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代和民之死(1)
出生于日本神户,父亲是船舶公司的职员,他自幼好学上进,后来考上了大学,但因为追求一个富家千金未果,大脑受了点刺激,于时开始消沉起来,仗着自己文笔不错,便开始在意淫中自虐,写起色情暴力小说,居然还得了个小奖。他的小说虽然在日本迷失的青年人当中有一定的影响,但毕竟登不上大雅之堂,久而久之,自觉不得志的他转而混迹于浪人之间,积极参与对华的谍报工作,正是看中他有些文采,所以在上海建立井上公馆的时候,就委任其为大管家,主持着公馆里里外外一些零碎琐事。
本来,是想借助援救代和民之后,等有需要时再加以威逼利诱,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命,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没弄清楚代和民是什么人,究竟能替自己干什么事的时候,却把自己的情人给陪进去了。盛怒之下,他让冢本带着人埋伏在见情艺社门外,自己却以醉酒之态,相邀代和民前往嫖妓。
代和民从电话中听出了他的醉态,本来并不想前往,但因为心里一直牵挂着阿部优夏了,人生曾经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他在唾手可得之时,却又与左湘玲擦肩而过,虽然阿部优夏与左湘玲不可同日而语,但或多或少还能在她身上,寻找到左湘玲的影子。
想起阿部优夏的妩媚与风骚,尤其是神似左湘玲的容貌,却又更多一份温存,代和民便不由自主地亢奋起来。他决定前往见情艺社去见,然后伺机送他回家。所以,他出门的时候,只带了许既生一人充作自己的跟班,两人径自朝见情艺社走去。
他们刚刚走到距离见情艺社不远的路口时,坐在轿车里的,立即朝站在见情艺社门口的冢本一挥手,冢本立即命令四下埋伏的浪人,扑向代和民和许既生。
虽然那时候上海还不是日本人的天下,但那里却是日本侨民集中居住的虹口区,所以,井上公馆的浪人十分嚣张,出来执行任务时,连中式便装都懒得换上,直接穿着忍者的夜行衣就冲了上来。
代和民一看,立即意识到自己中计,随即一看瞥见停在不远处路边的的轿车,于是朝许既生使了个眼色。那时的许既生还未被强食鸦片,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虽然身上没带武器,但拳脚功夫也非一般人能比。
看到四下有十多个浪人扑来,他朝小轿车的方向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喊了声:“大哥,上!”
代和民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先是踏着他的大腿,然后蹬着他的脑袋,在空中一连两个空翻翻到轿车门前。坐在轿车里的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代和民和许既生的功夫都这么好,刚才还在十多丈开外,转眼就看到代和民落在了自己面前。
一边喊着:“快开车!”一边赶紧想把玻璃摇起来,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代和民的手已经从车窗外伸了进来,直接锁住了的咽喉。
围攻许既生而来的浪人们,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因为在代和民手里,他们都有点投鼠忌器,就在他们与许既生对峙的时候,但在他们身后的冢本却下了必杀令,只听他用两根手指放到嘴里使劲一吹,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那些浪人们便不顾的死活,二十多把掌里剑便脱手而出,纷纷向许既生和代和民射去。
一般来说,如果遭遇到强敌,这些浪人手里的掌里剑都会喂毒的,好在一是低估了代和民和许既生的实力,二是仗着人多,也就都未喂毒,但许既生手脚几处关节都中了掌里剑,一时也动弹不得。
听到冢本的口哨声响起,就知道自己老命休矣,虽然他知道冢本觊觎井上公馆大管家一职已久,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了个釜底抽薪。
许既生用身体替代和民挡住了十多把掌里剑,但还是有几把射中了代和民的后背,就在自己后背中剑的同时,他也拧碎了的咽喉。
冢本一挥手,十多个浪人蜂拥而上。
等代和民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和许既生已经被关押在井上公馆地牢的审讯室中,因为死的是,所以亲自出面审讯他们。代和民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但狡诈无比的并没有对他动刑,也没有向他提任何问题,而是抽出手杖里的利剑,在许既生的身上一道一道地划着,每划出一道血痕,就让冢本望伤口洒盐和辣椒水,当着代和民的面,把许既生折磨得死去活来。
代和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住手!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如果你们把我的兄弟弄死了,那就什么也得不到!”
