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天降异相？”卫子夫听到骚动的声音,不由心中一紧，明日就是大军出征之日，若是此刻出了什么征兆传出什么不利的消息着实不太好,下意识就是要起身往外去看看，莫说卫青放心不下，怕她劳累，阿觅亦是第一个不肯，“皇后……外面人多……”皱紧的眉头写满了不赞同。
“皇后，阿觅说的对，臣出去看看便是了。”卫青亦是点头赞同道。
“没事的，我只瞧瞧,不会有事的。”卫子夫的认定了的事又怎会轻易妥协,卫青见状亦是没有法子只好替她开道。
原是万里晴空的天气，突然成了赤红色,说它似晚霞却又比晚霞的颜色深了些许,好似被血色覆盖了一般，而那在赤红色游走的云朵更似几个将士拿着战旗在挥舞,到是显得有些波澜壮阔，卫子夫的脑海中,瞬间就是回想起了,后来在《汉书》中所写的，蚩尤之旗出，其长竟天,后将士出征,取河套,建朔方。春戾太子生，其后三十年,兵出诛夷不下百万，直至巫蛊事起，太子子父兵戎相见，长安流血，死伤过万。故太子生长于兵，与之终始。令她的心一下子就是被揪紧了，她自是知道当年刘据出生前的这场异相，只是当时没有人会多想，因为最后刘据出生在了卫青首战告捷的那一天，汉军初胜，刘彻得子，那个时候天下为之兴奋的都是欢呼雀跃，直到她后来历经第二世的时候，厚重的汉书没有令她记下多少，唯一记下的并镌刻在脑海里的就是那一句，隐晦的蕴含着一切都是天定，太子的下场是刘彻的报应。
“是蚩尤之旗，是蚩尤之旗……”
突然有人喊了那么一声，更是引起了三三两两的骚动，还未等卫子夫看清是谁喊了那么一句，就是望见刘彻带着几个大臣走到了自己身边，满是急色的握着她的手，“朕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躺着休息。”更是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咬着牙轻声道。
“陛下……”卫子夫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红了脸低下了头，刘彻见人害羞了到是坦荡的大手一挥将人揽住了她的腰，“蚩尤之旗出，天下兵战之兆。”刘彻似是有些感概，他亦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明天大军就出征了，今日却是出了此等异相，朝野内外，诸侯王不知要如何议论了，若是胜了倒也无妨，此战若是败了，他怕是又得背上一个“暴君”，届时不知天下又该如何讨伐于他了。
卫子夫自是感受到了刘彻突变的心理，眼前的刘彻压力怕不是一般的大，而她更为揪心的却是所谓的报应，下意识就是将手抚在了肚子上。
“蚩尤之旗一出，天下兵祸起，恐非百姓之福啊，怕是殃及子孙啊。”不知何人突然道了那么一句，在如此时刻触刘彻眉头，是深怕刘彻的不惦记上他啊，果不其然刘彻回头就是一个眼神杀，周身散发着冷气，“汲黯，既是如此，朕不介意以你军前祭旗。”刘彻的杀意是满满的。
卫子夫却是更为好奇的打量了几分九卿之一的汲黯，她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是主张与匈奴和亲，并非是她不支持开战，而是战争一起，百姓定是会流离失所，征兵之后多少家里都将面临无青壮劳动力，百姓的赋税也该要增加多少，开战打的就是兵马粮草，这些转嫁到最后全是百姓身上，他心怀百姓，却未想及以后和刘彻心中开疆扩土的雄心壮志，偏偏他又是个刚正不阿迂腐之人，三天两头给刘彻找碴，刘彻又拿他没办法，没少会到后宫发脾气，如今可是给了他犯难的机会，当下就是要让人将他拿下下狱。
卫子夫却是一直心念着祸及子孙，她没有那么伟大可以顾忌别人，她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当下就是拦住了欲发怒的刘彻，“陛下，臣妾听闻蚩尤之旗的典故来源于黄帝与炎帝大战蚩尤，若臣妾记得不错，当年是蚩尤入侵了黄帝的地盘，黄帝与炎帝才会联手反击，至蚩尤大败，如今匈奴再三侵犯汉土，陛下是以王者之师出兵，定是会如黄帝与炎帝一般大胜而归，惠泽子孙，这是天象在为陛下助威……”
卫子夫的一番解释，令在场所有人都是松开了眉头，更遑论刘彻，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一扫方才的阴霾心情，“子夫说的在理，子夫说的在理。”忽而就是指着天大道：“朕不怕匈奴人，朕的儿子更是不会怕，哈哈哈哈……”他的笑声穿透了整个廊厅。
“陛下，他在踢我。”卫子夫忽然感受到了肚子的踹动，笑着将兴奋的刘彻给拉了回来，小心翼翼的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朕就说的朕的儿子定是有个有福气的，梦日入怀，天降异相，他日福气定是不可限量的。”
