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二：奇门术、天蓬印，天罡派、白菊门

“大鬼小鬼，男鬼女鬼，有的舌头吐出嘴外一尺长，有的又缺胳膊又少腿，阴风绕屋转，怪影满屋飞，呜呜呜呜哭不停，悲惨惨、惨悲悲，只把活人命来催。老姐姐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双腿好赛煮熟的面条，想要迈步快些逃，却丝毫动不了劲儿。也正是因为动不了劲儿，她才有机会看清屋里的情景。就见两张高桌之上，分别盘膝坐着老道士和徐虞章，老道士抬手，徐虞章也跟着抬手；老道士念咒，徐虞章也跟着念咒；总之老道士干什么，徐虞章就跟着干什么。老道士右手高举过头顶，掌心之中有团鸡子儿大小的黑气，另外一只手二指朝天掐诀念咒。徐虞章同样高举右手，左手掐诀念咒，只是他右手掌心也生出一团黑气，但不如老道士掌心中的黑气足。老道士高喝一个‘来’字，就见十几个跪在地上呜呜呜鬼哭个不停大鬼小鬼瞬间变为一团黑气，条条黑气在半空中飞转几圈儿，径直飞到老道士的掌心中，老道士的旁后燃着的几根小臂粗的大蜡烛，火苗子一下窜起一尺多高。黑气吸入掌心后，老道士变掌为拳，紧紧攥着拳头，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一尺多高的火苗子逐渐变为原样。徐虞章随即也高喊一个‘来’字，又见几条黑气在半空中飞转，而后飞入他掌心之中。他身后的大蜡烛上的火苗子随即也窜起，但只有半尺多高。接着徐虞章快速将拳头攥紧，闭眼默默诵咒。”艳娇说完这番话，九爷极为小声地说出三个字——天蓬印！

尽管声音极小，似是自言自语，但艳娇仍旧听清楚了。

“九哥，你说天蓬印？”艳娇问，“你能不能跟妹子说说，嘛叫天蓬印？”

九爷痴楞一下，旋即眼神游动几下，似乎埋怨自己不该吐露着三个字。他浑身火烧，以至头脑晕晕乎乎，心里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却不料让艳娇听了去。

既然被她听到，她又心生好奇，不如实话对她说了。

九爷扭过红似丹朱的一张大脸，眼含醉意凝视着艳娇。

顷刻之间，两人便对上了眼。

艳娇一对大眼脉脉含情，九爷眼神痴痴，与艳娇对视着，似乎为艳娇一副好容颜所动。

艳娇莞尔一笑，娇滴滴说道：“九哥，先别顾着看我啊，你快些告诉我，天蓬印究竟是什么法术？”

九爷从痴迷中清醒过来，猛打一激灵，方知自己险些乱性，顿时陷入自责与尴尬当中。

他不敢再看艳娇，双眼盯着杯中酒，似乎口中所言，只是说与酒水听。

“若非偶然听黄妖道说起，我也不知道徐虞章真的在练天蓬印。”

“原来是黄妖道对你说的？”

“是啊。前些日子我去吕仙祠找过黄妖道，本来只是想问他些别的事情，谁料他无意中说起去年的六月初六日，徐家老祖徐虞章找过他，问他可否知道天蓬印。黄妖道说自己仅仅是听他早已仙游的师父提起过一句半句，至于具体如何一个修炼之法，他一概不知。黄妖道本是无心之言，我当时也只是听了一耳，并无认真。刚才听你说得那些话，我断定徐虞章是在跟那老妖道修炼天蓬大印之法。嗐……作孽啊！作孽啊！”

九爷自顾斟满一盅酒，仰脖一口吞下。

艳娇不解其意，忙催九爷快些往下说。

九爷拭去唇角残酒，说：“先师尚在人世之时，对我提到过天蓬印，我方知世间还有此等法术。先师说，天蓬印又叫天蓬咒，原本是八卦教的一门内修之法，本来修炼之人只是为了修身养性，益寿延年，却不料被一个心怀不轨的教中门人练就之后，跟东洋白菊门中的总门掌将东洋奇门术汇入其中，将本来大好无害的内修之法变为邪门之术。”

“什么东洋白菊门，什么东洋奇门术？”艳娇煞有兴致地问着。

九爷说：“东洋原本有个天罡门派，说是自大唐时期就已经出现，供奉大唐玄学术士袁天罡为祖师爷。后来因为教派发生内讧，继而发生火并，好好的一个天罡门，从此分裂成黑、白、红、黄四大奇门。黑门又称黑叶门，白门称白菊门，红门称红樱门、黄门称黄茅门。此四门虽说供奉同一个祖师爷，但是数百年间不停地争斗。如今红、黄两门已经没落，而黑、白两门仍然争斗不休。就在几年前，白菊门中有个名叫白羽千鹤的阴阳师找到我，想要从我手里得到一本古书，我说那本书早就被烧掉了，他执意不肯信，许诺给我重金作为报答，只为看上一眼。最终，我也没有将古书给他看，他悻悻而去，自此再没出现过。那人虽说是个东洋人，但却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十分健谈，在我义庄一住就是三天，跟我讲述许多东洋国的奇门之术，这其中就有天蓬印。他告知我，将天蓬印加以改变之人是林清的师兄。”九爷遂问艳娇，“你可知道谁是林清？”

“林清？”艳娇拧眉想了一想，摇摇头说不知道。

九爷又问：“你可听说过嘉庆年间的林清之乱么？”

“林清之乱？”艳娇又想一想，眉梢动了一下，忙说，“我有一回跟着几个姐妹到一个大户家里打茶围，他家雇了说书人，说书人讲了一段白莲教的段子，其中好像就有这么一个林清，说林清是天理教的一个掌教，带了一伙人冲进了金銮殿，万幸皇帝当时身在热河，要不然就被林清一伙子给逮着了。你所说的林清是不是这个人？”

九爷点点头，告知艳娇，说得没错。

艳娇见九爷夸自己，不免有些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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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千鹤说，林清的师兄名叫章开，原本是八卦教中的门徒，而白莲教则是八卦教的一个分支，章开在白莲教的一个坛口当了一个小门长，跟林清来往密切，并一同起事。林清余孽被诛灭之后，章开逃到东洋日本，辗转找到白菊门，并将天蓬印与白菊门的奇门术加以融汇，使其威力大增。只因修炼这门法术十分残忍，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为此白菊门总门掌不许门中弟子修炼，而章开随后也不知去向。白羽千鹤远渡重洋而来，一是为了找寻一部古书，二是为了找寻章开。”

艳娇眨眨眼，稍作思量，说道：“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章开倘若还活着，也早已是个半死不活的老棺材瓤子了。依我看，那个叫什么白羽千鹤的东洋人算是白跑了，章开八成早就入土了。”

九爷没有言语，眼神中出现一丝异样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