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撤退

鬼子从东压来，遭到顽强抵抗，在城西龙开河旁源源不断地登陆，但却遭到的成功阻击。在城区一所被临时征为师部的小学教室里，张言传挽着袖子把军帽摔在桌子上，对着站里一旁的三个团长胡方行、吼道：“都他妈的怎么回事？我兵强马壮的预九师，居然挡不住小鬼子一天的进攻，你们是不是等着、这些粤军老军阀看老子的笑话？”

三个团长一脸的委屈，各自诉说心中的不平。

“师座，我们团已经尽力了，从锁江楼一直到四码头，鬼子就没能靠近九江半步。”

“我们团从四码头打到龙开河，几次与鬼子登陆部队兵刃相见，现在死伤已经过半。”

“师座，虽然咱们几个团都是新兵，作战经验个单兵能力不如鬼子，但在整个气势上已经完全压制住了鬼子。问题是鬼子陆海空协同作战，火力实在太猛，而我们空军的零星支援，一是无法形成对鬼子的致命打击，二是与我们根本无陆空配合可言，不像鬼子天上、地下和江面三位一体，宛若一人……”

把桌子一拍：“我理解你们，听你们解释，但能理解我吗？陈司令长官和会听我解释吗？如果把鬼子放进来了，老子就变成了第二！”

“师座，为什么就没有部队增援我们？”

“妈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二兵团当家的是，当家的是，哪里还有我们黄埔系说话的地方？增援我们？怕只怕这些可老军阀巴不得我们拼得一干二净！他们想看我们的笑话，我们就演一出大戏给他们看看，说不定老子还一战成名了呢！”越说越气愤，他用手指着地图上龙开河西侧说道：“现在已经八点了，鬼子的飞机和军舰上的大炮，在晚上基本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因此，我决定，趁登陆鬼子立足未稳之际，胡方行团、坚守龙开河以东阵地，团于三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十一点逆袭龙开河以西鬼子，坚决予以彻底歼灭！”

“是！”三个团长异口同声地答道。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参谋拿起电话问了对方一句后，立即把话筒捂住，然后双手递给：“师座，军座来电。”

听说是来电，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知道一定会想催命鬼一样，催促自己把龙开河以西的阵地给夺回来，因此，他接过电话，没等口，就抢先说道：“军座，你放心，我已经命令于今晚十一点逆袭龙开河以西鬼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鬼子赶下长江去！”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你师阻击任务已经完成，可于明天拂晓两点撤出阵地。”

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撤退？”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下达这样的命令，因为对于伤亡惨重的来说，这个命令无疑是一道救命符，他还以为、会眼巴巴地看着预九师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呢。

重复命令道：“你师沿沙子墩、大树下、十里铺和莲花洞方向，向赛阳转进，但后卫部队不得早于明天五时前通过十里铺。”

不知道部队为什么要撤退，但他还是十分乐意接受这个命令的，并且心里对张发奎抱有一份感激之情，他知道，这个命令一定是下的。

命令确实是下的，而且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下达这一命令的。因为在和海军陆战队东西夹击的情况下，摆在面前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贯彻的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与鬼子在九江城中决一死战；二是退守第二线阵地，逐次抵抗和消耗鬼子，再伺机予以歼灭。

以的本意，当然是立即把部队撤到二线阵地上去，但这个公然违抗死守九江指示的命令一旦下达，尤其是他手下有“铁军”之称的欧震尚未使用，这时撤退恐怕难免招致非议。但坚守九江的结果显而易见，虽然国军兵多，但鬼子器利，以血肉之前去抵挡钢铁之师，显然是以卵击石，部队打光了，九江恐怕还是个丢。 如果城东和西郊两股日军东西对进，实施切割包围，那九江城内的守军就危险了，因为日军江湖舰炮火力完全可以覆盖城区，没有制空权的形势下，九江实际上已很难固守，弄不好会被日军强大火力聚集消灭。武汉会战的战术原则本来就是保持部队高度的机动性，不以一城一池的得失论成败。因此，在前思后想之后，为了保存国军实力，毅然决定所有国军部队撤出九江城区。

