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左湘玲(2)
如果说刚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赤身裸体的左湘玲,刘凯峰还在极力抑制着内心即将爆发的亢奋点的话,那么,听过她讲的这段故事后,刘凯峰对她横陈的玉体,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欲望了。因为在他看来,那雪白的身躯,不再可能承载自己对女人的梦想和渴望,因为它承载过的苦难已经太多,让人不忍再去伤害和践踏。
刘凯峰看了桌子上的电话一眼,想起刚才临分别时,梁署长给了自己一个电话号码,他想:自己应该找到合适的时机,去拨打这个电话号码,以期尽快离开这个令人感到沉默的房间。
他给左湘玲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她:“哎,我说,你先把内衣穿上吧,小心着凉。”
左湘玲接过茶杯,“咚咚咚”地一气把温开水喝下,把茶杯递给他后,笑道:“傻样,我现在会冷着吗?没看见我憋火得,都快把自己憋炸了!”
刘凯峰放好茶杯后,再次钻进被子里,左湘玲立即把脖子枕在他的手臂里,然后说道:“知道吗?当时他让我嫁给他,我点了点头,就以为自己已经嫁给他了,也不懂得什么明媒正娶,坐轿出嫁什么的,现在想来也真傻。”
刘凯峰心想,那不叫傻,那是因为穷,穷得天真和无知罢了。
“后来,我就懵懵懂懂地继续在他家里,过着这种老夫少妻的生活。”说着,左湘玲苦苦地一下:“说是他的家,其实就是在一个破校舍里的一间破瓦房而已,里面阴暗暗的,整天见不到阳光。”
刘凯峰不想让她为了挑逗自己,继续说着她与老谭之间的房事,所以问道:“代和民呢,退学后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吗?”
“没有,他家也很穷,穷得让他母亲跟着一个货郎跑了,他父亲从此一病不起,他就给毛处长家放牛。”
“毛处长,”刘凯峰问道:“是总部的毛处长吗?”
“是的,”左湘玲笑道:“当然,他当时可不是处长,而是军校的学员。不过,他家可是乡下有钱的大户人家。那时,我们上课时,他就偷偷站在窗边听,之后,又利用放牛的时候,拿着树枝在地里画。也不知是因为他为人忠厚,还是因为他长的身高马大,抑或是他那种孜孜以求的精神感染了我,我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好感。说实话,在被老谭诱骗干‘那事’之前,我一直当代和民是哥哥,干过‘那事’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和代和民干,如果当时他提出这个要求,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刘凯峰明白,直到那时,左湘玲才渐渐懂得了什么是男女间真正的爱了。
刘凯峰苦笑一声:“但他却不懂,对吗?”
左湘玲撒娇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讨厌……是呀,当初的代和民就想现在的你一样,不知道是对男女之间的事一窍不通,还是面对我时不敢想‘那事’,总之,在我主动接近他时,他总是躲躲闪闪的。不过,后来我想出了一个妙招,最后‘逼迫’他就范了。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办法吗?”
刘凯峰心想,哪有女人面对身边躺着的男人提出这样问题的?
“我怎么知道?”
“嗯——,”左湘玲摇了摇他的身体:“你猜猜看嘛!”
刘凯峰无可奈何地摇头道:“他因为喜欢画画,家里又没钱买纸笔和颜料,于是你就效仿老谭的做法,让他在你的下腹作画。”
左湘玲突然侧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天才!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凯峰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了,我是天才吗?”
“去!说你咳嗽你还喘上了?”左湘玲推了他一把后,又把脖子枕到他的手臂上:“刚开始听到我说出这个主意后,他吓得扭头就跑,后来不知道是真的想画画,还是经不起我的诱惑,终于在老谭不在学校的时候找了上面,要我用我说过的那种方式让他画画。说起来我也挺傻的,什么画也不让他画,就让他画那罂粟花。开始他还真像那么回事似地画着画,到后来,除了干‘那事’以外,他什么画都不想画了。所以说,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没尝过那味的时候,还真能虚伪的象正人君子,一旦让你们尝到了甜头,就天天想要!”
“后来呢,”刘凯峰怕她又转到房事的话题上去了,所以借着提问打断她:“是不是被老谭发现了,所以代和民就跑出来当兵了?”
“拿到没有,其实要说你们男人精吧,你们也确实够精明的,但要说你们傻吧,你们也傻的没边。就说老谭和代和民,最后都成了组织的要员,要说他们傻谁信呀?可当时,我在家里陪着老谭的事,代和民不知道;我在山坡上与代和民干‘那事’时,老谭也不知道。老谭虽然那就比我父亲还大几岁,但一辈子也没娶过女人,他还真的把我当老婆养着。而代和民呢,却一直视我为初恋的情人。”说到这里,左湘玲突然不说了。
刘凯峰望了她一眼:“嗯,怎么不说了?”
