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109章：空中新楼阁
“萧姑娘，下雪路滑，小心脚下。” 萧暮雪回过神，把那匹骏马递给说话人：“这个送你。你们天生一对。”
“那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饲养你们的主人了！没看见你们的小命都捏在我手里么？”
“那我岂不是要好好巴结你才行？”
“巴结就不用了。以后听话点，别动不动就打架。”萧暮雪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好不容易寒川不打架了，你又来。我真是交友不慎！”
“既然你讨厌我打架，那刚才干嘛不拦我？”
“第一，那种没礼貌又仗势欺人的人，就该有人教训；第二，你根本就没打算走，我叫了也没用；第三，让男人装怂趴窝没面子的事，我不会做；第四，我用中医的‘望’字诀目测了那些家伙，个个都是外强中干的酒囊饭袋，没实力跟你抗衡。以上，是我没拦你的理由。”
君无双这次没管住手，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真是好喜欢你这冷静又机敏的性情！”
“喂喂喂……我说你，佩服我也不要动手动脚的。”萧暮雪推开他，嫌弃地掸了掸衣服，“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收费了。”
君无双笑骂：“真是掉钱眼里了！”
萧暮雪边走边玩新得的小玩意，看起来还很开心。
到了下一个车站，两人上了公交车，很快就到家了。
那天晚上，萧暮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身处渺无人烟的旷野里，她的心中装满了荒凉和孤寂。楚星河身披绚烂的彩霞，带着温暖的笑容向她走来。她紧紧抱着他，泪流满面：你终于来了！楚星河轻吻她的双唇，轻声细语地哄她：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天空飘起了白雪，转眼间大地裹素，圣洁雪白。她和他手牵手走向风雪弥漫的远方，留下两串一深一浅的脚印。在他们身后，冰雪渐渐消融，洁白的栀子花开满原野。
君无双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蓝天白云下，萧暮雪一身素白的衣衫，抱着那只雀斑龅牙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走在碧草如茵的草原上，烂漫无邪得像个孩子。忽而又见她身穿大红喜服，躺在寂寂无人的雪地里，身下的雪被她的血染红，渐渐变成红色的汪洋大海。他想救她，却总是隔着一段触不可及的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没过她的身体，失了她的踪迹……他从梦中惊醒时，窗外月光如雪。生平第一次，他害怕入睡，害怕做梦，害怕黑夜。
翌日清晨，萧暮雪还在睡觉，叶寒川和君无双拎着早餐过来了。她磨蹭了很久才抱着棉花糖去开门：“这么早，干什么？”
叶寒川把早餐放进厨房：“你睡你的。我和无双先打包东西。”
萧暮雪把脸埋进棉花糖的毛里：“等我睡好了再说。好困！”
“给你搬完家我还有事。”叶寒川边说边把书装进箱子，“我基本上知道哪些东西你要，哪些你不要，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君无双懒懒地问：“你站着不动，是在等我俩把你打包带走？”
萧暮雪把棉花糖放到地上：“你俩呆着去，别动我的东西。”她拿根橡皮筋扎起头发，准备收拾。
叶寒川拉住她：“先吃早餐。”无意间，他瞥见她脖子上戴了根链子，极为意外：“葛朗台舍得为自己花钱了？”
萧暮雪摸了摸衣服下面的项链：“这个……大概是雪峰留给我的。搬家的时候乱糟糟的，弄丢了就麻烦了，还是戴着放心。”
叶寒川立马闭了嘴。
傅雪峰是个犯忌的话题，知情识趣的人都不会提。
说是搬家，其实就是几大箱子书，一只猫，为数不多的衣服，一把摇椅和一些生活必须品。
叶寒川问：“你就这么几件衣服？好歹也添点像样的。”他拎起一件泛白的外套说，“这还是你上高中那年买的，都快破了。别要了。”
“衣服是你的还是我的？你说不要就不要？装好。”
叶寒川不情愿地把衣服塞进包里，下楼打车去了。
三个人打了两辆出租车，一趟就搞定了。
等到了新家，叶寒川又不满意了：“这怎么能住人？连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
这是间顶楼的阁楼，面积不足十平米。只有一扇窗，绝对冬冷夏热。一张单人床，一张条桌，一把椅子，几乎就已将房间挤满。
萧暮雪铺好床，又将书筛选一遍，才开口说话：“听你这意思，我该去住地下室了？倒也不是不行，地下室的租金更便宜些。只是，虽然我不在意地下室潮湿，脏乱，转个身都能被挤到别人屋子里去的条件，可我真心受不了见不到太阳的阴暗。只要能看见明媚的阳光，我情愿忍受冬天的寒冷，夏日的骄阳。遇上天气不好看不见太阳，能看见广阔的天空也是好的。”
叶寒川正想反驳，君无双指着天台说：“寒川，你过来看看，怎么把这个天台利用起来。这么大块地，不用可就白白浪费了。”
萧暮雪掏出两串钥匙扔过去：“以后我有事不在，谁有空谁就过来喂棉花糖。”
之后的几个月，叶寒川和君无双陆陆续续搬来不少东西，将天台捯饬得舒适而多用。又将门窗和护栏刷了漆，里外两道门锁都换了新……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顶楼一改初入住时的破败，变成了美丽的空中楼阁。
遗憾的是，这里没有厨房，洗澡也不甚方便，得去公共澡堂。叶寒川趁商场打折买了个小功率的电磁炉和小汤锅，不久又添了电饭煲。君无双最大限度的发挥了它们的功用，竟然做出了喷香的饭菜和美味的汤。
每到周末，只要没有要紧事，叶寒川和君无双必定不请自到。三个人窝在天台上看书、工作、娱乐、闲聊、做饭……轻松又愉快。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那日，萧暮雪拽着叶寒川下五子连珠，君无双当裁判。战至正酣，房东带着有钱人的气势来查看自己的地盘，他东瞧西望，很满意这里的变化。
萧暮雪起身招呼。君无双给叶寒川使了个眼色，两人继续下棋。
房东清了清嗓子说：“之前说好的这房子租给你三年，可我现在急用，要收回来。我给你半个月时间找房，然后搬走。”
萧暮雪急了：“怎么能这样？我刚安顿好没多久，您就要我搬家。亏您还是生意人，说变就变，一点诚信都不讲。”
“唉哟，我这也是没办法，谁知道家里突然急需用房。”
“那也得等我找到房子后再说，不能限定我在半个月之内搬家。现在房子难找，您总不能让我睡大街吧？”
“可不是嘛，现在房子难找不说，房租也是一天一个价。你要实在嫌搬家折腾，那我再另想办法，只是这房租嘛，你得按照我说的来。”
“说了半天，您是为了涨房租？简直是坐地起价！”萧暮雪气得差点没骂房东无耻，“有您这样欺负人的？”
“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说话注意点！我见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好心跟你商量，你倒还不识抬举了！既然这样，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半个月之内，必须搬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人在屋檐下，只能先低头！淡定，淡定……不能暴走。萧暮雪默念。
君无双落下黑子，慢悠悠地说：“萧姑娘，把租房合同拿给我看看。”
萧暮雪找出合同扔到他面前，坐到旁边生气去了。
叶寒川笑着说：“别不高兴了。要不，我让你几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