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以往的二三之事(一)
舒月轻叹一声将门关上,默默调动神力扫了周边并无任何人的神识,才拂手唤出闪耀着柔和月光的罗盘,充盈整个房间的是令舒月熟悉而安心的莲花香气。这身体的原主月月舒大抵是跟舒月和款冬结缘的缘故,偏好莲香,就连这房间的熏香都让舒月有种身处雪照岛的错觉,凝神闭气,舒月微微一挥手,手中罗盘开始高速旋转。舒月其实对自己的神力并无太大的自信,但是刚才商陆的话的确让她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思绪之中。既然她能用神力将身处雪霁的款冬和远在冰潭谷的商陆连接起来,那么照理说自然也能找寻到沐心。
可是商陆说的那番话实在让她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什么叫,款冬和商陆神君会再死一次?!
而款冬会被商陆神君和南辞冥帝杀掉又是什么意思?!
舒月越想越觉得身上漫起一片恐慌之意,于是毅然决定要将剩余的神力给南辞、商陆和款冬三人布梦。
虽然布梦之后比起昏沉的头疼之感更多的是毫无预兆浮现的失去记忆的错觉,但是她并不想就这样简单地放弃。舒月摒弃心中杂念,将身上的神力注入到手中的罗盘之中,随着罗盘绽放的光芒越来越盛,窗外的雨点泡在朦胧的烟雾之中,偶尔能听到雨点打在枝叶上的清脆声响。
商陆迅速地到达了远在西夜边境的青渊树海,自从他从霜见谷出来之后,记忆中便是一直待在这片放眼望去满眼绿色的树海之中。而直到昨夜和林向晚对酌之后做的那个梦境,才让他想起来。
这里,跟梦境中的那片树海很像。
只是这里常年布满苍茫的大雾,跟梦境中那一派生机勃勃的树海却是不同。
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然而商陆并不能说出来。
此时商陆一手将信纸揣入怀中,便懒洋洋地倚树而睡,试图让自己的头脑不再那么酸胀,只是在迷迷糊糊即将进入睡梦的那一刻,商陆猛然睁开了双眸:“舒月.”
但是没人能抵得过舒月倾尽全力的布梦,更何况是现在实力被大大削弱的商陆。很快,不管是走在见洛炀路上的林向晚,还是远在温宿的南辞,又或是在西夜与温宿边境青渊树海的商陆,此时不免困乏疲惫而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之不过林向晚这一摔可能就让旁边的宫人吓到魂不附体,眼前的这位林四小姐可是现在月月舒小姐和陆一殿下跟前的大红人!而且撇开这大红人的身份不说,光是绝色坊东家这个就让她万般紧张,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行,生怕地上的水渍让林向晚摔了就连带着把绝色坊那些七窍玲珑的服饰都摔没了!
宫人看着猛然晕了过去的林向晚欲哭无泪,不由得惊恐地叫起来:“来人,林四小姐晕倒了!快来人快去通知陆一殿下和慕容殿下!!”
林向晚拨开层层的大雾,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如果她现在都不知道这样的开场就是有关商陆和款冬的话她这记忆力简直令人发指!但是就在绿光亮起的那一刹那,林向晚再度失去了知觉。
款冬吃力地拉住红衣男子的手,她的额头忽地凝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饶然是咬牙切齿,手中花白映雨袖还是在一瞬间射出一道绿色绸带,牢牢绑住他的腰际:“你现在就站在了悬崖的最边上,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觉得,这样的死法,配得上你冥帝的身份吗?!”
南辞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能调动神力的?
“废话,当然是从一开始!”款冬手中凝起绿色结印,费力地朝悬崖崖壁上的藤蔓弹出一个光晕,虽然小,但是还是能用不管了!旁边的藤蔓似有所感,蠕动起来,勉强地稳固住了南辞的身躯。
款冬胆战心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收回花白映雨袖:“我天啊你看你差点就掉下”
话音刚落,南辞就一把把她抱住。
“怎么了?冥帝不会是后怕了吧。”款冬愣了一瞬,随着挑着眉,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是啊,怕了。”南辞看着她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轻轻地被她捋到一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款冬言简意赅:“直觉。”其实她早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了,看着南辞又是恢复到以往妖孽的模样,才认真道:“你知道我这些个掌控自然的神祗,对植物有着强烈的感应对吧?”