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得了刘彻如此大的期待不说，刘彻的兴奋更是昭告着天下，这个孩子将会是他独一无二的继承人，看向汲黯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却依旧是带着盛怒，“你就在廷尉好好看看朕是如何得胜的，看看天下的百姓是如何兴奋的……”刘彻凛冽的盯着他，“来人将他带下去。”
刘彻没有下令杀他，只是将他关了进去，也便意味着不会对他怎么样，估计就是想出一出心中的闷起。
“行了，都散了吧。”心情大好的刘彻如今看谁都顺眼了不少，更是打算瞥了瞥春陀，示意他将这事给传播出去，为自己未出生的的儿子造势。
“阿姊，弟弟明日便出征了，阿妍是个懂事的，您也不能太忽略了她。”卫青突然留下了那么一句就是走了。
卫子夫这才想起来光顾着霍去病了，都忘了卫长了，求救的看向了刘彻，“没事的，没事的，阿妍是个懂事的，回头朕去哄哄。”一想到自己宝贝闺女那受伤的小眼神，刘彻也是心疼的不行。
“公主，外面天降异相，您也不去看看。”曹襄推开那扇门就看见卫长撑着下巴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满脸写满了不高兴。
一想到卫子夫的话，卫子夫就觉得受伤，嘟着小嘴没有好气的道：“哼，有什么好看的。”外面的嬉闹好似都与她无关。
曹襄对此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糕点，“快吃吧。”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曾多问她什么，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宫里人多嘴杂的，但凡出了点小事又能瞒得过谁，他不是卫长从小就被刘彻和卫子夫呵护着长大，要天上的月亮绝不给星星。
他懂事之后父亲就走了，全靠平阳公主一个人拉扯着她长大，后来平阳公主又再度出嫁，他便一个人独自守着偌大的平阳侯府生活，他的世界里从小就被灌输了要对卫长好，那是他将来的妻子。事实证明，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曹襄，见惯了勾心斗角的曹襄，对卫长的天真单纯反倒是怜惜不已，偌大的宫里，皇后还有两个公主，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卫长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卫长一看曹襄掏出了她最喜欢的糕点，瞬间就是笑的眉眼弯弯，一扫方才的不高兴，吃的饱饱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下子又是感伤了起来，“我知道母后是为了保护去病哥哥才那么说的，可是我还是不开心，明明我才是母后的女儿，母后又有了小弟弟，父皇也很高兴，我也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就是不开心。”
卫长一股脑躺了下来，看着屋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曹襄听的。“你可是陛下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他们又怎会不喜欢你呢，若是不喜欢你，又怎会唤你为卫长呢，阿双和阿渝可是没这个待遇不是吗？”曹襄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看着吃醋的卫长不由笑了出来，“你不知道有时候我有多羡慕你，有妹妹陪你，我那平阳侯府可是冷清的很呢。”
他似是在抱怨，又好似是真的寂寞，卫长一听觉得好像也是有道理，“也是，阿双可粘我了，阿渝可喜欢追着我要吃的了。”一想到自己两个妹妹，卫长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还是没能掩过卫子夫对她的伤害，她还是在乎卫子夫紧张霍去病多过于紧张她了而感到吃醋了，
“那我下次入宫给你带两份糕点好不好。”曹襄依旧有着耐性哄着她，“那阿渝一定会很高兴……”卫长拼命的点着头，很是高兴。
“皇后，我们要进去吗？”阿觅看在那里听墙角听了半天的卫子夫，不由开口问道。
卫子夫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再来吧。”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岁月怎么挡也挡不住，光是曹襄这股子哄卫长的耐心都不由她佩服，这种一天可以，可自卫长出生以来，曹襄算是独一份，那份耐心任谁都不上，一想到自家的霍去病，这两人碰一起除非对外，不然不是吵架，就是斗嘴，这两人要是一起过日子，卫子夫觉得有点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