他命令，除以另立即占领狮子山、张家山阵地，阻击日军南下掩护撤退之外，其他各军主力立即退守牛头山、金官桥阵线；退守星子、东孤岭一带阵地。

应该说，从战略眼光的高度出发，死守九江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但其死打硬拼，拒敌于九江城外的战术思想显然过于僵化，根本不适合敌强我弱的九江战况。而退守二线的计划，在战术上无疑是可取的，但撤退的时机似乎没有把握好。鬼子虽然把住了九江城的东西两头，但九江城内的和城东的损失都不是很大，而城南预备队第四军更是尚未启用，西南方向还有的一兵团蓄势待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分割包围九江城中的国军，也只是有理论上存在的可能性，因为仅靠团、和海军陆战队是远远不够的，等他去调其他部队参战，九江城中的国军固守几天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波田支队和海军陆战队刚刚登陆之时，就彻底放弃九江，也就难免有惧敌之嫌了。

他在下达撤退命令之后，才向汇报此事。

当然知道九江城中血战正酣，他也在思考是守是撤的问题，但不管是守是撤，也应该是在几天之后考虑的事，因为从鬼子自姑塘登陆开始，九江保卫战刚刚进行到第三天，尽管局部战斗异常惨烈，但国军各部战斗力依旧很强，再守上几天根本不是问题。

就在这时，他接到发来的撤退请求，而且是在有些部队已经开始撤退之后，只得表示同意，让二兵团撤入二线阵，退守牛头山、金官桥、十里山和城门湖一带。

是在半夜里得知弃守九江的消息的，这见天里，他一直关注着九江战事的进展情况，已经显得极度疲惫，就在他刚刚入睡的情况下，蒋夫人接到打来的电话，报告已经率部撤离九江的消息。

本来，她不想惊动刚刚躺下的，但考虑到这个消息事关重大，还是忍不住叫醒了。

“达令，”蒋夫人走进卧室，在的耳边说道：“来电话，说已经命令二兵团弃守九江城了。”

迷迷糊糊中的，一听到“九江城”三个字，立即从床上跳起来：“九江城怎么了？”

“二兵团撤退了。”

光着膀子，从卧室来到客厅，拿起电话就吼道：“谁给二兵团下的命令，谁让他们弃守九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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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道：“日军已经从东西两线登陆成功，并且形成夹击之势，将军唯恐……”

没等说完，咆哮道：“娘希匹，未战之际已有轻弃九江之念，关键时候又存私心，竟然在第四军未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擅自撤离九江，殊不知九江一失，武汉门户立即洞开，如果前线将领个个如他一样畏敌如虎，明天早上鬼子就可以沿瑞昌、江石州、阳新、黄石一线，直接打到武汉城来！他不是天天嚷着抗日、抗日吗？什么‘铁军英雄’，什么‘抗战先锋’，统统是假的，假的！他这是公然抗命，目无军法，应该就地正法，立即枪毙！”

对于武汉会战来说，九江实在是太关键了，这也难怪闻听弃守九江的消息后雷霆震怒，恨不得活剥了的皮。

当然知道九江对于武汉会战的重要性，也知道的愤怒并非师出无名，但说道要枪毙这样的老革命，显然只是一句气话，所以，等火气稍作平稳之后，劝道：“委座，置不用，或许是见大势已去，大局难挽，怕被日军缠住脱不开身。虽然九江丢了，但不管怎么说二兵团一句安然撤至第二阵地，结局也还说得过去。我看不如再给一个机会，让他在金官桥一线阻滞敌人挽回影响。”

余怒未消，质问道：“失去九江，不啻给鬼子一个长驱直入武汉的立足点，此后南浔之战，艰难陡增十倍有之，如此目无军法之将领，即使不杀，也决不能再放在前线。娘希匹，让他回来交由军法监察部处置！”

说完，他“呯”地一声撂下电话。

这时，拿着睡袍出来披在他的身上：“达令，是党内的老革命了，对他的处理应该慎之又慎才好。”

摇头道：“这个自以为是的，误了我的大事，从此九江以西和南浔线上的作战，我军将陷入空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