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海上繁华梦下》(44) - 海上繁华梦 - 孙家振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海上繁华梦 >

第九十九章《海上繁华梦下》(44)

第三十四回柳纤纤求救济良所花好好受辱迎春坊话说夏尔梅痴心想娶花好好为妾,在他院中住了一夜,竭力报效。兑了两只嵌宝戒指与他,替黄家娒、阿秀姐买了两件羔皮马甲,又吩咐摆了一个双台。一来与好好争个场面,二则谢幼安与杜氏弟兄不日回苏,正好借此饯行。幼安等俱已来齐,只有少甫未到。正想差人催请,听得相帮的喊了一声“客人上来”。尔梅至房门口往外一看,但见楼梯上走上两个人来。前面的正是少甫,后边这人身材短小,一时望不清楚,直至走近梯口,才看得出是方又端。尔梅喜道:“正恨没处请你,怎的你与少翁同来?”又端道:“早间我到长发栈去,只有少甫哥在彼,恰好你来请客。大哥本想不来的了,因是请他与安哥、二哥的专席,不便扫兴,甚是为难。我想安哥昨夜不在栈内,或在闻妙香、柳纤纤家,故与大哥先到柳纤纤处寻了一回。知道安哥隔夜在妙香那边碰和,始又寻到妙香家中。谁知他们都已来了,故陪大哥一同来的。”尔梅道:“来了最好。多一个人多些兴致。”遂请二人进房坐下,便叫黄家娒起手巾入席。

阿秀送上局票,照例请众人写票叫局。尔梅提起笔来,皱紧了两只眼睛,替每人写了一张,尚要嬲众人凑个成双,大家多叫双局。鸣岐道:“夏尔翁,你体谅些罢。

这时候十二点钟才过,有的先生只恐尚还没有起身,害他们手忙脚乱则甚?”戟三也说:“为时太早。倘去叫局,他们多要梳起头来,十分局促,无甚趣味。”尔梅始放下了笔,把局票交代阿秀,分付相帮叫去。席间,动问幼安几时起程?幼安道:“大约再缓四五天定要回去,彼时恕不到府告辞。”尔梅连称“不敢”。又问:“几时再到上海?”敏士代答道:“明年元宵以后,我要赴外洋游学,元宵日想做个留别大会,彼时他们一定到申。”幼安与杜氏弟兄彼此点头称是。其时幼安叫的妙香,少牧叫的纤纤不先不后,一同到来。阿英姐因早堂差向来不跟,仍由小大姐跟局。纤纤得与少牧、妙香又进了无数说话,算得真是凑巧。及至酒阑局散,各人告辞。

尔梅留尔兰与又端略坐,有话谈心,把想讨娶好好之事与他二人商量。又端看好好人甚稳重,并非娶不得的,争奈尔梅年纪太大,此事若成,真是五百年的风流孽障!却又不便用话拦阻,只使了个缓兵之计,叫他留心察看,且待明岁新正再说。尔兰本是个唯唯诺诺的人,一点子没甚主意,听又端这样说法,他顺着口风,讲了些好事慢图的话。尔梅心下十分得意,竟从这一日起,把好好的房间当做公馆一般,三天有两天住在那边。好好与阿金、黄家娒、阿秀姐凡有所求,无不满口答应,也不知花掉了多少钱财。满望一过新年,便把好好娶回家。暂且按下慢提。

且说幼安与杜氏弟兄拣定十二月初一日动身回苏,月底那几天,鸣岐、聘飞、戟三、锦衣、秀夫、敏士、又端诸人无不纷纷置酒话别,甚是忙碌。初一这一日,众人送至船中,又有妙香、纤纤也来亲自送行,并送了几色路菜。妙香因重幼安为人,故而有[此]一举,与寻常送客及恩客不同。纤纤去送少牧,本有一肚子的说话,无奈有阿英姐在旁,半句不便开口,只向少牧说了声“明年再见”,心中却想到明年不知再能见面与否,竟如万箭攒心的一般。少牧答了声“后会有期”,急忙目视妙香,催他上岸。妙香会意,向幼安说了几句前途珍重的话,与纤纤手搀手,移步上岸,各自回家。甄敏士于临别时再三叮嘱,明年留别大会必须先期到申。幼安等唯唯答应,方叫船家打了扶手,送众人上去,解缆开船。

