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77章:花心大萝卜
电话铃响了,萧暮雪迅速接起来。她那句“您好”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她的话:“不用自报家门了,是我。” “老师?”萧暮雪心想:坏了!听这老人家的声音,有事不妙。
“你还记得我是你老师?真是折煞我了!”
“啥事惹您生这么大气?我最近很乖的,学习没落下,生活也很好。难不成您是怪我这几天没打电话?这确实是我不对。请老师多多包涵!”
“别叫我老师,也别跟我套近乎,我不是来听你问候的!”张宇涵的火气已经顺着电话线窜过来了,“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你准备瞒我到何年何月?”
“瞒您?我瞒您什么了?”
“还跟我装!当然是你爸爸的事!”
萧暮雪捂住胸口,微微失神:“我……我不是存心要瞒你们,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担心我。再说……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您讲……是谁告诉您的?”
“生死大事,谁有本事藏着掖着一辈子?暮雪,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我和你师娘的?”
“你们是我的亲人啊!”
“但愿你真是这么想!”
“在老师面前,我岂敢戏言!”
“你啊,有时把人情想得太鄙薄了……有件事跟你说,你妈妈的眼睛已经做完手术了。”
“手术的钱我都还没挣够,怎么就做完手术了?是谁出的钱?您?”
“你当我是地主老财?我哪有那么多钱。前些天,我和你师娘去了你家,原本是想带你弟弟妹妹认个亲的,结果……”张宇涵叹了口气说,“我们陪你妈妈做了检查。刚好那家医院今年有个扶贫计划,你妈妈有幸被选为帮扶对象,所有费用全免。手术相当成功,再过几天就拆线了。你不要再那么拼命打工了,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至于你妈妈,只要我和你师娘还活着,你都不用挂念。”
萧暮雪哭了,眼泪像雨季决堤的河岸,怎么流也流不完。
君无双不言不语,安静地吃饭吃菜,眼底滑过一缕不易觉察的疼惜。
“暮雪,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是我们无法预料的,而有些事即使我们预见了也无法改变。老师希望你保持初心,坚持梦想,做个向着太阳奔跑的人。答应老师,认真生活,别让我们担心……你做事吧,我挂了。”
萧暮雪重新落座,塞了棵青菜在嘴里,想要塞住喷涌而出的眼泪。
“别哭了,再哭连山贼都不喜欢了。”君无双温暖的手指如春风拂过萧暮雪的脸庞,将那些泪水尽数收入掌心。
萧暮雪又哭又笑:“我妈妈的眼睛又能看见了,她又能看见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别哭了!这是高兴的事,要高兴才对。”
“我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我每天做梦都在想要怎样才能多赚点钱。我怕自己赚不够钱,耽误了手术……我怕她看不见,我怕她看不见我!”萧暮雪边哭边说,君无双边听边替她擦泪,一遍又一遍,不知厌烦。哭够了,萧暮雪将饭菜卷了大半进肚。吃完饭,她继续工作,神情轻松了不少。“我下个月把餐厅的工作辞了,多留点时间看书。”
“可以。咱们学校有不少勤工俭学的工作,你可以去申请。”
“嗯。要是能行,我就省下不少花在路上的时间了。”
“现在的工作已经够你忙活的了。再多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累点没关系,只要开心就好。”萧暮雪笑容灿烂,“比起那些因为钱而放弃梦想的孩子,我已经非常幸运了!有那么多人无私的帮助我关心我,让我在绝望中看到希望,我要更加努力才对得起他们。”
“你争取拿到年底的优秀预科生奖励,来年可以免去全部学杂费。你还可以申请助学金贷款,等以后工作了再慢慢还。总之,别为了学费把时间浪费在打工上。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努力学习。”
“懂。我会重新安排我的时间。相信我,我不会永远屈居他人之下的。”
君无双将花瓣撕成丝丝缕缕,放在掌心玩:“我几时担心过这个。”
“嗳,你认不认识我们这届的学生会会长?听说是个难搞的家伙。”
君无双挑了挑眉毛:“怎么难搞了?”
“据说他为人高冷,桀骜不驯,不容易相处,好像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你信?”
“我是校长助理,他是学生会长,迟早见面。到时候就知道了。”
“果真如此,你当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希望合作能愉快。若他敢无故找茬,我就把他的萝卜皮削了泡咸菜,萝卜叶揪下来喂兔子,萝卜心切了炒肉丝。”
君无双笑了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果然是强盗行径!鄙人甘拜下风。”
“好说,好说!”萧暮雪以花枝为剑,比划着从电视剧里看来的招数,用戏曲的腔调唱道,“不管他如何猖狂,我必定护你周全,杀他个片甲不留。”
君无双还了句唱词:“姑娘侠肝义胆,在下铭感五内,永不相忘!”
萧暮雪扔下花枝,笑得前仰后合:“咱俩……咱俩可以去摆摊卖唱了。”
君无双拾起花枝,表情波澜不惊:“卖唱的事我来,你负责收钱就行。”
风起,带起一地落叶翻飞在空中,久久不肯落地。风停叶落。进来一群陌生男人,萧月茹走在后面,神色不善。
如毒刺扎进了喉咙,萧暮雪失去了语言和呼吸的能力。她盯着那把锋利无比的剪刀,强迫自己将手移开。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寒意。
君无双打消了要走的念头,斜靠在墙上,还是惯常的懒怠和散漫。
最后进来的是傅雪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血迹和伤痕。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将他的身体扯成了十字。叶寒川跟在他身后,脸色极不好看。
萧暮雪想起了血泊里的萧兰枢,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了。愤怒和仇恨拽着她的神经,使她的脸有些扭曲。她死咬舌尖,直到冷静下来。“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大金牙人糙脾气急,“我们兄弟正跟我姐吃饭,这疯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弄撒了我们的饭菜,还打了我姐!”
“松手,他又不会跑。”萧暮雪拽开两个大汉的手说,“雪峰,他说的是真的?”
傅雪峰垂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