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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世番外)

浮-沉(若世番外)

长公主府的主殿寝殿内,床榻边,带着果香的安神香正香烟袅袅。

榻上闭目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眼皮颤动着似陷入了梦魇。伸在锦被外的手猛然攥紧,那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李宁玉柳眉微蹙,闭上再睁开调整了几息呼吸,双目里恍惚而茫然。她应该,是方才泡了药浴吧?是今日的水温过烫,还是药劲太大?直到现在,李宁玉依旧是种天旋地转之感。就仿佛置身于那海面上,随着波浪起伏而随之产生的错觉。

勉强望了眼室内,再看向透光的窗户,刺目的阳光,让李宁玉不得不微眯起了眼,一阵晕眩恶心感再次袭来。

不对!自从北疆回京后,她在李嬷嬷的看顾下泡药浴已不是第一日,今日怎会比第一次时还要不适?!

李宁玉心头一沉,按着床榻咬着牙挣扎着想撑身起身,但陡然地,李宁玉只觉脚下个踏空一般,便似坠入了深渊。

无力再次躺回了榻上的李宁玉喘息着,眼睫艰难地颤了颤,看了眼那袅袅香烟,随即,便迷迷糊糊地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不,也许,并不完全是失去意识。

……

“不是所有故事都能被流传,然而所有的故事,终将被遗忘。水中火,火中冰,笼中兽,枕边刀,一切都那么疯狂。但最疯狂的,还是时间。时间让一切轻易地飘散,就像短暂的,一啸而过的风声。”

“而时间如果能够倒流,我想,我依然会像当初那样,走上那艘船。”

还未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一个沉重中带着哀伤,哀伤中透着沉寂的女声,在李宁玉耳畔缓缓响起。意识似处于混沌之中的李宁玉,陡然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然吸了口气,挣扎着睁开了眼。

没错,睁开了眼。但眼前的景象,让李宁玉彻底震惊了。

朦胧的眼底逐渐清晰,而引入眼帘的是一艘李宁玉从未见过的大船。大船正在海面徐徐航行,船上的人穿着着奇装异服,空中的海鸟随之飞跃再落下,落下再飞起。空中的风,都似带着腥味。

但这不似是木船!而像是,铁做的船!这艘船,很大,很诡异。

李宁玉心头一凛,忽的想起方才似唤醒自己的声音。李宁玉双眸茫然,嘴里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晓梦。”

心头一阵惊悸,李宁玉凤眸瞪大,再次张了张嘴。但,依旧发不出声音……

可是,李宁玉确信,她方才听到的就是晓梦的声音!为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晓梦在哪里?李宁玉感觉自己仿佛是漂浮于虚空之中,俯视这神秘莫测的景象。

周遭的一切都很灰暗,顾晓梦的声音也似是一片死寂?

不,她的顾晓梦是那样美好的姑娘,不是这样的!这里不对!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李宁玉环顾四周再次殷切地大声呼喊。

“晓梦,顾晓梦!”

但,依旧没有声音,也依旧没有回应。

李宁玉这时才惊觉,不止是声音,她此时是根本无法动弹!李宁玉想动想挣扎,但却似有一股无形的东西将她禁锢着。抿着唇,李宁玉放弃了徒劳的挣扎,暗下了莫名的心慌,再次看向底下那艘船满是警惕。

但……

一个白色的窈窕身影,让李宁玉心底陡然激起了浪涛,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晓梦!”

那女子擡头了,她似是仰头看向空中随船而非的飞鸟。李宁玉的心似被一股猛力一拽,又惊又喜。是顾晓梦,是她的晓梦!是那双她熟悉的傲然眸子,是她的晓梦!

虽然,那人眉羽间的冷冽,并不似她十五岁的小姑娘。。

但一转眼,船头上另几个人竟去拉扯顾晓梦的胳膊,周围人手里还似拿的武器,正对着顾晓梦。李宁玉心尖一凉,再次猛然挣扎起来。

“晓梦!”

这次挣扎终不再是无济于事,只片刻,李宁玉便觉周身一轻,空间里的禁锢似瓷片一般,片片碎裂。但还不待李宁玉欣喜,一股无形的力,似是将李宁玉缓缓排出。李宁玉在这股推力之下倒飞而去,她眼前方才的情景,却也在片片碎裂!包括,那船头上的顾晓梦。

“顾晓梦!”李宁玉声嘶力竭,双眸通红。

可能动了的手努力去伸,用尽力够了再够,李宁玉却还是只绝望地抓住了空中一片边缘处的碎片。

李宁玉咬着唇瓣,不甘地瞪着远处片片碎裂的船。

手中蓦然一阵剧痛,再次唤醒了李宁玉的神志。她握紧了碎片片刻,缓缓垂眸去看那被她攥紧,还带着她手掌温热鲜血的碎片。

镜子碎片里,是……顾晓梦?!李宁玉眸光一亮,但,顾晓梦的神情,却似全然不同了?

顾晓梦身着着与先前不同的绿色笔挺衣服,她沉着脸,在两人的迎接下,入了一栋形状怪异的房子。但进了大门,她却又独自进了一扇门,然后,那门就被关上了……

李宁玉手中的镜片一片滚烫,茫然地紧盯着那镜片片刻,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之声,骤然从镜子里传进了李宁玉的耳朵。不待李宁玉回神,不待其他情绪酝酿,李宁玉手中沾血的碎片忽的飞出,就似被吸引着,朝那下方的一众碎片中集聚而去。

被拉扯着倒退的李宁玉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再想去抓已是为时已晚。

底下那碎裂的世界,似卷起了漩涡。碎片在漩涡中磨合着搅拌着,似是在融化,又似是在重组。李宁玉攥紧着手心,心口却已似被剐了一块,又凉又空,又痛。

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个过程,整个事件的奇异,陡然一股吸力,将带着浑身散发着哀鸣之气的李宁玉,彻底从这世界挤出。只有她的眼角的一滴泪,掉落而下,融入了那漩涡之中。

再然后,是一片刺目的光。

李宁玉下意识闭上了眼,整个人却又似是从深渊中被捞起,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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