少牧在船中想纤纤之事颇不放心,与幼安、少甫商量,写下一封书信,托戟三、子靖二人暗中打听,若有为难之处,助他一臂。又另外写了一封浅近的信寄与妙香,叫他始终指引一切。俱于到苏之后,从邮政局寄申。戟三、子靖接了信,自然暗地留心。妙香于同台面的时候,又向纤纤关切了好多说话,并告诉他济良所在虹口师善里,有四扇长玻璃窗的便是。日后投所之时,不必到师善里,竟到四马路分所内去。

所中有个女董,乃是西人,一个老年司事,乃是华人,不妨把因何(当)投所的缘故,告诉他们。他们自然好好收留,明天到了一次公堂,便发到总所里去学习女红并操作一切。一年期满,便可嫁人。嫁的并且是必定花烛夫妻,不准作妾。外间谣言,投所女子怎样受苦,怎样为难,那是龟鸨造出来恐吓的话,二少与我说过,叫你千万不可不信他。纤纤听了,一一紧记在心。

真个流光如驶,转瞬年关已过,倏值新正。院子里纷纷定局,夏尔梅要娶好好,阿金要他八千洋钱身价,先付一千定洋。尔梅问好好心中可愿,阿金说:“好好由我作主,我既答应下了,他敢说半个不字?”尔梅只因身价太昂,一时磋磨未定。纤纤却由颜如玉付了洋钱,打听得马上就要他到宝和里去,此时只急得浑身抖战,除了到济良所求诉,并无别法。又因租界上新近颁了一个禁令:凡十岁以上妓女出局,俱须坐轿,不准相帮的掮着行走。坐在轿子之内,那身体只能由抬轿的作主,怎样到得济良所去?甚觉六神无主,眼巴巴盼至天色昏黑,要想等房间里脱人的时候私自溜将出去。房中怎得脱人?看看报时钟已是七点多钟了,这几天时值新正,叫局又甚稀少,并没有局票到来,只好呆呆的坐在房内,像了天打木头人一般。幸亏阿英姐因闲着没事,纠了群玉坊的阿金与黄家娒等在院子里叉小麻雀消遣,没向纤纤留神,大家俱未觉察。后来,黄家娒输得狠了,把麻雀牌忿气一推,立起身来,说:“今天的牌这样不好,我不叉了,要顽还是推几方小牌九罢。我来做一个庄,五分洋钱起打,半块洋钱封门,你们可俱有兴?”阿金第一个最是爱赌,开口答道:“推小牌九我先做庄,一角起码,一块封门,好算些儿。”黄家娒微想一想,道:“你先做庄也好。”

便叫粗做娘姨,把麻雀牌拿去了,换了三十二张骨牌,就此入局。起初是庄家赢的,后来一拿两个别十,转了庄风,渐渐的输将下去,竟把阿金输出火来,叫下风只管重打,改了个没有封门。众人听了,愈觉高兴。这时候无论赌的看的,那精神都贯注在赌台之上,怎还管及别的事情?纤纤暗喜:“这真是天假之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因把胆子横上一横,轻轻的掩步出房。尚恐堂里头许多相帮见一个人独自出门,必要盘问,依旧走不出去,故在楼梯口,向下边听了一听,也闻得有骨牌声响。原来院里那些龟奴,也因新年里没有轿抬,没有客请,俱在那里赌钱。

