情拥抱着自己的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与自己反目成仇,因为从始至终,国民党内部的顽固派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共产党人的迫害。

想到这里,刘凯峰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左湘玲的肩膀:“没事的,醉妃,既然你已经挺过来了,我相信你依然会坚强地坚持下去,直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左湘玲依旧趴在刘凯峰的肩头,但内心深处已经极度失望了。她原以为自己动情的哭诉,会换来刘凯峰深情的拥抱,甚至是水到渠成的热吻和暴风骤雨般的男女爱事,在敌后的两个异性特工,在情感上又都陷入了孤独的男女之间,发生点什么事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刘凯峰只是简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这不禁让左湘玲认为刘凯峰只是在虚情假意地安慰她,或者是为了暂时稳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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