这时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有一句假话,你的兄弟就会在你面前肝肠寸断。”
“少他妈的的废话,老子不会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代和民自己不怕死,却不忍看着许既生为自己的私事搭上性命,他决定出卖自己对国家的忠诚,换回许既生一条性命。
看人也是很准的,他知道,代和民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英雄,但至少也具备了奸雄的特性,只要不是出卖他个人的利益,一边奸雄在兄弟们面前还是能讲义气的,因为自己也是个奸雄。
因此,问什么,代和民就如实回答什么,几乎毫无保留。当知道他是特务处上海站的站长,而且是眼里的红人,并且愿意跟自己合作后,便把他们俩送到长崎公寓养了起来。为了达到彻底控制他们的目的,在给他们治疗时,用的全是鸦片止痛、镇痛,正因为这样,到后来,代和民和许既生都染上了很深的鸦片瘾。
虽然两个人的性命都抱住了,但因为出卖了组织,同时又染上鸦片烟瘾,代和民知道自己的结局将会是十分悲惨的,所以整天把自己关在长崎公寓里不出门,天天在山口和香的下腹绣着那副罂粟花的图案。
只不过,他在给山口和香纹这个罂粟花的图案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此时此刻想着的女人,究竟是左湘玲还是阿部优夏了。
因为看到他如此喜好罂粟花,所以,接替成为井上公馆大管家的冢本,就给了代和民一个“罂粟花”的代号。同时,为了讨好代和民,冢本还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把阿部优夏送给他,也想彻底出一口昔日被压制的恶气。但从日本赶来收尸的的长子,却执意要接阿部优夏回日本,考虑到在华谍报工作中,也算是劳苦功高,也就答应了其长子的要求,冢本也就只好作罢,只是命令山口和香暂时脱离见情艺社,专门在长崎公寓服侍代和民。这期间,井上公馆从代和民这里源源不断地得到了中国驻军和特务处在上海的重要情报。
很快就察觉了上海站出了问题,立即派左湘玲以特派员的身份来到上海,代号为醉妃,但忙中出错,却没想到左湘玲和代和民曾经是一对恋人,而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在上海已经潜伏多年的老谭,居然和左湘玲也有一腿。
左湘玲来到上海后,本来应该是以特派员醉妃的名义,用电话与代和民取得联系的,但她却直接找到了老谭,因为在她看来,老谭是她在上海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看到直接朝思暮想的小情人来到上海,并且是以特派员的身份监督上海站的工作,当然喜出望外,他立即在红蝙蝠公寓给她租了一套房,美其名是为了监视永泰商号,其实是方便他和左湘玲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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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期间,代和民总是以外出执行任务为由,经常一别就是数日,把站里的工作全部交由处理,对此颇有微词,但却不知道代和民已经叛变投敌,还总以为他拿着国家的俸禄,成天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共产党也不抓了,对日本人的虎视眈眈也熟视无睹,而老谭则怀疑代和民另有蹊跷。于是,他瞒着让郭州生对代和民进行了跟踪,结果发现代和民经常出入长崎公寓。老谭立即把此事向左湘玲进行了汇报,但出于念旧,左湘玲却希望把代和民变节一事给隐瞒下去。当然,她并不是要放过他,而是希望他能够有个对得起家乡父老的结局。
于是,老谭给左湘玲出了个主意:让她以总部特派员醉妃的名义与代和民接头,约他到大光明电影院门口见面,这样的话,他势必会向井上公馆透露此事,而也一定会派人在电影院门口设伏,到时候老谭就派人把代和民和井上公馆的人一起解决,对总部就说是他是在与日本人火拼中殉国。
左湘玲立即采纳了老谭的意见,问题是如果调集上海站的人手的话,很容易让看出破绽,于是老谭又心生一计,让郭州生通知共产党租界支部的人,就说是井上公馆有可能在大光明电影院采取谋杀行动,对象就是租界中的《大陆报》编辑张似旭和等进步人士。
郭州生就是共产党租界支部的内奸,不过,他仅仅是外围成员,在代和民的一次追捕行动中被捕变节,以后便为上海站所用。得到这个消息后,郭州生立即把情况向自己的上线作了汇报,而他的上线正是租界支部的联络员陈松,因为时间紧急,陈松先是向支部领导进行了汇报,然后再联系到当时八办的张必克。
于是,大光明电影院门前,顿时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首先赶到现场进行埋伏的老谭和左湘玲,老谭在电影院旁边的理发店等着理发,左湘玲则在电影院对面的咖啡厅坐下。紧接着是共产党租界支部书记韩雷带着四个同志过来了,他们四下散开,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假装聊天。在张必克和陈松赶到之前,冢本和臧如天带着十多个日本浪人和小东会的汉奸们先到了。无巧不成书的是,布置好埋伏的位置后,冢本和臧如天居然也来到左湘玲所在的那家咖啡厅,看到美艳无比的左湘玲一个人坐在那里,臧如天居然坐到了她的那张台子上,冢本只好在他们旁边的一张台子上坐下。
这时,代和民坐着一辆黄包车出现在电影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