纤纤这一喜,真觉喜出望外,急匆匆下落扶梯,往外直跑,竟然并没有人看见,被他十数步跑出院门。从新清和坊至四马路兆贵里口,那是一直的路,不须问信。并且为时尚早,路上边来往行人不绝如织,纤纤杂在人丛之中,向东行去。约共四五十家门面,早已是兆贵里了。在弄口站住了脚,向着对面望去,只见大观楼茶馆隔壁,果有一幢房屋。四扇头玻璃长窗,那窗一齐掩着,门栏上有四个大字,虽恨识他不得,大约是济良分所四字,想来不错的了。战兢兢走至门口,举手推门。这门儿原是虚掩着的,“呀”的一声推了开来,便有一个五十多岁年纪司事模样的人动问是谁,纤纤按定了神,喊了一声“冤枉”。那人把纤纤一看,问:“是那里来的?”纤纤回说:“是新清和坊。我的名字叫柳纤纤,因平日受恶鸨虐待,现在又欲转包与野鸡妓院,心中不愿,故此特地到来,求师老爷转禀女董事超豁。”那人点了点头,叫他到里面去。遂带他见过了女董事,又把投所情由子细诉述一番。女董事说声“可怜”,略略安慰了几句说话,令他安心住下,明日须俟到过公堂之后,请华官发所留养择配。纤纤这才放下了心。又见女董事性情和霭,言语温存,愈形胆大,遂在所中住下,只盼明日到堂。

阿英姐妓院里头,与阿金等推了二十多方牌九,阿金输了一百多块洋钱,现洋已罄尽了,要回自己院中,再拿钱来翻本,方才大家歇手。阿英姐赢了几十块钱,叫纤纤拿小官箱来,要想放入箱中。一连叫了数声,并没答应,认是走了开来,提起喉咙,连喊带骂的又叫了两声,依然没有声响,方问小大姐与粗做娘姨,纤纤那里去了?小大姐说:“谅在别的先生房中,我去唤他。”登登登的跑至各房间内寻了一遍,寻他不见。尚恐他或在楼下,又往楼底下叫唤一回,多说没有见他下楼,这才诧异起来,回房报知阿英。阿英大惊失色,急将洋钱在身畔一放,亲自各处访问,人人回说上灯之后,没见过面。阿英情知有异,然想:“他倘然逃走,难道出门口的时候,竟没相帮看见?急把众相帮细细盘问。相帮又一口咬定没见出门。阿英问:“你们方才在堂里头做些什么?”粗做娘娘回说:“他们也在赌钱。”阿英跌足喊道:“完了,完了!我道你们坐在堂中,有人出去,自然看见。既然也在赌钱,不是被他逃走,还有怎的?这是那里说起?你们还不与我快快寻去?”众相帮听了此话,只吓得面面相窥。

一个带房间的阿小,更觉万分着急,回转身往外飞跑,口中连说:“我去打听。”其余各人也俱分头出外寻找。

约有一刻多钟,阿小回来说道:“别的没有风闻,只听路上有人说起,济良所即刻有个倌人进去,年纪与纤纤相仿,不知是也不是?”少停,又有别的相帮来说,也与阿小一样。阿英第一个信尚还有些疑心,只道他没有这个胆量,或者跟着什么客人同去,一时打探不及,慢慢的必能根究出来。后来,听见人人都是这样的说,又想纤纤平日并无恩客,此事十分里头,竟有九分相像。遂叫人请了许多熟人到来,问他们可有法想?那班人异口同声的说:“若是果在济良所内,明天必要解赴公堂。莫说想法子弄他出来,只恐尚要提抚蓄娘与本家究办!”乱哄哄闹了半夜,后来有个姓管名唤闲士的人答应阿英明早到公堂观审,且听堂上怎样断法再作计较。阿英遂拜托了他,约定午前准有回话而去。

阿英等那姓管的去后,把阿小与小大姐、粗做娘姨狠狠的骂了一顿。又自恨不该与阿金等赌牌,以至疏于防范,闹下此事。那一夜,睡在床中,怎想睡熟?天明时即扒起身来,先到阿金院中,把昨夜之事告知,问他可有法想?阿金也说没法,只答应他也叫个人到衙门口去打听,并当着好好的面,痛说纤纤不应该自投罗网,管教他尽够受苦。顿时造出无数谣言,为的好好也是讨人,要使他听在耳中,记在心上,日后可以不萌此念。阿英随口顺了几句,并咒纤纤照此行为,往后永无好日。到得午牌将过,阿金差去的人来,说:“昨晚投所正是纤纤。公堂已经判断下来,把他发入济良所择配,如今已到师善里总所去了。”阿金尚要问他别话,阿小气急败坏的寻来,叫他回去,说昨天那个姓管的人,现在院中等着。阿英只得别了阿金,回至自己院中。

