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她不会输
华灯初上,一场盛大的宴席正在进行。
大庆的男女之席,依礼而分。男席设在东边,以彰显阳刚之气;女席设在西边,尽显温柔婉约。
女席这边,各家闺秀们身着华贵秀丽的服饰,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之态。而男席那边,世家公子们则个个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本该觥筹交错的场景此刻却静谧的诡异,那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朝着一个方向投射过去。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冲撞公主,暂且不论你琴棋书画的水平如何,输了可是要当三天奴仆的。”一道温柔似水的女声缓缓的在萧淑慎耳边炸响。
待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萧淑慎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状况,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水来的脸。
萧淑慎抬眸望去,朝阳公主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头戴璀璨金冠,珠翠环绕其间,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的眼神明亮而威严,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萧淑慎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记得这好像是朝阳公主在府中设宴,叶蓁蓁设计她惹公主不快,立下赌约,彻底坐实了传闻中奴才千金名声的那一天,也是她之后所有不幸的导火索!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微微上扬。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五年前。
好久不见,我的妹妹。
“蓁蓁,你说什么?”萧淑慎的语调很轻,像是好姐妹之间再不过平常的一句话,但叶蓁蓁此刻却有种被巨蟒缠身的窒息感,等她回过神来,那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好像只是她的幻觉。
萧淑慎何时候竟能有这种气场了?
初夏的风仍沾染了几分凉意,叶蓁蓁收回飘远的思绪,换上了以往惯有的笑容,温声劝道:“姐姐,你就不要自取其辱了吧。”
张梦书嗤笑了一声,附和道:“谁人不知朝阳公主师承妙仪先生,萧淑慎,你一个远近闻名的草包还想和日月争辉不成。”语气中,还特地将“草包”二字咬得极重。
不错,如今的萧淑慎听信叶蓁蓁的藏拙之言,在世家贵女面前不仅表现的毫无才德还格外喜欢说教别人,可没人知道,她萧淑慎亦当得起才女二字。
她有句话却没说错,弱者就该受尽欺辱。
萧淑慎低头咬着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任她拿捏的模样。
前世,这是叶蓁蓁惯用的伎俩,表面上听着像是处处替她着想,实际都是在等她出丑再出场为她收拾残局。为此还替自己博了一个贤良大度的美名,如今的萧淑慎早已不是当年任人拿捏的萧小姐,如此拙劣的手段在她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今日这局,她输,这“奴”字便永远就洗不掉。她赢,有损皇家威仪,是为大不敬。
叶蓁蓁,你且等着,今日,姐姐将送你一份大礼。
叶蓁蓁瞧着萧淑慎懦弱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果然,萧淑慎还是那个萧淑慎嘛,那个又蠢又怂的萧淑慎。
“恰巧臣女府中的女夫子刚好也传授了府中姐妹一些琴技,不知可否有幸向殿下讨教?”少女声音掷地有声,一举一动皆是不卑不亢。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皆露出惊讶的神色,纷纷看向这个平日里懦弱的萧家大小姐。
叶蓁蓁一愣,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正欲开口阻止,只见那座首的女子缓缓放下茶盏,动作优雅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如刀,直射向萧淑慎,“既是如此,那便如了萧小姐的意又如何,刚好母妃今日特意请来玉春楼的乐妓来献舞搭了个看台,不如我们就去那里比。”
没等萧淑慎回答,朝阳公主便已起身,她的动作不紧不慢,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她轻甩衣袖,裙摆如同云朵般飘动。
似乎是怕她反悔一般,旋即又道,“本宫刚好去取琴来。”
叶蓁蓁在心中暗暗与系统交流:“系统,这个萧淑慎怎么回事?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在叶蓁蓁脑海中响起:“宿主,情况有些异常。根据数据分析,这个萧淑慎可能经历了一些特殊的事情,导致她的性格和能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宿主你不用担心,你有系统的帮助,一定能让你得到那位的青睐。”
叶蓁蓁听了系统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哼,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萧淑慎抬头望去,似乎与她对视了一眼,并不真切,朝阳公主身着淡粉色宫装,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华丽的飞仙髻,斜插着一支九尾凤簪,凤口处垂下的明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朝阳长公主,庆帝最为受宠的公主之一,骄横跋扈,向来与萧淑慎不对付。
突然,男席中有一道声音响起,“公主且慢,臣听闻妙仪先生最得意的曲子便是《月落乌江》,据说当年此曲竟在金銮殿上深受先皇赞誉,不知我等今日是否有幸能再听一次这绝唱。”
朝阳顿了一下,微微颔首,云淡风轻道:“本公主恰有此意,范公子倒是讨巧了。”
范寻文垂手而立,神情恭谨。他身着玄色锦袍,墨发以玉冠束起,身姿挺拔如松。在这喧闹的宴席中,气质卓然。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那道灼热的目光又投向萧淑慎的身侧。
中护军独子,范寻文,前世叶蓁蓁狂热的追逐者之一。
叶蓁蓁脸上早在听到范寻文声音时就起了一道薄薄的红云,像是无意间朝那个方向瞥去,接着又露出很温和的微笑,两颊上微微现出两个酒窝。
《月落乌江》这首曲子连宫中的乐丝坊都难能找出与之相较的,让她这个顶着废物名头的小姐去和妙仪先生的得意弟子相比,倒是好算计。
张梦书故作担忧的看向萧淑慎,眉宇间却尽是幸灾乐祸之意,“萧淑慎,要不你就趁早就认输吧,京中谁人不知萧大人的女儿就是一草包,你既输了,那也是理所应该,没有人会嘲笑你的,你们说是吧?”说完,还故意挑衅的笑了。
另一位娇艳的女子附和道:“是啊,萧妹妹,知难而退也未尝不是一种美德。”眼中还带着一丝嘲讽。
“我说梦书姐姐你就是心底好,死在街上的狗都要救一下,却不知道别人领不领你的情呢。”
萧淑慎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中冷笑。她们无非是想看她出丑,前世她太过软弱,才会任人欺负,如今,她岂会再如她们所愿。
萧淑慎的表情淡定平静,连丝毫的失态都没有,甚至不曾皱一下眉头,这样的话,她可比现在的萧淑慎多听了几十年。
“张小姐若需口枷,慎淑倒是愿意出钱免费为张小姐打造一副。”说完,萧淑慎便从席中站了起来。
“萧淑慎你什么意思?”张梦书并没有听出其中的嘲讽,反而是有好心人帮她解了惑。
“口枷,我想起来了,我在家听父亲提过,这好像是...”
张梦书隐约猜到了什么,目光不善的看着说话的人,声音低沉,“是什么?”
那人说话的声音渐弱,但还是让周围的人听的一清二楚,“是外邦人给狼狗栓住嘴的,防止它乱咬人。”
没等张梦书动怒,身边就响起此起彼伏的闷闷的憋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