左湘玲把头一低,有点伤感地说道:“你说,我是不是所谓的红颜祸水呀?你看,凡是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最终都死于非命,代和民是,老谭也是,甚至连臧如天……”
刘凯峰看不得女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安慰道:“他们都是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左湘玲叹道:“唉,但愿如此吧!本来,我们三人就在乡下这么苟且地生活着,倒也相安无事,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刘凯峰说道:“你怀孕了。”
左湘玲眉头一皱,用一种埋怨的眼神看着他:“你干嘛要表现得那么聪明,就不能在女人面前装一次傻吗?”
“我是怕你又要提问,所以我就提前回答了。”
“傻小子,在女人面前装点傻,对你们男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左湘玲接着说道:“所以我刚才说过,男人们有时精明的怕人,有时又傻的可爱。当我怀孕,并且开始经常恶心,肚子也渐渐鼓起来的时候,他们俩都吓坏了,都以为是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刘凯峰好奇地问道:“现在在哪里?”
左湘玲摇了摇头:“当时我不懂事,至今也不清楚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对于老谭来说,他毕竟是欺骗了我,虽然我以为自己就是他的老婆了,但他知道不是,一旦传出去他诱奸我,而且致使我怀孕的话,他在乡下就再也呆不下去了。而代和民更是吓得象热锅里的蚂蚁,每天看到我就直犯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而我呢,现在想来也真是幼稚,我还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庆幸呢,人家只有一个爸爸,而我的孩子却有两个爸爸,将来有两个爸爸养着,他肯定饿不死的。”
刘凯峰急着想听下文,心里嫌她有点罗嗦,但嘴里却不好明说,只好静静地望着她,一语不发地等着她把故事说下去。
左湘玲瞟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问我‘后来呢’?”
刘凯峰面无表情地立即问道:“后来呢?”
“讨厌,”左湘玲娇柔地笑了笑:“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你比谁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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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峰实在没想到,象这么悲惨的故事,从左湘玲嘴里说出来却是眉飞色舞的,就像她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故事似的,她的承受力似乎也太强了点吧?
刘凯峰心想:看来那个女少尉算是白牺牲了,因为她给自己讲的许多关于女人的事,太片面也太狭隘了,象自己现在面临的天天要面对的三个女人,云子、洪云婷和左湘玲,几乎没有一个完全象她所形容的那样。
刘凯峰发现自己对于女人的了解,还太肤浅,太不知其然和其所以然了。
左湘玲接着说道:“就在代和民愁眉苦脸的时候,毛处长因病从军校休学,看到代和民身强力壮的,而且快二十了,却在给自己家放牛,就介绍他到军校读书。代和民虽然没有考取军校,但却因祸得福,在军校认识了他,以后他成立复兴社特务处的时候,就把他招了进去。对于他的离我而去,我当时连一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总觉得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能够从乡下走出来,而且又是毛处长介绍的,将来一定会光宗耀祖的。”
她就是不说,刘凯峰大概也能推断出代和民以后的人生轨迹,他现在急着想知道的是那个孩子的下落,看到她说着说着又跑题了,于是问道:“那孩子呢?”
“那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急什么?”左湘玲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代和民走了之后,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老谭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也无法在乡下呆着,所以,就领着我去了城里。谁知道,就在我们连夜赶路时,我不小心从一个山坡上滑了下来,结果流产了。”
大概因为那时左湘玲还是年轻,而且现在想来,那孩子也是所谓的孽种,所以说到孩子就这么夭折后,她似乎没有一丝负疚和痛苦的表情,倒是刘凯峰为那孩子唏嘘不已。
“到了城里,因为开阔了眼界,看的和听的人和事多了,渐渐地我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欠老谭什么,倒是他一直在处心积虑地诱骗着我,所以,我后来声明与他断绝那种关系,而他也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而老谭又找到了老朋友老黄,那时的老黄还是码头上的一个工头,但也有一定的家产,所以他就寄住在老黄家里,又靠出卖假字画谋生。”
听到这里,刘凯峰也不禁为她高兴,她总算开始懂得选择自己新的生活了。
“没有两年,战争开始了,代和民没有考取军校,入了伍,等他随军队打到城里后,我们奇迹般地再次相遇,结果,在他的介绍下,我也参军。后来清共开始了,因为代和民结识了一个cc派的军官,我们同时被他介绍到当时的调查科,接受过一年多的培训后,就开始任务。”
刘凯峰这次知道,原来代和民和左湘玲过去都是敌人,看来过去有不少的同志和工友,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想到这里,在刘凯峰眼里,左湘玲那具曾经对自己充满诱惑力的躯体,由开始的俊美,变成了后来的苦难,又变成了现在的罪恶。
他下意识地朝边上挪动了一下身子,以便距离她远一点,但左湘玲对此没有丝毫的察觉,她也跟着挪动了一下身子,这下贴的刘凯峰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