管闲士把公堂听审之事,一一诉知。前半与阿金差去的人大同小异,后半说公堂须提办阿英,马上恐要出牌拿捉,叫他赶紧定个主意。阿英只吓得胆战心寒,面无人色。先谢了他费心打听的话,次托他到衙门前设法一切,倘能无事最妙。管闲士原意要乘此机会弄几个钱,故来管这桩闲事的,应承他尽力办去,不过说这件案子乃是下风,虽然“天大官司,我这里有斗大银子”,但恐官长清廉,书差不敢舞弊,办不到也是有的。那时白白的花去了钱,不能怪人。阿英满口答称不怪,只问闲士要多少?闲士道:“少了不够,须有二三百块洋钱方可勉强打话。”阿英没法,凑了二百洋钱与他。闲士接着,急匆匆声言向衙前而去,晚上必有回话。那知等到晚间,闲士自己不来,差了一个朋友覆道:“衙中打点不通,牌票已经签出,早晚决要拿人。”叫阿英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还是早些跑掉的好。阿英听了,吓得魂不附体,问:“姓管的为甚不来?衙门既然打点不下,不知拿去的三百洋钱,究竟花去多少?难道一个钱没有剩回?”那人说:“姓管的因另有要事,不能前来。洋钱并没说起,只能你自去问他。”阿英道:“此刻我还出去得么?”那人把眉头一皱道:“若是打算跑掉,须待深夜才兴,此时不免胆小。若要去寻闲士,夜深了,那里去寻?只好由你自定主意。”说完,往外便走。

阿英尚省不得受了管闲士之愚,呆呆的等到十二点钟敲过,掩至群玉坊,与阿金商量。阿金旁观者清,知道姓管的事有蹊跷,忙唤日间差他到公堂上探案的人细细问他,始知真有提办之事,案成铁铸,无可挽回。遂劝阿英快些远避,莫至铁索临身,悔之已晚。阿英想到人财两空,含着两眶眼泪,懊悔平时虐待纤纤,以致有此结果,却已迟了。阿金见他如此,劝他止住了泪,快快回至院中,收拾收拾早离上海。

阿英本是苏州荡口人氏,上海立不住脚,只有回转家乡一法。果然当夜返院,瞒过本家与房间里人,略略取了些儿衣饰,黎明时先至亲戚人家暂躲,午后搭轮赴苏,从此不敢到沪。后在乡间住了数月,背肋上忽然生了两个碗口大的搭手恶症,脓血溃烂而亡。这才是做恶鸨的报应。新清和院子里头,自从阿英去后,便有衙役到院提人。

本家受尽大累,不但纤纤一节的房饭钱与菜钱没有拿到,并且阿英走了,衙役吃住了他,要他交出人来。费了多少口舌,方才得保无事。那院子已是开不起了,只得盘顶与人,不必絮说。

颜如玉于纤纤之事,一到堂便有风闻,马上去寻阿英说话,阿英约他晚间回覆。

那晚如玉又去,阿英适在阿金那边,没有会面。等到两点多钟,粗做娘姨劝他回去,明日再讲。那知明日来时,阿英早已不知去向,衙役正向本家要人,如玉深恐牵涉,不敢开口而回。后来打听得本家因这件事院子已闭,阿英毫无下落,粗做娘姨等俱已散伙,没处找人讲话,这一气真气得死去活来,渐渐的恼成一病,后文自有交代,此时按下慢提。