南辞默默不说话,却是点点头。
她狡黠一笑,“如果一个神没了神力,其实是会导致夜里起大雾,云重不见月,满天飞大雪,平地起阴风的!”她窃窃地笑了声,动了动指尖,空中的风似乎受她的调遣,忽然幽幽地刮了过来,吹得她的一身绿衣扬起。
“骗谁呢款冬神女?”南辞摇了摇头,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带尽风情。
“好吧,骗不到你。”款冬低了低眉,十分遗憾,随后又抬眼看着南辞,笑意盈盈:“你没有发现吗?”
“什么?”
款冬堪堪坐起来,似乎有点失落,清了清嗓子:“其实你一来我就发现你脸色不对了,所以就调动了一点力量开铺了灵域,你看你踩过的小草的草尖,有一点枯黄哦。”
“不过其实商陆他一直不给我用这个来着,说是我这样做尽瞎捣乱,搞不好还会让别的神祗恐慌,因为他们害怕我知道他们神力衰退之后,我会跟商陆说呀。”
“你知道他一直都是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那种神祗对吧,所以.”款冬笑笑,认识商陆以来她真的是觉得他很欠揍的那种神祗,但是没办法,太过强大,她打不过。
虽然她有的时候心血来潮就会去找他比划比划,但是还是嗯,不行。
而南辞看着她身后一身玄衣的那个男子,此时他好整以暇地悠悠整理了一下衣袖,懒懒地抬眸看向他们,南辞唇边溢起三分笑意,开口对着坐在他对面有点狼狈的绿衣女子问道:“所以商陆是真的欠?”
“不是。”款冬煞有其事地摇摇头,这倒是让南辞有点讶然,而她后的男子闻言脸色稍缓。
“是非常欠,你不知道他真的懒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又穷,又无趣,整天只顾着睡觉”这下可有人跟她分担一下这份痛楚了,款冬忍不住一股脑地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他都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了,反倒是越来越随心所欲了,上次说是要去商朝来着又没去!好不容易能抓到南辞跟她吐吐苦水,她还不抓紧这个机会都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啊,商陆真的超级欠。”已经是欠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要不是她是他的神后,估计都受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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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冬随即哈哈哈大笑,但是她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力气都因为救南辞而耗尽,所以一个不小心身形一晃向后倒去。
入目是她熟悉的玄衣,衣角绣着的都是她熟悉的繁复烫金花纹,再往上看是那副不可一世,对一切都仿佛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连淡漠的神情都不甚变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眸中划过一丝嫌弃。
商陆轻挑眉毛看向倒在草地上与青葱的绿色融为一体的款冬,神色淡淡,音色清冷:“怎么不继续了?”
款冬看到他的面容,心下大骇,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你”商陆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南辞挤眉弄眼,南辞却是看戏不嫌事大,从地上爬起,抱着手臂:“来了有一会儿了。”
完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啊。款冬看着脸色有点阴沉的商陆,大气都不能出了。
她快在这样的气氛中窒息了!
“就在你说他非常欠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那了。”南辞的蓝眸潋滟出淡淡眼波,随即跃上一旁的树枝上,似是看好戏的样子,眼眸却不经意划过一丝失落。
呵呵,好吧,说好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呢?怎么到她这就不是这样了,所以她到底要怎么圆过去啊?!
“商陆啊我.你.他.”她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花白映雨袖和衣裙,随即手足无措的指指自己,又指指在树枝上的南辞。
完了,她想不出来什么话可以说的。
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请开始你的表演。”商陆目光淡淡,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而款冬心里却是警铃大作,她知道,每当商陆是这个表情神态的时候就是要发怒的前奏了,于是她讪讪笑了笑,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一双伶牙俐齿竟然无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