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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49

沉-浮49

裘府

裘正恩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扶手上的手不时摩挲着椅子扶手,目光明灭不定,望着虚空不知想什么。

当第一缕晨曦之光透着窗户照进屋内,裘正恩望向窗外双目闪了闪,良久,脸上终露出一丝疲惫来。思及过往,再思及女儿做的蠢事,他那扶手上的手指颤了颤。裘正恩仰头闭目,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女儿如斯,可他又好到哪里去?

大晋初立国之时,他因功被封了个陈国公。李迩陛下继位前,钱虎翼身死的消息传来,裘正恩心头颤颤便欲解甲归田。但他没成想,却得了李迩陛下的恩典,仍担任着左骁卫大将军的同时,还获封了太子太保。

虽南衙十六卫如今拱卫京都周围州府,他这个是大将军只是徒有其表。大晋朝也并未立太子,无需护其周全。但裘正恩心中有数,这些,都是李迩陛下给的极大尊荣与信任。

可这,也绝非代表过去的都已过去,裘府从此就能安稳如山。侥幸心理,要不得。

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大约,也只做到了平天下。平天下时,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众兄弟那也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被人挑着大拇指赞一句英雄好汉,骨头都轻了。德行未修,终成后患。而齐家……

后宅嫡庶相争,家宅不宁。如今女儿被人蒙蔽尚不自知,两个逆子离家出走犹如没有。

当裘正恩知晓,自家两个逆子隐姓埋名,却恰好在李迩陛下与太上皇李奕手底下担着近身差事时,裘正恩便知,他无论如何是逃不脱的。不过如今,两个逆子似都与李宁玉有着不小的联系呢?

裘正恩摩挲着椅子扶手,想到两个逆子与那两位所做背后的一连串心思,忽的哂笑一声。深沉的双眸里,有拨开云雾的欣慰,又是物是人非的感叹。

事到如今他才猛然惊觉,自己还是低估了那能高坐到皇位之上的人。太上皇李奕,老辣眼毒。而李迩陛下,亦深得其真传呐。

好在,他一直未做多余之事,裘家看来也还未到覆水难收。而只要他活的好好的,他裘正恩的女儿,还怕日后没有去处吗?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女儿也该成长了。

至于朝堂政事,呵,且闹吧、且唱着吧!这天下,终究是那对天家父子的战场。

也罢,外面纷纷扬扬,他这个国之重臣如何能置身事外?入了局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会被那两位所遗忘。既然如此,不如就索性如了他们的愿,同唱一出戏!

风雨欲来之下的鹤立鸡群,才是真要不得!

……

半旬一次的大朝会,在一派平静之下,在众臣工的目光交错中,愈发诡异的安静。

能熬过乱世,又站在新朝之上的朝臣,没有几个是庸人。本不知道这是为何的,很快就从师友、或之交好友的提点下,知道了今日这是起了什么风。

裘府之事,其实不过是小事。但,这风隐隐吹向了李景诚,就是全然不同的性质了。牵涉皇储,还略带诋毁之意,所有臣工的心不由都提了起来。

一叶知秋,敏感之人,已能窥得其中的诡谲。

绕过弯,趟过沟,小河入大江。事情是经不起人琢磨,经不起人为干预的。待到尽头时,事情已面目全非,早不是原先的模样了。

评判一件事的好坏,朝中诸位臣工心中自有一把尺。裘府之事涉及皇子,看似不妙,但似乎又是一个不错的试探机会?

试探李迩陛下对皇子的属意。试探李景诚的反应与能力,试探,自我放逐了三年的李铭诚,究竟是否有相争之心。

要知道,李铭诚与李宁玉是李迩陛下的元妻所出,身份上与李景诚并非相差甚远。某种程度上,占嫡又占长的李铭诚,更加名正言顺。但,如今朝堂上站着的,皇后的娘家显然势力更加庞大啊。

虽不是所有朝臣都爱钻营,但皇储之事事关朝纲,长久不决,只会引的朝野人心散乱。李迩陛下的意思,又实在是太过难以捉摸。

说句杞人忧天的,李迩陛下若有意外,朝堂必将混成一团,两位皇子各自为阵也无人能指摘!

契机难得,对欲拿它做伐的人来说,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情原本的面目。只一句朝堂需要稳定,便胜过一切。

暗里的波涛汹涌,让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显得格外的沉闷与压抑。许多人的目光,不由瞥向了那三年未见,昨日方归,今日就现身朝堂的二皇子李铭诚。

不同于昨日一身明光铠,胡茬潦草而冷厉闯入长公主府的模样,也不同于昨日夜宴,显得随意匆忙的常服,今日一身墨色皇子朝服的二皇子李铭诚,发髻梳的一丝不茍,以金冠束之。整个人犹如长枪般站着,丹凤眸里平静无波,神情甚为内敛而淡然。

有些人的心底,却不由起了恶意的揣测。

李铭诚是真的淡然,还是他暗中已然动作,所以才能对李景诚的麻烦如此坦然?

这三年李铭诚虽不在京,但长公主李宁玉可是无人会忽视的存在。而李铭诚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是这个时候,提早几日回了京?

一回京,李铭诚还去了长公主府。李景诚,恰好也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殿下昨日也隐有异常,长公主殿下今日,也告了假……

一切,都是那么巧。

事情展现出的奇妙,造成了人心各异的暗中联想。只是若当事人听见,不知会不会发笑?无巧不成书,可不就是一个非常好利用的状况?

李迩陛下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扫视了李铭诚一眼,心底满意地恩了一声。三年的历练,李铭诚终是有长进了。

比起李铭诚当初的孤高和锋芒毕露,此时的姿态,可称是陌上人如玉的君子了。只是,李迩陛下的老父亲欣慰心还未持续多久,便有人正义凛然迫不及待地出列,说起昨日,裘府之事!

太上皇李奕起兵之时,裘正恩便已入其麾下,其功绩不可谓不高。昨日三皇子李景诚前脚刚走,后脚裘府就出了事。裘正恩告假,说是因家中女儿病重。偏偏李景诚去裘府,便是因为前两日李景诚对裘家千金的恶意试探。

裘府的遇贼事件与此是否有关还不得而知,但李景诚行为有失妥当,是无可辩驳,板上钉钉!

李铭诚眼皮擡了擡,睨了眼那位慷慨激昂的侍御史,嘴角扯了扯。

三年不在京中,这朝上的新面孔倒是多了许多?这位胆大的,差指着李景诚的鼻子直言不讳得说:三皇子李景诚,德行堪忧了。

对一个皇子而言德行堪忧意味着什么?对李景诚这个嫡出皇子而言,此言不可谓是不恶毒。也不知这位侍御史表现的如此义愤填膺,是不是裘家的什么人?裘太保,又可会认?呵。

御史大夫的脸色肃冷,看了眼一旁的御史中丞。御史中丞面无表情,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极为震惊的同站出来,表示此事必须有个交代。

李迩陛下不置可否仿若未闻,这态度,让朝堂更热闹了起来。

有些人凑热闹,也有些老狐狸在看热闹。有人做红脸,有人做白脸。这热闹,自然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李迩面不改色地听着底下朝臣,越说越露骨,越说越胆大的话,睨了眼一旁的内侍总管。内侍总管眉眼轻擡,微躬了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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