书中且说群玉坊花好好的抚蓄娘阿金,他见纤纤投所,阿英受了一场大祸之后,只因好好也是讨人,时时防他看样,管得他比平日间更是严紧。并叮嘱房间里黄家娒、阿秀人等格外留意,寸步不离。又因夏尔梅虽要娶他,出不到八千身价,甚是闷闷不乐。却并不怪自己心狠,只怪好好不会放些手段出来,把尔梅骗到个心服情愿,不知说了许多责备的话。一日,尔梅叫局到迎春坊柳絮春家碰和,絮春是贾维新做的。维新好几次约尔梅打牌,尔梅因他赌品不好,赢的是现,输的是欠,没有答应。这天维新讲了坏话,口口声声说尔梅失他的兴,分明看不起人,并愿碰现钱,输赢大家不欠,尔梅方才勉强依允,同到絮春院中。维新又去约富罗、子富两个。子富因这几日手内无钱,推说生病不来。富罗虽然一请便到,他会碰的是圈的温,那麻雀牌却弄不清楚,维新因叫絮春替碰,输赢由富罗算帐。只恨尚少一人,没有请处,三缺一最是乏味。尔梅又要动身走了,维新激起气来,叫房间里娘姨阿兰坐下去碰。尔梅问:“输赢怎算?”维新说:“自然我的。”尔梅问:“碰多少底码?”维新说:“五十块底。”尔梅因他一个人坐了双分,五十块输赢太大,输了怕他拿不出来,只肯碰二十块底。维新不允,尔梅没奈何他,只得坐下去碰。才只四圈未满,尔梅输了一底有零,多是阿兰替维新赢的。尔梅因要叫局代碰,写了一张局票,把好好立刻唤来。其时尔梅已输两底光景,看见好好一到,马上叫他换手。

好好坐将下去,说也凑巧,第一副就和了副八十和,万子一色,乃是贾维新的庄家,分明敲了一下。尔梅看了大喜,说他手气狠好。维新却大不为然。好好和出一副大牌之后,那牌风自然便转旺起来。轮到自己做庄,一连和了三副,到得第四副上,又拿了副索子一色的牌,上家坐的阿兰料定要吃,索子一张不打。维新坐在对家,也已估将出来,只有下家絮春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最是软些。维新发极,连喊他莫打索子。偏偏絮春打了一张一索,被好好一碰,维新跌足抱[怨]。后由好好自摸嵌五索和了下来,三抬清一色十八和起翻,一共一百四十四和,把尔梅输去的许多洋钱钞票渐渐翻了转来。维新眼睁睁看着好好,恨不得立时喝住了他,不许他碰,口中却又说不出来。好好又连第五副平和,第六副又和了中风发财双台的八十八和,直至第七副方才脱庄。维新眼见他不但不输,反赢了几十块钱,心上愈加恼怒,只想拿个错处,叫他罢手,仍换尔梅自己来碰。古语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后有一副牌,维新打了一张五索,好好本要碰的,却因一时失眼,没有看见。阿兰五索不要,摸起一张一索想吃。好好方见五索在台,说声要碰,拿了过来,叫阿兰把一索放下。维新见了,借着这一个错,把脸一沉,喝道:“人家牌已起了,那有再碰之理?你麻雀牌可曾叉过,怎的一点没有牌规?快与我滚了开去。”好好被他这样一说,涨红了脸,缩手不迭,回说既然如此,不碰也罢,叫阿兰拿一索快吃。维新把牌一按道:“一索吃不吃,由得阿兰,要你费什么心?”好好见维新有意寻事,分明恨的是赢了些钱,不能再碰,急忙立起身来,耐着一肚子气,对尔梅说:“我不碰了,自己来罢。”尔梅尚未回言,维新已一把抓他坐下。好好只得坐在尔梅身畔,不敢开口。

富罗见好好不碰和了,走至他的背后,动手动脚的与他尽情戏谑。好好正在气忿时候,未免有些受耐不住,把富罗说了几句。其时,尔梅恰又和了一副二百多和的大牌,维新怪好好在旁吵闹,致把牌风愈闹愈大,与他大不干休,差不多动手要打。富罗更从旁附和,好好又惊又恼,起身别了尔梅,要想回去。谁知尔梅狠不见机,偏还不许他走。好好实是再坐不住,不听尔梅的话,向外便跑。此时尔梅又生气起来,说好好发什么标?维新见好好要走,伸手将他尽力一扯道:“夏老不许你去,你敢发标走么?我今天给你一个好看!”说毕,一记耳光向好好打来。好好叫声“阿呀”!退避不及,粉颊上着了一下。富罗见维新动手打人,也拿起蒲扇一般的大手,向好好要打。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吓得夏尔梅与柳絮春并房间里人,一个个手足无措,急忙上前相劝。正是:绝无惜玉怜香意,偏有摧花折柳心。

要知好好被维新打后,更被富罗打着与否,这一闹怎样散场,且看下回分解。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